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钟太医一脸震惊，柳茹石又道：“后日，初一宫宴，若是您在，茹石会带一罐祛除疤痕的膏药给您。”
钟太医先行谢过，随后离开。
翌日，初一宫宴前一日，柳绍裳来同柳茹石辞行。
袁家来了信儿，老太爷身体不好了，让他回去。
柳茹石拿了一个绣着兰花的香囊给他。
柳绍裳接过来，瞅着香囊的精致，惊诧道：“这是你绣的？”
“不是，奶嬷嬷绣的。”柳茹石笑道。
她可不敢贪功，要知道，她的手艺可是不咋地，之前给秦月华做的那件长袍，她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最后连袖口都没缝合好，就被某人给掠走了。
柳绍裳闻言，眉眼微敛，随后他将香囊凑近鼻尖，嗅了嗅，“这里面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安神的香草，大哥带着便是。”柳茹石依旧是一脸笑意，神情里的关切，却做不得假。
柳绍裳迎上她的眸光，心里却是潮润的，甚至有了离别的感伤，“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其实，他想说，何时才能再见你。
他最舍不得可能就是柳茹石了。
可惜，他说不出口。
“这里也是大哥的家，随时都可以回来看看的。”柳茹石宽慰他。
至于这里以后还是不是柳首辅的府邸，就不一定了。
不过，柳茹石没打算告诉柳绍裳这些，免得他徒增烦恼。
大家在府门口为柳绍裳送别。
柳首辅似乎也很舍不得，连声惜别，“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涪陵，记得来信笺。”
柳绍裳连忙道是，恭敬有礼。
柳老夫人上前，也说了一些送别的话。
柳绍裳颔首听着，温雅依旧。
三位姨娘也都来了，柳茹石却没瞧见李氏。
李氏那三个儿女也在，特别是柳茹青，嘴里说着舍不得大哥哥，竟是忍不住哭了。
柳绍裳同样眼睛发酸，他叮嘱大家，一定要好好保重。
“好了，快上马车吧，老太爷怕是等不及。”柳首辅催促他。
“义父，我走了，绍裳多谢您的知遇之恩。”说着，柳绍裳竟要给柳首辅跪下。
柳首辅没有制止他。
只是一道声音，突兀响起，“柳大小姐。”
众人倏地扭头，欲下跪的柳绍裳也扭头看过去。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踱步走了过来。
众人诧异，这是谁？
莫不是柳首辅的朋友？
可他明明喊得是柳大小姐。
“父亲，这位是岭门镖局的陈镖头。”柳茹石上前一步，先开口介绍道。
柳首辅愣了一下，这气度不凡的男人的名号，他倒是听过，人却是头一次见。
传闻，皇家走货，这陈镖头还不一定给面子。
不成想，丫头竟然认识他。
看样子，应是熟识。
这个闺女，比他想象的更厉害！
柳首辅心里泛着嘀咕，陈镖头已经先开口，“见过首辅大人。”
柳首辅微微颔首，态度还算客气，伸出手，与陈镖头握手。
“护送柳大少的事情，就由我们镖局接手了。”不等柳首辅问些什么，陈镖头又道。
柳首辅微愣，扭头看了看柳茹石。
柳茹石笑了笑，“父亲，前去涪陵路途可不近，由陈镖头护送，您便放心了。”
柳首辅点了点头，没说话。
众人也听得迷迷糊糊，这陈镖头是柳首辅特意请来护送大少爷的？
可那人走来，明明先开口喊了大小姐。
众人拎不清，却听柳绍裳开口道：“茹石，你也一同上马车吧，将我送到城门口，我想问你讨些药方。”
柳茹石看着他满是离别伤感的眼神，不忍拒绝，只是，抬眸看了看柳首辅。
“去吧，送送你大哥。”柳首辅沉声道。
柳茹石点头，同柳绍裳一起上了马车。
陈镖头同柳首辅拱手告辞，随后跟着马车一起离开。
“没想到，你还能送我这一程。”马车内，柳绍裳似乎没了刚刚的愁闷，这会儿心情相对有些平静。
“大哥刚才说要药方，都需要些什么，马车上是不是有笔墨纸砚，我写下来。”柳茹石连连说了好几句，语气有些急切。
“马车上没有，一会儿出城，不远处便有驿站，去那里写吧。”柳绍裳建议道。
柳茹石微愣，明明街道两旁就有书铺，那里肯定有笔墨纸砚，可......
她没多问，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叮嘱着大哥柳绍裳，去了涪陵要记得写信笺。
只是，大哥很快就不姓柳了，他是袁家的嫡子嫡孙，自然要姓袁。
柳？
呵呵，如果可以，柳茹石自个儿也不想姓柳。
随它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只要不姓柳，姓啥，她觉得都无所谓。
出了城门，柳茹石跟着大哥去了城郊的驿站。
想着说不定是最后一次见大哥，柳茹石没有多言，一直跟着前往。
去了驿站，陈镖头便吩咐人回府上报信，顺便问了问柳茹石要不要同柳首辅说一声，眼瞅着快要晌午了。
柳茹石笑了笑，说是不用，天黑前，能回府便可。
找来笔墨纸砚，柳茹石写了几张常用的方子，又写了几张柳绍裳问到的病症方子。
写好阴干后，柳绍裳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晌午了，咱们一起用过午膳，你再往回返。”柳绍裳挽留道。
柳茹石瞅了瞅外面的骄阳，点了点头。
柳绍裳下楼去安排午膳，柳茹石则坐着和陈镖头说了几句话。
陈镖头稍作歇息，下楼去。
柳茹石继续喝茶。
门突然开了，她习惯性地抬了抬头。
一张熟悉的脸颊直接映入她的眼敛。
“你，你！”她惊讶地说不出再多的话来，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你什么，见到我很吃惊？”来人几步上前，直接过来抱住了她。
“你不是去北域，守边界了吗？”柳茹石惊呼着。
“我担心你要与人私奔，心有感应，便来了。”秦月华一本正经道。
是的，来者便是秦月华。
难怪，刚才进驿站之时，便感觉有一道炙热的光盯着她，原来是他。
“你回来，上头那位不会怪罪吗？”说着，柳茹石往皇宫方向指了指。
“未婚妻都要跟人跑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秦月华轻啄了一下她的樱唇，低声道。
顺手，还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柳茹石惊得一乍，忙往后退了退。
她可不希望一会儿被人看到。
啊，对啊，大哥怎么还不上来？
“你瞅什么，袁家那小子？”秦月华不悦道。
“你知道？”
柳茹石有些吃惊，她没想到，秦月华竟然知道大哥姓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