非良人
傅云笙自祁承叙离开后,便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方向,祁承叙离开的方向,神思早已不知跑去了何处,脑中一片空白。寒风肆意且猛烈的拍打在傅云笙的身上,不知不觉之中身子自然也开始逐渐的僵硬麻木起来。直至自肺中传来一阵不可抑制且猛烈的咳嗽突然出现,干涩却又带着丝丝火辣的疼痛感觉,强烈的刺激着傅云笙的喉咙,傅云笙这才将神思拉回。深出一口气,这才准备回了凌决殿去。但身子的僵硬却非一瞬便可恢复的事情,只得拐着身子,缓缓的朝凌决殿走去。
在傅云笙回了凌决殿时,祁承决自然已是下了朝的,正坐于大殿之上,仔细回想着前些日子所说的冬至时的大宴的安排,仔细思付着可有何不可,生怕出了丝毫意外。但余光却在偶然间瞥见一瘸一拐的傅云笙走过,祁承决自是疑惑,心中不免道:自己不过上了个朝,这傅云笙就便成了这副模样?若是被旁人瞧见,指不定说是因得自己喜怒无常的,责罚了她。便随手唤了一旁的江流,让其唤傅云笙来。仔细想了片刻,又寻人去请了御医。
傅云笙方回了自己的小屋,坐在椅上,正准备好好揉揉自己的腿,好活活血。却见得江流叩门进来,直说道:“诶哟,我的云笙啊。你说你这出去一次,便成了这副模样。这日后,我还怎敢背着殿下,准了你出去。”
傅云笙无力的摇了摇手,为自己倒了碗茶,暖了暖身子,稍带休息后,这才说道:“你若不告予殿下,旁的人殿下也当嚼耳根子的,殿下便也不会知道。”
“那若是殿下自己看见了呢?”江流紧皱着眉头,一脸目不忍视的样子瞅着傅云笙,见得傅云笙愣在了原地,这才轻声说了句:“殿下寻你过去。”
祁承决寻了自己去,再见得自己这般模样,定然是会追根问底的。但若是只道自己是冻着得,也是可以。但这宫中向来是不会有秘密的。自己与叙哥哥方才一见,虽瞧着身旁无人,但也免不得隔墙有耳。更何况,如今穆帝年事已高,身子大不如从前,正是处于立储的节骨眼上。想至此,傅云笙不免摇了摇头,暗骂自己当时不该放慢速度,若是一路跑回了凌决殿才是好的。
傅云笙随江流入了殿中,两人双双请礼后,也未见得祁承决说些什么。便一人走至正座一侧,静待。祁承决瞧着傅云笙的腿,仍是有些不便,便随手指了殿下一位,说了声“坐。”
傅云笙听得这话,便一瘸一拐的朝着椅子挪去。心中暗道:有人让自己坐,自己再不坐岂不是亏大了?直至坐在椅上,这才感觉酸麻的腿稍好了些,这才长舒一口气,稍稍放松。但偷偷瞧了祁承决去,一张与叙哥哥稍有相似的面孔之上,并未带有丝毫表情,恍惚间,竟好像曾经梦中的叙哥哥,那个曾说自己是恶毒女子的叙哥哥。傅云笙心中猛地一震,急忙收回眼神了眼神,心神不宁的微喘着粗气。
李莫自太医院领了御医前来,却瞧见殿内三人不说一句。平日里若只有自己与江流侍奉,这般景象也是正常,只是如今却是有了傅云笙在,这般沉默也着实是不正常。但李莫终是李莫,见了如此,却也并不会说什么。只上前与御医请了礼后,退至一旁。
“你去瞧瞧那丫头,走路一瘸一拐的。”祁承决瞧得御医来了,便将大宴之事暂且抛在脑后,不在想。只坐正,理了理衣衫后,向着殿下御医说道。
祁承决唤了自己来……竟只是为了给自己看腿?在傅云笙一愣神的瞬间,那御医已是走至自己面前,缓缓蹲下后,朝着自己拱手说道:“还请傅掌事,抬起腿来,让下官看看。”那御医已是年过半百之貌,头发也是花白了起来,竟还需得为自己看腿。傅云笙自是不忍,急忙蹲下,半扶着跪在地上的御医,说道:“大人快请起,云笙不过稍受了风寒罢了。只是,还需求大人为云笙开上几幅驱寒的药了。”
傅云笙话音方落,便听得一旁祁承决,一声压抑是男声:“傅云笙!”傅云笙转头稍看了那人一眼,本想不再理会那人,但却也不得不应道:“殿下。”
祁承决的手几番抬起,指着傅云笙,似乎想要说对傅云笙什么。但最终看着傅云笙悄悄看着跪在她身旁的御医的眼神下,什么都说不出。只得对着那御医摆了摆手,说道:“按她说的做,抓些驱寒的要。”末了。却又补上了一句:“多抓些。”
傅云笙自是觉得今天的祁承决,似乎哪里不太对,但却又说不口。眼中略带担忧的看了看祁承叙,最终只得待御医离去后,才只说道:“云笙多谢殿下关心。只是云笙自然也算得半个医者,自己的身子自己也是知道的。”
“知道自己身子好,所以一病半月?”祁承决听得傅云笙后话,只觉得好笑。这丫头只念着自己身子好,却不知之前那一病,已是伤了底子,连续了几日高烧不退,只将那帮向来贪生怕死,只敢用些温性的药的御医们,逼的也是下了猛药,才算退了高烧。只是,这是这药三分毒,再加上病气缠身,傅云笙的身子已早已不如以前。这众人皆知的事情,怕是也只有她自己不知了。
傅云笙被祁承决一句话堵的说不出来,只低了头看着地面,用手绕着袖口的布料,在心中暗自腹诽着:“这人当真是我说一句,便非堵我一句不可,可真是怨不得旁的人,只说这人喜怒无常”,正当傅云笙满脑子想着如何还击之时,自身后却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待傅云笙回头看了去,却见是领头之人,自是穆帝身旁的太监总管,双手捧着明黄的纸卷,直至走至殿中时,方才说道:“三皇子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