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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十六章 坐卧者(1 / 1)

八百十六章 坐卧者

八百十六章

坐卧者

曾公亮小心地说:“陛下,行知是否指陛下要对他相信乎?”

“曾公,他是朕的老师,怎能不相信呢?”赵顼不解地反问。.

诸位大佬一个个低头不作声,欧阳修也是你老师呢。这就能看到一个比较,对老师真正尊重的不是赵顼,而是赵祯。当然,郑朗关系比欧阳修与赵顼关系会好得多。

但也不大好说。

毕竟郑朗曾经反对过先皇帝濮仪案,天知道小皇帝是不是象先帝那样,是一个记仇的德性。

曾公亮道:“陛下,如今财政匮乏之重,我朝立国以来从未有过,这种信任乃是非同寻常的信任,才能将这些弊端一一矫正。若比,若比,如先主三顾茅庐乎。”

赵顼张大嘴巴,问:“朕三去郑州可行否?”

整天关在皇宫里,他都想往往跑一跑,可诸位卿家,你们会不会同意?

陈旭道:“不可,先主刘备彼时乃一枭雄也,仅拥有新野一县之地,如何与大宋相比?若想起用,数次诏书即可,陛下若亲行,则是坏祖宗例也。”

张方平看不下去,本来好好的,这一扯,岂不是替郑朗抹黑,道:“陛下,非是如此,今国家出纳如此严重,就是臣若有能力将出纳弥平,对臣陛下也会器重万分。”

不要说郑朗与张方平,那怕阿猫阿狗来了,有本事将这个黑洞填上,君臣也会给予信用。大家说的命题不成立。

吴奎说道:“是指制度乎?”

不仅要皇上,还要臣工以及天下百姓准备,不是制度是什么?

司马光道:“错矣,郑公修儒学,乃是矫正汉朝以为的伪儒,尽管说礼法,这也是夫子的本义,非是指替国家订何等制度,况且时与时不同,制度也要修正,乃有一世之哉?”

郑氏中庸,现在几乎所有士大夫都看过了,与少年郑朗不同,如今郑朗虽卧于郑州,但那一个不侧目而视?中庸讲的是调节,仁义礼讲的是中,何来调节与中,正是司马光所说的。

司马光又道:“制度也要人来执行,没有好的臣工执行,纵有再好的制度,国家也会走向衰落。又何来一世法哉?”

说完了不语。

他在查账,隐隐知道郑朗想要做什么,但不能说是制度,一个臣子,替宋朝开什么一世的制度?这会犯忌讳的。

赵顼笑了笑,道:“难道郑公在考朕?”

不提了,准备回去问问母亲。

大家散去,司马光却悄悄来到王陶家中。

后来网上流传着一个笑话,司马光拍王安石的肩膀道,介甫,你还是太嫩了。王安石淡定地回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砸了一个水缸。换我也会这么做的,只是少了一个机会。司马光眼中射出两道寒光,道,机会乃是自己创造的,你只知道老夫砸缸,却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掉进去的。

这个笑话太恶毒,但能证明司马光的腹黑程度。

大臣们议论纷纷,其实皆有之,皇上,你说信任,为什么韩琦与文彦博二人还呆在东西二府安如泰山?老师心胸阔大,与记仇无关,可这两人呆在二府,还能办好事么?

郁闷的司马光还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郑朗高大形象马上轰然倒地,原来你名为圣人,实际也是一个心胸狭小的伪君子。

最少韩琦是不能让他留在中书。

他不会出面的,但有办法倒韩琦,找到王陶,治平年间,几乎所有反对韩琦的人一起罢出朝堂,只有司马光最幸运。无他故,没有司马光,赵曙一时半会还做不成皇太子。这个恩情赵曙还是记得的,不但没有将他罢出朝堂,还给了司马光著写《通志》的权利(也就是资治通鉴,司马光一生最喜欢的事就是写书,共有三十七本大部头著作,比鲁迅的字还多,在仁宗末年产生想写资治通鉴的念头,治平三年,也就是去年,撰成战国迄秦八卷,上于赵曙。赵曙命设局续修,并供给费用,增补人员。这时候名还为通志,而非是资治通鉴)

近四年来的风风雨雨,不但没有伤及司马光半根毫毛,反而赢得一身清名。容易么?

就是这份眼光与对时态的嗅觉,也胜过欧阳修十倍!

对司马光,王陶十分尊重,与郑朗无关,乃是司马光本身。

客气地将司马光迎到府中,两人坐下来,交谈时政。司马光说道:“富公说给郑公十年辰光,国家才能消解危机,郑公也说最少要十年辰光。”

“就是十年也不易,”王陶叹息道。

两种方法,一是大肆对百姓搜刮,这一点郑朗是不会做的。二是小心地经营,但此一时彼一时,若是在仁宗朝,国家虽然弊端很多,可是朝政清明,制度勉强算是完善,如有本事,一年省下几千万缗钱还是不存在问题的。那么不用十年,就可以将天下欠负偿还得清。关健现在就是将政局扭转过来,没有几年时间也休想的。破坏容易,阿房宫那么大,一把火就烧光了。但建设呢?

司马光很满意王陶的叹息,道:“乐道,为何韩公说郑公一旦回京,五年时间就能将天下欠负偿还?”

“奸邪!”王陶恨恨地骂道。

无论富弼或者郑朗,都是理智的说法,也让人相信。

韩琦这不是扯蛋么。

五年就能偿还?银行去年挪用了大笔款子到中书,今年又担负着山陵费用,不到明年秋天,河工欠下的债务也偿还不干净。这一年多时间就报废了。就算有,就算只有两亿缗欠负,将银行监收入一抛去,最少一年得积余四千万缗,才能实现。就是能办倒,如今政局已烂掉了,最少又要花两三年时间,还要上下兢兢业业,才能整理出来。

神仙来了,也不可能五年时间将天下欠负还干净了,还留下一个健康的财政。

韩琦看似好心,用心实为歹毒。

“韩公是何用意?”司马光装傻复问。

“君实,你还没有想明白?只要郑公返回朝堂,五年必还不清欠负。但五年下来,财政不会象现在这样恶劣。然对郑朗来说,执政五年,时限已长,五年上下支持,不能还清欠负,对别人来说未必有错,对郑朗来说,就有错了。莫要忘记,此人有两度顾命之功,不然至今为何陛下不将此人罢去。那么五年过后,此人又会忧乱朝堂。”

“那如何了得,”司马光怔忡道。

“君实,你放心吧,有我坐镇御史台,不会让此奸雄得逞。”

司马光心满意足离开。

王陶开始上书,请复用吕大防、郭源明为言臣,后来韩琦与欧阳修塞了一些言臣进入台谏,台谏有了言臣,可其中不乏是韩琦的心腹。独木难行,因此想多一些帮手。

韩琦不准。

王陶又向赵顼请求,赵顼没有作声。

他在冷眼相观,还顾念着一份面子,就看韩琦能不能给这份面子。结果让他失望。

暂时没有动,毕竟韩琦在主持山陵,这时候动未免有些不妥。

司马光让他得到甜头,又想到郑朗其他几个学生。拿给韩琦看,韩琦说道:“陛下,臣非跋扈者,陛下派一小黄门至,就可以将臣用绳索捆拿了去。”

没有办法了,只好打悲情牌。

偏偏赵顼讲良心,唏嘘不止。与韩琦语良久。

但赵顼做法又让许多人产生误会,王陶连奏不已,赵顼让知制诰滕甫过问,滕甫说道:“宰相固有罪,可是指其为跋扈,臣以为是欺天陷人。”

很滑头的说法,韩琦是有错,可没有王陶说的那么严重。

赵顼不作声。这进一步造成一些人的误会,吴奎与赵概面对,坚请黜王陶于外州。赵概不用说了,若听其王陶与许多大臣玩下去,两府必然重新洗牌,自己逃不了。王陶却有了偷机之嫌。韩琦打出递给王陶看。

王陶大怒,复弹劾吴奎附宰相,欺天下六罪。

两相争吵起来,一派保韩,一派倒韩。

赵顼头痛万分,有苦不能说,让王陶为翰林学士,司马光权御史中丞,来了一个对换。司马光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又想到郑朗拒诏,终于醒悟,还没有到火候,因此入谢道:“自顷宰相权重,但若是王陶因论宰相而罢,则中丞不可复为,臣愿意等候宰相押班后就职。”

就是对换,也不能现在对换,那么以后言臣还能不能弹劾宰相?要么再象治平故事,让台谏成为光杆司令?

赵顼悟,道:“卿识大体也。”

但是言臣不服,吴申与吕景泰等人纷纷弹劾吴奎有无君之心。

皇上为什么让你去中书,正是让你分韩琦的权,可你倒好,现在才去中书没有两个月,居然附庸韩琦,你心中还有没有皇上?

赵顼气恼,这些都是潜规则,不能公开,你们偏偏正大光明说了出来,怒气之下,在劾书上批上一行字:陶、吴申、吕景泰,过毁大臣,陶出知陈州,吴申、吕景泰罚铜二十斤;吴奎位执政而弹劾中丞,以手诏为内批,三日不下,其罢知青州。

但王陶是他一手扶上来的亲信,看似向韩琦屈服,心中实怒气冲天,愤然对张方平说道:“奎罢,当以卿代之。”

张方平说道:“韩琦久在告,奎免,必不复起,琦勋在王室,愿陛下复奎位,手诏谕琦,以全始终之分。”

这个话看怎么听了,看似在替韩琦与吴奎说好话,实际不然,韩琦不是告罪,是在威胁朝廷!但韩琦是否是真在告罪,不但没有,而且正式与文彦博走到一起。

王陶带领大臣弹劾韩琦之时,文彦博对韩琦说道:“稚圭,可记得此子除詹事之时?”

是指治平初年,据传那时王陶事韩琦甚瑾,但天知道呢,韩琦为了权掌朝堂,为了应付群臣的反对,大力扶持亲信,是韩琦对王陶亲近,还是王陶对韩琦恭敬?外人不得而知。因此建东宫时,赵曙命蔡抗为詹事,韩琦举王陶。

文彦博意思王陶乃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韩琦当着宾客的面说道:“见事之晚,直宜爱挞。”

很快就传到赵顼耳朵里。

这让赵顼产生更大的忧虑,本来韩琦权倾天下多年,再加上一个文彦博,如何了得?对韩琦与文彦博这番话更是不赞同。难道不知道公私分明吗?若此,你又是如何对仁宗的?说忠于父皇为公也,那么王陶就是做对了的。说忘恩负义,天下间还有你与欧阳修更忘恩负义的?愤怒放在心中,还得要屈服,召吴奎于延和殿,慰劳,使复位,道:“成王岂不疑周公邪?”

周公那么忠心,但是周成王难道没有怀疑过,不过忠奸自分明,过后了周成王对周公还会重用的。

韩琦另一亲信邵亢为言,赵顼气愤地批了一句:“此无它,欲起坐卧者耳!”

坐卧者指韩琦,不为名,但绝对不是尊敬,史上也有一些坐卧者,例司马懿之流。

看到赵顼困窘如此,郑朗终于出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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