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碎了
靠在张洛的肩膀上,左云非突然的想,或许,这样也好,至少现在可以让自己不再记起那些过往刺痛的记忆,只是这样过的平平静静。Www.Pinwenba.Com 吧
单纯其实是那样的脆弱。越是单纯,却越容易被伤的粉身碎骨,越是干净,却越容易被染上洗不掉的色彩。有些时候,只需要一句话,单纯就会在一瞬间崩塌。
那是一个平常到看不见任何异样的夜晚,左云非自告奋勇说要为两兄弟包饺子,她说这是她偷偷看着父亲学到手的绝活。
林润色一愣,然后说好,只是有些怀疑,这样单纯的左云非,会做饺子吗?因为沐云辞的洁癖,他一直都不喜欢林润色在外吃饭,林润色又不好拒绝左云非一起吃饭的请求,所以,后来每一次兄弟两人都是直接邀请左云非回家,这次也不例外。
林润色的困惑在看见眼前一个个形状完美的饺子时,变成了彻底的佩服,就连刚刚回来的沐云辞也是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左云非得意的看着两个人说,其他的我都不会,但饺子我偷偷学了很久!
不过,这样的佩服没有维持很久,在左云非得意的用着高压锅煮熟一锅饺子,并热情的将饺子放在两兄弟面前后,这样的情绪就没有了。
兀自吃了一个看着很完美的饺子,左云非困惑的说:“为什么味道不一样?怎么是淡的?爸爸也是这么烧得,怎么他的就是有味道的?”
就连沐云辞的眼角都抽了抽,他问:“左云非是真的按照你父亲的步骤来的?”
点头,很认真说:“是啊,就是这样,先煮开水,然后放饺子,该上锅盖,等高压锅‘噗噗’的响了就关了火,然后放冷水里淋,让它跑完气就可以打开吃了。可是,为什么我的没味道啊?”
家里的厨娘开始笑,在看见左云非娴熟的包饺子时,她是真以为她能烧出东西来,所以在看见她用高压锅煮开水的时候也没阻止,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小姐,你放过盐吗?”
不解,左云非回头:“盐?陷儿里放了啊。”
“那水里呢?”
“水里也要放吗?可我没看见爸爸放盐啊!”
终于全体倒,林润色也不客气的大笑起来,沐云辞更是抖了抖,唤过厨娘重新再煮一锅。而左云非还是不解,看着两兄弟的表情,她很不甘,直接拿起电话就往家里打,直到爸爸承认自己是有放盐的,她才开始微微的脸红起来。
有些时候,单纯就是可以让人这么的开心。沐云辞很快的收敛了笑容,他看了看依旧笑不止的林润色和红着脸一脸不甘的左云非,慢慢的心里沉了下来。
破天荒的,在晚饭后,沐云辞主动提议送左云非回学校,而让林润色在家里呆着。林润色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理突然赌了赌,却没有说什么。其实自己也是一样,无论沐云辞说什么,自己都会答应,因为沐云辞是自己最后坚持和那即将来临的疯狂做抵抗的动力。
没有让司机送,也没让保镖跟着,沐云辞就这样静静的和左云非走回学校。沐云辞在小镇买下的屋子距离学校并不远,沿着文溪一直走就好,因为学校和家都是处在小镇的边缘,而且有依靠这海螺山,所以这一路,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这么安静的氛围让左云非有些不自在,她知道沐云辞很寡言,在听见他说送自己回家时惊讶了好一会儿,可是这样安静的气氛又让她心里有些堵,甚至还隐隐的起了一丝恐惧,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果然,当沐云辞开口后,左云非就这样肯定了。
沐云辞说:“左云非喜欢润色对吗?不同于朋友间的喜欢?”
微微有些脸红,左云非还是大方的说:“恩,我问过室友,她们说我喜欢润色,不是朋友间的喜欢。”
点头,沐云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放弃吧,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永远都不会答应。”
像是一个霹雳震散了左云非所有的羞涩和甜蜜,她微微有些白了脸,她问,为什么?沐云辞没有回答,一直沉默着走,直到学校的大门已经在眼前出现,他才缓缓的说,不是所有的喜欢,都必须要得到回应。有些喜欢,有时候永远只能选择放弃,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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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左云非一直带着天真笑意的脸直到自己离开也依旧是毫无血色,沐云辞突然对着自己的冷漠有些微微的后悔。看着左云非站在校门口突然的蹲下放声大哭,沐云辞觉得自己的眼角都突然的有些酸涩。
不是不喜欢左云非,她的单纯,即使是自己都忍不住想要靠的更近。不是不希望林润色能这样一直开开心心,看着林润色许久不见的纯真笑容沐云辞比谁都开心,比谁都希望那样的笑容可以留的久一点,再久一点。也不是没想过,至少在这里的这几年可以让他这样放弃所有的负担放肆的玩一回。
可是,沐云辞却又清晰的知道这样的游戏,林润色都玩不起,润色的病,就像一堵钢网墙一样,阻挡着他走向如此无忧无虑只想着只要开心就好的日子。
有谁说过,幸福和伤痛永远成正比,如今的幸福越深,以后受到的伤痛就会越大。这样的风险沐云辞不敢扛,他怕,他怕这样的幸福瓦解的那一刻,就是自己彻底失去林润色的那一刻。
沐云辞很清楚的知道,那样的结局带来的会是自己彻底的崩溃。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坏人一直都由自己来当就好,就算被左云非记恨,被润色埋怨,只要还能这样平静的过着就好,只要林润色不会在最后伤的更深就好,所有的怨念自己来背就好。
站在自家的门前的路灯下,沐云辞抬起头看向那昏黄的房间。站在窗口的那个身影是那样的单薄,那样的脆弱,似乎只要一丝微风就能将他吹散,然后消失不见。
两兄弟就这样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隔着窗看着彼此,这是记忆·疯了
暑假开始的第一个礼拜,沐云辞回了沐家解决一笔新的军火生意,原本预计只要2天,却不想因为台风,所有的班机停飞。所以直到3天后沐云辞依旧没有回来,然后命运就这么巧合的开始了运转。
那只是很普通的一个早晨,林润色在小镇熟悉的房间内醒来,看着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房内寂静的只听得见雨点落在窗户上的发出的声音,寂静的让一些过往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向林润色空白的大脑涌来,他突然记起,自己的父亲,第一次发病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
只是一个安静的雨天,前一刻还正常的父亲,后一刻却看着雨水突然的惊叫起来:“水,淹水了,船舱淹水了,阿天,快,快上甲板!”就这样,父亲突然的癫狂起来,吓哭了还只有6岁的林润色,而父亲在转头看见林润色的那刻,眼神里流露的是恐惧和不甘,他说:“阿天,护好货,这条鲨鱼,我来解决。”
晃了晃脑袋,林润色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晕。现在的他能明白,当时的父亲是陷入了和沐锦天一起赶往意大利时遇到的某次危险中,再后来,就是父亲开始拿东西发了疯的打自己。
脑袋越来越沉,眼前也有些晃,恍惚间,林润色看见自己的父亲拿着水果刀朝自己挥来。
“啊!——爸爸,我不是鲨鱼,不是——不是——”林润色开始躲,拼了命地躲。吵闹声引来了楼下的保姆的管家,保姆没见过一向温润的林润色会这样突然的发疯,一时愣住了,好在管家是沐云辞从沐家带过来的老管家,他一个箭步上前,一个手记过去弄晕了陷入了幻觉中的林润色。
沐云辞交代过,如果他不在的三天里林润色有任何不正常的反应,就直接弄晕,然后通知他。管家照做了,远在沐家的沐云辞听到消息,放弃了等班机,直接唤过司机,从国家的这一边朝着另一边开车赶过去。
等沐云辞赶到的时候,已经是那一天的晚上了,林润色早已经醒了,也没有继续发疯,只是他开始惧水。看见水,就会控制不住的涌现出一阵恐惧,他知道这是自己发病的前兆,以前的父亲也是这般。但是这一点他没有告诉沐云辞,他知道,沐云辞了解到这一点会比自己更惊慌。
林润色就这样瞒下了自己惧水的事情,然后命运就这样开起了玩笑。抵达左云非家的第一天,两兄弟就热情的收到了前往小镇的避暑圣地漂流的邀请。
沐云辞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林润色答应他就会答应,林润色不答应他也不会答应。然而另左云非吃惊的是,林润色在自己说完话的一瞬间就拒绝了,没有做任何思考,却又坚持让沐云辞陪同左云非前去。
这不是第一次林润色拒绝和左云非两人一起出去,照他的话说,自己不能一直作为两人的电灯泡存在,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想这次一样拒绝的如此坚决,不带任何考虑。沐云辞有些冷下来脸,左云非也发现了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什么。最终还是沐云辞和左云非两人去了,林润色又称不好打扰就直接坐车回了家。
当沐云辞和左云非结束一天的游玩回来后,发现的就是林润色早已离开,甚至都没有留在左云非家继续喝口茶。左云非是看着沐云辞冷着脸打车回去的,就在这一瞬间,她觉得似乎有什么正在变化,有什么似乎不一样了。
沐云辞也发现了,或则说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从自己开始和左云非在一起后,林润色就在慢慢的试着退出两人的世界。只是最初他不愿相信罢了,可是今天的事情让他彻底的明白,林润色是想要离开他。
带着满腔的怒火回到家的沐云辞在看见琴房里安静弹着琴的林润色后,心里的恐惧和愤怒更加的强烈。明明想要狠狠的责问,可到了嘴边却又只剩下暗哑的不甘:“为什么?为什么提前回来?”
“因为没必要留下。”
“你是在想退出我的世界,离开我?在想让左云非替代你的存在?”
“是,因为总有一天我会疯,像父亲一样会彻底的疯,但是左云非不会。”
钢琴声缓缓的停下,林润色发现自己今天不止一次弹错了键,就连手都在微微的颤抖。其实这一切不是他渴望的,他和沐云辞一样,比谁都害怕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可是害怕又怎样?林润色觉得,自己的存在就像一个无形的包袱压在沐云辞的肩膀上,反正总有一天会离开,倒不如趁着现在慢慢的脱离他们的世界。
这是沐云辞第二次失去理智,当林润色说完话的那一刻,他仿佛回到14岁那年,看见林润色浑身是血躺在自己怀里一样,明明那么接近,却清晰的感觉到他在一步步的离开自己。他不许,这样的结局他不会接受!
两步上前,沐云辞将林润色狠狠的拥进怀里,他说:“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如果你病了,我就将你锁在家里,让医生守在你身边,就算哪天你真的疯了,也只能在我的眼皮底下疯!”
“为什么!沐阿姨说的对,我只是个累赘,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弟弟,只要让我守着就好!”
林润色突然间想哭,就像12岁那年一样,狠狠的哭一场,他说:“云辞,这是为什么,我只会像跟刺卡在你和左云非之间。”
沐云辞没有哭,听了林润色的话,反而不再像最初那样失控,他转过林润色背对着自己的身子,用那双一直冷冷的眼看着林润色,一字一顿的说:“润色,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从父亲死了的那天开始,我就和你一样疯了,偏执的认为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了。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想着离开?”
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溢出的泪水被沐云辞轻轻的抹去,林润色问:“那左云非呢?不是喜欢左云非,不是现在已经有一个了左云非吗?”
沐云辞将颤抖着的林润色拥进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轻轻的拍抚着林润色的背,他说:“因为你和她在一起会开心。因为我不想污染了她的干净,你知道的,我的身份,不会允许我爱上左云非。”
只是很实际的一句话,却不知道真正击碎了谁的心。是沐云辞怀里的林润色还是此刻站在门口面色苍白的左云非。
左云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看见沐云辞冷着脸离开后心里会是异常的不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的直接打了车就往他们家里赶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见沐云辞突然上前拥住林润色时会冷静的站在门口什么也不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个门口。
她只知道,现在,她的胸腔里有什么在破碎,声音清脆的让她有些晕眩。她只知道,她很想狠狠的哭一场,眼睛却干涩的泛疼,流不出任何液体来。
走在通往学校的那条街道上,左云非突然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一个人走在这样静谧漆黑的街道上,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她不明白,为什么林润色说自己会疯,不明白为什么沐云辞会说和自己在一起是因为林润色会开心,不明白为什么沐云辞说他的身份不会允许他爱上自己。
可是,她却又清晰的明白,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在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沐云辞后,她才发现,沐云辞从来就没有对自己说过喜欢,他只会在林润色要求的时候才陪着自己,他只会冷静的看着自己无理取闹,等着自己一个人恢复不平静的心情。
拿出手机,左云非看着通讯录,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名字,一个是惜,一个是辞。焕然间,她突然间有些害怕起来。她想,是不是林润色就像他名字一样,让人忍不住疼惜,却又终究会别离,沐云辞也似他名字一般,像云一样,会温柔的包容着自己所有的无知,却最终不会停下脚步,终会随风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