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会丢下你1
远处似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夹杂着潇潇的雨声,听得并不真切。她拼命振作精神,集中全身的注意力去听。
“筱悠……”略带沙哑的声音,尽管隔着无数道悬崖重影,但她还是立马就辨认出来。
声音越来越近,有手电的光划破夜空从她身上扫过。她颤抖着唇,终于叫出声来:“阿、阿宇!”
那瞬间眼里便有滚烫的泪水流出,混合着脸上冰冷的雨水。
“阿宇……”叫这声的时候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分明是想站起来朝他奔过去,可双腿却抖动得厉害,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终于来找她了,他终于还是找到她了!
所有的担忧和愤怒都在见到她的瞬间转为心疼,他只一揽就将她狠狠揉进了怀里。
“阿宇、阿宇……”她贴在他怀里,只叫着他的名字,却说不出别的话来。这个名字她已经在心里唤了千遍万遍,现在他就在她身边,她终于可以交给他听了。
眼泪放肆如同山洪决堤,他的衣服也是湿的,她已经没办法在他身上擦眼泪了。
他背着她往回走,她伏在他背上昏昏沉沉,嘴里却仍旧叫着那个名字:“阿宇、阿宇……”
走出不远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感觉到异样,她如同一只惊弓之鸟,立马睁开了眼。
他不说话,伫立半晌才将她放下来。
“怎么了?”她惊惶地抱紧他的手臂,直往他背上贴。
“前面好像有山体坍塌封了路。”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目光,却能感觉到那语气中的凝重。
她的应变能力向来就差,这种状况更是没有见过,一时间便傻了眼。
“你在这儿等等,我先去……”
“我跟你一起!”她死死拽着他,怎么也不肯放手。
“听话……”
“我跟你一起去。”她执拗地打断他,就是不放手。
“乖,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回来。”山体坍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处坍塌通常会引起多处岩层松动。
如果真是坍塌,就算路没有封死前面也肯定不能再去了。况且如今情况未明,他更不能带着她去冒险。
但凌筱悠就是不放手,他一动,她竟嘤嘤地哭了起来。
那雨大约是下累了,现在小下去像是要喘口气。他抬手去给她擦眼泪,摸到哪里却都是湿漉漉的。
“阿宇,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吧,我不要一个人在这儿。”此时她竟如同一个孩子,带着撒娇又带着恳求。
他没办法,但这种事情却又开不得玩笑。只得叹口气,对她晓之以理:“宝贝儿听话,我很快就回来,你就站在这里不动,我保证能找到你,好不好?”
哪知这话却让她哭得更凶了,登时贴上来紧紧抱住他,“骗子,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大学的时候班上也有几个登山爱好者,大二那年暑假后,便有两个人无缘无故没有再出现。
后来听室友提起,那两人便是暑假出去登山,遇到山体塌方。当时埋了五个人,最后救出来只活了一个。
她抱住他不肯放手:“上次,五个人……只活了一个……你别去,我们不过去了。我们等着救援队好不好,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那件事她跟裴晟宇提过,这会儿她虽然说得断断续续,可他立马就明白过来。
裴晟宇叹了口气,他也是大意了。出门的时候只带了把手电,急急忙忙中竟连手机都没带上。
那些人这会儿大概也还在到处找她,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发现他们都失踪了,至少也得等到后半夜。
如果是夏天,在这里待十几个小时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如今正是天寒地冻的冬季,寒风凛冽,夜雨刺骨。
他们的衣服已经全都湿透了,这会儿甚至连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他狠狠心,掰开她的手,语气里没有一丝动容:“站在这里别动,我马上回来。”语罢就独自往前去了。
“阿宇、阿宇……”她哭着追上去,却因山石阻路,一个趔趄就摔了下去。
他听到响动回过头,只停留了半秒,又狠下心自顾自往前走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凌筱悠还在刚才摔下去的地方在,只是已经坐了起来。他走过去,她抱膝抬起头来。
那细密的雨丝已经停了,可她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好了。”他伸手给她擦泪,“我不是回来了吗,哭什么?”
她反应了半天,胡乱抹抹脸,就着湿嗒嗒的衣服就贴到了他身上,“都是你,都是你。”
“好,都是我。”他伸手把她揽住,“瞧你哭的,真难看。”他用手指小心地给她擦眼泪,“好了,不哭了,这雨一会儿肯定还得下,先找个地方避避。”
“前面不能走了吗?”她嘤嘤着看他。
他把贴在脸上的头发给她别到耳后,“山体垮塌,前面的路都堵死了。”
“那……”
“没事儿。”他摸着她的脑袋,“先找地方休息,等天亮再想办法。”
凌筱悠不再说话,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夜色空蒙,山间雾气逐渐萦绕起来,岩石树木影影憧憧。
“怎么了?”他抬起她的脑袋,语气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泰然。顿了顿,竟还在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现在知道内疚了,乱跑的时候怎么就什么都不记得?”
“我没有乱跑。”她立马变白,声音又小了下去,“只是一时没找到方向。”
“这倒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他了然地点点头,然后问,“还能走路吗?”刚才摔那跤他是看到的,以她的性子,如果没什么事儿铁定还得跟着他跑。
但刚才她并没有跟上去。这山石嶙峋的地方,他倒更担心她有没有磕着碰着。
果然,凌筱悠摇摇头,“脚有点疼。”其实不止一点疼,但她不敢说得太夸张。
他也没再问,蹲下身,“上来。”
她还有些扭捏,他却干脆拉着她的手,将她扔到了自己背上。
走了一段路,前面似乎是个山谷。再往前就真的是悬崖绝壁了,专业的登山人员大约更喜欢找这种地方入手,可现在他们是想避难,所以这种地方也就不适合。
“也许会有山洞。”凌筱悠言情剧看得多,在她的想象中,这时候怎么也该出现个山洞。
他没有说话,打着手电在山谷中逡巡了几圈。山洞没有,有一处山崖上草木密集,也算是块天然的避风地。
且树木葱茏之地相较土石会比较牢固,他将她放下,自己也蹲下来,“脚!”
她不解。
“哪只脚疼,给我看看。”
“不用……”
“这只?”他握住她的右脚。
她点点头。
他找了块比较平坦的石头,“坐下。”
沥沥淅淅的下完一场雨,那石头倒一点也不湿,只是冰冷得厉害。凌筱悠刚坐下,腾地又抬了抬屁股。
她全身都是透了,现在也找不到换洗的衣物,只抱着双臂,冷得牙齿咯咯地颤抖。勉强坐下,浸透在裤子里的雨水便随着石头倾斜的方向淌下来。
大约是扭了脚,他给她捣腾了几下,倒还真就没那么痛了。可是寒意却一阵阵袭上心头。
她觉得很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腹腔里一阵阵空虚感涌上来,感觉胃里就像有很多虫子在噬咬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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