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刘长安、赵立军、周树人……”
“你们四个贪图荣华，以卑劣手段戕害本帅义父，按照帝国律法，本帅可以将你们凌迟。”
听到凌迟二字，四个家主身体都是一颤、
凌迟之苦，他们便是见过，可也知道绝不是常人能忍。
就在几人心头忐忑时。
陆霄淡淡道：
“不过，凌迟之刑，残酷至极，有伤天和，故而本帅不愿轻用，今日本帅赐尔等鹤顶红一壶，尔等可有怨言？”
王源面色惨败，但还是强撑开口：
“圣者爷宅心仁厚，我等无怨。”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其他三个家主。
四人都是苦笑，也知道在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而且，相较于被千刀万剐的惨烈、被毒酒穿肠破肚而死，显然要体面不少，当下也就齐声说道：
“谢圣者爷赐酒。”
陆霄摆摆手，就有随行护卫端着四杯毒酒上前，分别递到四个家主手上。
“陆先生、我等卑劣小人，用阴谋轨迹戕害了您这位万家生佛。”
“如今圣者爷赐我等一死，也算是我们最有应得。”
王源强自镇定的说完这些，便捏起酒杯一饮而尽。
剩下三人也有样学样。
好歹都是做了半辈子枭雄的人物，也都知道，走到这一步，已然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与其让人羞辱，还不如自己喝下去，来的体面。
几人喝酒的动作倒是很壮烈。
不过走的却不是那么体面。
毒酒下毒，四人便开始捂着肚子哀嚎不止。
惨烈叫声，刺痛众多看客耳膜、四个昔日在蜀郡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现在都开始满地打滚，丑态百出。
陆霄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切，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人，内心龌龊，一生卑劣，又岂能死的坦荡？”
“临死前还想在本帅面前装什么大义凛然、你们配么？”
他收回目光，看向满脸绝望、瑟瑟发抖的四大世家其他子弟，接着道：
“至于你们……按照帝国律法也都该处以车裂的重刑，不过本帅懒得去找那么多刑具，也觉得车裂太过残忍，所以也赏你们一个痛快如何？”
也不想再跟这些人废话，陆霄大手一挥，便有数百早已磨刀霍霍的将士将他们按倒，然后当众枭首。
人头滚滚、尚未冷却的血液将厚重积雪融化，然后流淌。
远远看去，便如一条流淌的血河，看上去颇为壮观。
戚寒雨冷声下令：
“收集首级、筑京观、祭圣国公。”
至此，这场轰轰烈烈的葬礼终于落下帷幕。
望着漫天风雪，陆霄到底情难自禁的红了眼眶。
他看向眼前十万寒衣，又将目光对准正在直播的摄像机，开始为蜀郡六千万百姓做最后的讲话：
“本帅今日砍下四大世家八百颗人头，用以祭吾亡父。”
“或许会有很多人觉得，本帅是以滥用职权、滥杀无辜。”
“本帅今日不做解释，也懒得去做解释。”
“因为本帅的父亲告诉本帅，知我罪我、唯有春秋。”
“本帅今天还想跟诸位再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你们要记住、一个民族乃至于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绝不是只看它的现代化程度有多高，科技有多发达……”
“而是看它对弱势人群的态度。”
“这是本帅的父亲教我的道理。”
“他说，这个帝国其实还很不公平，有人含着金勺子出生，有些人却从一出生就要为了生存不断拼命，那些云端之上额度权贵世家们，以他们手中的权力为刀刃，将他们的关系网编织成纽带，媾和在一起，这些人随意剥削、奴役、甚至欺侮底层百姓，这些人把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当作贱民、还把他们贬低成猪狗般的社畜……”
“可我们要知道，你、我，在座的诸位都是生而平等的人！”
“本帅一生只有两个愿望。”
“一愿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二愿人人平等、众生皆可如龙。”
“本帅的第一个愿望虽然很艰难、可本帅还是有信心，在本帅的有生之年，替帝国荡平五湖四海的所有隐患，还在座诸位、还天下百姓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可本帅的第二个愿望，实在太大，大到让本帅都觉得自己其实无比渺小。”
“但事情已经摆在那里，总需要有人去为之奋斗。”
“本帅惟愿——我帝国之法度，能以生民而立，人人生而平等，不因身份而容忍、不因贫困而剥夺、天下刑法之下，无冤、无强加之罪，人人以法为剑，破魑魅魍魉之信。”
“本帅惟愿——我帝国之民，人人皆有信仰、人人皆可坚守毕生之真理，知仁义礼智孝、知仁爱廉耻，不忘初心、不以钱财论成败、不因权贵而屈从、常思己心，帮扶弱小，痛恨不平，危难之际坚本心、发达之时常自省。”
“本帅惟愿——若有为众人抱薪者，不冻毙于寒冬风雪；若有为众生开路者，不困顿于来路道阻荆棘；若有为众生谋大福祉者，不使其孤军奋战。”
“本帅最后一个愿望——”
“愿天地之间，再无一人如我父亲一般，死于信仰之下。”
说完这一句，陆霄再不说话。
他默默的看向天宇之间。
那里黑云密布、那里寒风呼啸，那里依旧充斥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沉郁和凄凉。
沉默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
“父亲，这是霄儿给你的……迟了三年的葬礼。”
说完，便起身走下高台。
是，他给义父立了雕像、重整陆氏内外，还灭掉了杀父仇人蜀郡四大世家，并拿着他们的八百颗项上人头，筑京观、祭奠亡父。
在任何一个外人看来，他都已经做到了身为人子能做的一切——
但只有他知道。
这一切都是枉然。
无论他做的再多，无论他报复的再猛烈。
义父终究还是去了，再没可能活过来，与他分享喜悦。
他这短短的二十六年人生。
对得起山河明月、对得起家国百姓，却唯独负尽父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