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府上的管家很是眼尖地瞥见了自家王爷的马车,瞬间恍神后,忙挡住李氏再次张牙舞爪的疯狂,“夫人,我家王爷可是在府邸等着呢,延误了病情,你可担待不起。”
李氏愣了一瞬,柳茹石便被搀扶上了八贤王府上的马车。
说是搀扶,不如说是趁李氏分神,被下人拽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柳茹石无力地将头埋在膝盖间,双肩不停地抖动着,像是吓坏了。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抬头。
八贤王一上马车,便发现了这一幕。
本就揪着的心,更加疼了。
柳茹石低埋着头,并未发现马车上多了一个人。
直到马车在贤王府邸门口停下来,她一抬头,发现了八贤王。
“王爷!”她吃惊道。
八贤王看着她哭得猩红的双眸,装作浑不在意地打趣道:“隔日不见,这柳大小姐的眼睛怎么变成兔子了?”
柳茹石一怔,瞬间笑了。
这会儿,她反而平静了,问道:“王爷不是生病了?”
八贤王一听,忙捂住胸口:“哎呀,心口疼啊。”
“王爷,心口疼得往下点,不在那儿!”
“啊!”
马车里,传来两人的低笑声。
马车外的王府管家,也跟着会心一笑,可很快,又暗暗惋惜,柳姑娘是不错,可,王爷却不能......
柳府的晚膳因为李氏的又打又闹,大家不欢而散,柳茹石自然也什么都没用。
八贤王领着柳茹石进王府,下人已经备好了晚膳。
柳茹石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点羹汤,八贤王看着,也不多劝。
用完晚膳,柳茹石要起身告辞,八贤王没有挽留,而是让管家亲自去送她回府。
柳首辅见柳茹石回来,也没多问什么,便让她回了自个儿院子。
夜里的时候,柳茹石被噩梦惊醒,一醒来,便看见八贤王坐在屋子里。
这人在微弱的烛火下看书,柳茹石一睁眼,便看见了他静坐的模样。
“王爷怎么?”柳茹石没忍住,还是开了口。
要知道他堂堂一国王爷,夜闯闺阁女子府邸,传出去,于名声有损。
“这屋子里死了人,怕你夜里害怕,我来看看。”八贤王道。
说完,他又觉得不妥,忙又解释道:“秦大少走前嘱托了本王,一定要看顾好你。”
柳茹石坐起来,歪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
这两日,她都是合衣而眠,穿得还算周正。
八贤王似乎也发现了,柳茹石身上还是去他府上穿得那一套。
这丫头果真是吓着了,他想。
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杀了一个壮小伙,搁谁,谁也会怕。
这会儿,她还能躺在那床榻上,已经很胆大了。
可以说,很了不起。
八贤王回神,才发现柳茹石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床幔愣神。
虽说烛火昏暗,可他硬是从她水雾般的眼眸里,瞧出了孤独来。
“丫头,你心里有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八贤王起身,往她床榻前走了几步。
有一步之遥时,他像是要顾及什么,瞬间又站定。
“王爷又不是我爹,还能事事应承?”柳茹石随口道。
况且,她那便宜爹,啥也不是!
“本王,......”八贤王没将话说完,他似乎闻到了清酒的味道。
“你饮酒了?”八贤王蹙了蹙眉头。
“聂姨娘送来的竹叶青,有些年头,喝起来甘醇,不怎么上头,有助于安枕。”柳茹石道。
她说话的时候,低垂了眉眼,嗡声瓮气,又似带了醉意。
八贤王心中一颤,很想狠狠地吻她。
可他不能,他知道,迟了一步,什么都为时已晚。
他不能吻她,他很清楚也很明白。
八贤王很想往后退几步,远离她,可他腿脚就是不听使唤。
他不能吻她,只能静静地看着她。
柳茹石低着头,八贤王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瞅清她那一头浓密的青丝。
那一头秀发铺天盖地地垂下来,很是柔顺地将她笼罩起来,她整张脸都隐在其中,犹如黑暗里的精灵。
忽然,小丫头抬头,喊了一声,“王爷!”
被她漂亮的大眼眸一盯,八贤王一颗凌乱的心,又不听使唤地开始乱颤了,“何,何事?”他有些磕巴道。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慌张如此。
“王爷,那人怎么处理了?”柳茹石道。
“丢在乱坟岗,估计已经被野狗分食的只剩下骨头渣了。”八贤王道。
他没说,那些野狗,也是他刻意地撵过去的。
“李家会报官吗?”柳茹石不确定道。
“报了,官府说那李昊强*奸过不少良家妇女,可能是仇杀,不过不曾找到尸首。”八贤王回应她道。
闻言,柳茹石默了默。
她一向谨慎惯了,从岭南乡下回来,她一直都没忘记要为娘亲报仇,她一直在等待时机,就连李氏也尚未被置于死地,却不想死了李氏的侄儿,李昊。
李昊,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死有余辜。
“官府怎么知道他强*奸过不少妇人?王爷提供的证据?”柳茹石瞬间反应过来,问道。
八贤王点了点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他又开口道:“那人死有余辜,你若是害怕,我让柳首辅给你换个院子?”
“我那二妹妹柳茹芸喜欢二皇子,也喜欢我这个院子,等她哪天提起,给她便是。”柳茹石随口道。
八贤王抬眸看了看她,没有开口,却暗暗记下了她的话。
又过了几日,宫中果然传来旨意,赐婚柳府二小姐柳茹芸。
柳茹芸洋洋得意。
可等圣旨一宣读,二皇子侧妃,柳茹芸瞬间又拉长了脸,可碍于宣旨公公在,她不得不叩谢皇家隆恩。
等宫人一走,柳茹芸扭头便奔回自个儿的院子,刚一进屋,便嚎啕大哭,嘶喊起来,李氏见状,忙捂住了她的嘴。
好一会儿,李氏才松开捂着自个儿闺女樱唇的手。
“娘,一定是她,从中作梗对不对?”柳茹芸不喊了,却狠狠地咬牙切齿道。
“谁?那贱丫头?”李氏有些疑惑。
“不是她,还能有谁嫉妒我?”柳茹芸满眼都是毒怨。
“她一个贱丫头,哪儿有那个本事?”李氏冷嗤一声,摆出一副不可置信,道。
“你都说她贱了,贱人肯定有见不得人的本事!”柳茹芸收了眼泪,满脸狠戾。
李氏默了默,不作声。
李氏还真不是瞧不上那丫头,就凭她柳茹石再有神通的本事,也不见得能左右皇家的懿旨。
“对了,我表哥李昊找到了吗?”柳茹芸问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