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阴谋
她想,凭这男人的身手,即使受了伤,刚才那些箭却并不能伤及他,却因为带了自己,他的动作慢了许多,刚才那一轮箭矢是擦着他们后背飞落的……
“不行,你不能带着我一起,你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只要一有机会,你就逃!”
她正待起身,衣襟却叫他牢牢拉住,他似乎已没有力气对她说话,只是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去。
“怜夜,他们在那里!”
女子冷寒的声音传来时,伴随着的却是“嘭”的一声弓响之声,那人不知从哪里聚集起的最后的力气,依旧带她躲避了过去。
这一箭太过险要,她想,若是慢一个片刻,此刻她只怕已一命呜呼,幸好,幸好!
然而,事情似乎并不如她所想的圆满,当翎公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带她躲开那一箭之后,满以为他们安全时,她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原来对方还留了后招……
两支箭一前一后,间隔不过几秒,声音重叠在一起,他们根本无法知道这其实有两支箭!
若他们躲了,然而独孤翎却摇了摇头,“你如果真这般想,那就正中了对方下怀!”
“此言何意?”温子尧略微诧异,脸上却渐渐露出一丝笑来,因为这句话,他来了兴致,而他亦知道,昨夜的一切,眼前的男人必已洞悉无疑。
“凌戈寻既然能应邀,必不会选在这样一个明目张胆的时间动手,反倒是有的人,迫不及待地想把此事嫁祸给凌戈寻,一旦鹬蚌相争,他们正好收了渔翁之利!”
“是谁?”
独孤翎闭了双眼,过了许久,才又看向温子尧,温子尧表情诧异,似已猜到了什么,犹疑着问道:“莫非……是他的人?”
二人均缄默,一会儿,温子尧摇头,忽儿笑道:“百足之虫,真是死而不僵啊!”
“更何况这还是一只未死之虫呢?”独孤翎亦笑,但这笑,却叫人感到胆寒。
温子尧被他的笑蛊惑地很是不舒服,忙转移话题,“三哥,前面有什么风景,你总是看啊看?四面环山,你能看到什么?”
“既然环山遮目,那若有朝一日我有能力时,必将这山移平,看看这山后是不是如我所想一般……风景怡人。”
“打算何时回宫?如此拖延也不是办法,早朝不上,更会给那一方官员落下口实,你看今日……”
“不,今日还不能回去,我受伤之事决不能泄露一丝一毫,朝中你想办法替我拖着,至于沧央国之事,告诉虞风澜,最多可再让利五十,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松口!”
眸光微微暗了几分,他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当年凤栖国之辱,他总要一步步讨回来!
“三哥,你怎么会和景兄弟……哦不,景姑娘在一起?”温子尧侧头看了眼屋内,有些好奇。
独孤翎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是平静无波,亦看向屋内,“时至今日,你还叫她景姑娘?”
温子尧不解,问他,他却笑而不答,只道:“你难道不觉得她昨夜出现的蹊跷?”
“你是怀疑……”
独孤翎挥手,阻止了的话,“我只是猜疑,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下定论,更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独孤翎看了一眼屋内,忽而转而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地笑:“若我说她是慕谦之女呢?”
“什么?”
不顾还在征愣中的温子尧,独孤翎走下竹楼,压低声音,径自吩咐道:“你先回去,这几日不必再来,否则会将这地方泄露,日后反而不利于我们行事。”顿了顿,他眉头微微一皱,又说道:“昨日之事决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子言!”
精舍内,惊鸿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痛得好似要裂了一般,急忙想换个姿势,哪料她方一动作,便牵动了背后的伤口,惊鸿咬紧牙关,浑身打了个寒颤……
但,你以为最痛苦的事情是背后中箭?不,你错了,最痛苦的是,背后中箭只能趴着,但她不是男人好吗?让她趴也趴得舒服点啊,这群混蛋,她快被自己压迫窒息了……
待调整好姿势,她大喘一口气,才打量四周,幽幽竹楼令屋内寒凉之气沁入每一处毛孔,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但见自己身上不仅盖着一床棉被,另有一件月白色串枝花样的素锦风衣。
伸手细细揩拭这衣物,方一着手,便知这素锦绝非普通人能拥有,心中又好奇又惊异,自己是在何处?难道是翎公子救了自己?
及至伸手,她才看见自己的胳膊至指尖,一片青黑!
她中毒了!
怎么会这样?这会儿才觉得背后中箭之处的肌肤又痒又痛,她忍不住就要去挠,却怎么也挠不到,这背上竟然越来越痒,正好床头有一套绿竹桌椅,上摆着一柄长剑,她微微抬起身子去摸那剑柄。
谁料还未动作,却“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她惨兮兮地哎哟一声,几乎在瞬间,精舍门被推开,然而,来人却忽然慢了下来,缓步而入。
惊鸿尴尬地摸了摸膝盖,看也不看他,委屈道:“我摔了,你这人竟一点也不关心,走得这么悠闲,真是冷血。”
独孤翎在她面前立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抱膝痛苦的惊鸿,嘴角扬起一尾笑:“你摔了,与我何干?我为何要关心?”
“你……”惊鸿一愣,指向他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果然无话可对,是啊,自己与他非亲非故,最多只算有一面之缘,人家为什么要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