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做她生命里的过客
司徒凯在外面听着,房子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差。只要稍加留意,便几乎能听到她走过来的脚步声。
他一直站在猫眼望不见的位置,听到锁芯从锁孔里被拉出来的声音,下意识将藏在外套里的手枪摸了出来。
这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有贴身带过来,幸好今晚够警惕,出门的时候顺便把它带在了身上。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关键时候倒也可以以防万一。
门把轻轻转动,然后拉开一条缝。里面透出一丝光来,然后是若醇那张巴掌大的脸。
确定是她,他也便不再有所顾忌,使出全身力气踢起一脚,门被提了个洞开。站在若醇身后的人都被撞开了几步之遥。
他早有防备一般拉起她便往楼下跑。
后面的人追上来,他占了先机,但却因拉着个人,速度明显减慢了不少。若醇也是惊魂未定,木讷地跟着他却并未完全回过神来。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索性一手将她扛起来的跑。
一系列的变故,若醇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两人便已跑出了楼梯口。
把若醇塞进车里,司徒凯还没来得及上车便已经有人追了上来。这段距离不算短,但那些人却没开抢,凭这点他便已经断定,他们不敢开。
这地方的治安虽算不得优质,但好歹也是住户密集。只要他们一开枪,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们还不敢。
他双手往车身上一撑,悬空踢出两脚便正好命中两个人。趁着这段空档期,他拉开车门坐进去,轻轻一个动作车便落了锁。
只要上了车,他们也就算是安全了。
一路疾驰上了马路,若醇捂着心头终于回过神来,望着前方木讷地问了句:“是不是跟今晚的事有关?”
司徒凯并没有马上回答,拧了拧眉也没转头看她,只道:“今晚现住我那里去,明天我过来帮你搬东西,这段时间你暂时住我那里。”
若醇有些惊异地看着他,看了好久终于淡淡地吐出个“哦”字。
经历了今晚的种种,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她也没有道理要拒绝他的建议。
而那晚以后,若醇就真的住到了司徒凯家里。
帝宫那里的班她照样去上,司徒凯也并不阻止。那里是陈展先的地界,饶是老二有再大的不满,暂时也不敢在那个地方生事。
若醇和凌筱悠甫一谈完,便听到不远处书房被打开的声音。
司徒凯从里面走出来,目光一瞥恰好看到凌筱悠和若醇站在露台边上。迈开的长腿又收回来,对着若醇冷冷问了句:“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若醇看着凌筱悠尴尬一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其实他也没那么难相处,只是有点喜欢装酷。小屁孩儿,我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
凌筱悠要说的话便在喉咙里卡了卡,又卡了卡,然后憋回去,再问:“那你是留下来还是跟着这个‘小屁孩儿’走?”
若醇想了想,“该说的事儿也说得差不多了,我还是跟他走吧。”有顺风车坐总是好的,况且这顺风车还能直接将她送到目的地。
凌筱悠点点头,却又故意不冷不热地对着司徒凯:“司徒少爷这就要走啊,你三哥怎么那么抠门,都不留你下来吃饭?”
本以为裴晟宇还在屋里,她才敢明目张胆地说这句话。
哪知这回裴晟宇竟就站在司徒凯身后,悠闲地几步踱出来,挑眉:“你确定我真的很抠门?”
凌筱悠这回倒是学聪明了,补正道:“不过司徒少爷向来清高,肯定也不屑这顿饭。留也未必留得住,聪明人自然也不必去浪费那唇舌。”
说完就见若醇投过来那鄙视的目光,一脸的嫌弃:“凌筱悠,你他妈真不要脸。”
“彼此彼此。”凌筱悠唇不懂,却小声回道。然后把若醇推到司徒凯面前,“行了,你们可以走了。慢走不送了啊!”
要不要脸也就那么回事儿,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抱大腿、拍马屁,如今裴晟宇需要什么,她就能给他酝酿出什么来。
这大约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目送着司徒凯的车从草坪里那弯曲的车道上一路开出别墅,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便听裴晟宇在身后意味不明地问了句:“怎么,舍不得?”
这样的话凌筱悠不是第一次听,那不言而喻的意思也不需要她去揣摩便能明白。却回过头来偏偏顶上一句:“是啊,舍不得。我这个人博爱得很,见到谁都容易动情,见到谁都舍不得。”
“你倒是挺老实。”这样的语气反而把裴晟宇逗乐了。只有这般理直气壮的时候,她心里才是坦荡的,若真是有什么,大概她也不敢拿出这副姿态。
白他一眼,语气里向哪位调味剂放得多了些,酸不可耐,“我当然老实,在裴少爷面前我怎么敢不老实?”
他却一把把她揽过来,故意问:“你不敢吗?”
这些天他的伤痊愈得也差不多了,别的没见长进,欺负她倒显得越是心应手。
她扭开身子逃出他的魔掌,“你少跟我套近乎,你这种先打一棒子再给颗糖的手段我见多了。你就尽管不拿我当回事儿吧,你那些话我都给你记着呢,总有一天我也不把你当回事儿你才知道。”
这些不过唬唬自己罢了,她心头清楚得很。纵然她真不把他当回事儿,他又哪里会去在乎?
他却脸皮厚得很,又从身后环住她,柔柔的声音从头顶落入耳中,“记着吧,我巴不得你记着。”
记得越久越好,大约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忘了他。
他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不择手段,但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地想,如果能以这样一种方式让她永远记得他,哪怕那些都是不好的,哪怕很多年以后也还是会觉得疼痛,其实也无所谓吧。
因为终归她是记得他的。
她曾经那样刻骨铭心地爱过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是他,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也只有他才能在她的生命里烙下。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很多过客,形形色色,但他却并不愿只在她的生命里做一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