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是真到这一刻时,程少商望向萧元漪的眼神中是难以置信大过一切。
她真的很难相信,她那将自己撇下十多年的阿母,一回来就如此严厉的教育她。
她的眼中、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程少商不理解,她现在也不想理解,她只知道,当阿母萧元漪的戒尺打在自己手心的那一刻起,她十多年来所期盼的父母的爱,彻底化为了泡影。
萧元漪并不知道自己此举反将自己推出了女儿的心里,她恨铁不成钢的厉声道,“从明日起,嫋嫋留在屋里抄读《礼记》,抄不完不许出门。”
“可,可王爷说了,上元节有热闹的灯会,他说他这么多年还从未看过,想邀请我陪他一起逛逛。”
听到女儿提起李昊泽,萧元漪还真不好直接回绝。
只能强撑阿母威仪的面子道,“万事皆由长辈做主,你就好好在家中习书即可。”
说完,萧元漪便转身离开了。
青苁和程少商解释了下萧元漪来这里的原因,并不是带着仗尺专门打她的,而是为她量身定做衣服。
可现在的程少商根本听不进去,不管萧元漪的目的是什么,亲手打她都是事实。
青苁离开后,莲房看着伤心难过的程少商安慰道,“女公子,你别难过了。”
程少商转过身去,不让莲房看到自己那眼眶含泪的样子,“我有什么可难过的?我又不在乎阿母如何看我。
母慈子孝这种话本子本来就不属于我。
既不曾拥有,自不会因为失去而感到难过。”
说完,程少商便回屋休息了。
一段时间后,程府的围墙上一阵黑影闪过。
“看你的表情好像是刚吵完架?”
看到出现在房间里的李昊泽,萧元漪想起了到刚刚女儿说过的话,“你邀请嫋嫋去看上元节灯会?”
“对啊,自从天下一统后,本王一直都没看过,如今现在有了时间,难道本王还不能赏游一番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元漪解释道,“我是说你怎会让嫋嫋陪你游玩?”
看着萧元漪期盼的眼神和撇嘴的小表情,李昊泽这才明白了什么。
没想到一向聪慧过人的萧元漪也有失去理智的时候,要知道程始只是十年前平叛时下体受伤,不能人道,并不是牺牲了。
总不能她现在和离改嫁吧,那不现实。
当然,看到萧元漪有这样的表现,李昊泽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只是嘴上却提醒道,“上元节那么热闹的日子,想来很多家庭都会一起出去逛逛吧。”
萧元漪这才恢复理智,反应过来。
李昊泽略过这个话题,“对了,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你和程始吵架了?”
“还不是你那妻子。”
“嫋嫋?”李昊泽听后有些明了。
以程少商的性格,肯定不会是吃亏的主,从她给自己提供董舅爷的证据就能看出一二。
而一向正直又是军人的萧元漪自然见不惯自家女儿这使小手段、小把戏的表现。
“听墙角、使把戏、看长辈的笑话,我现在真是十分后悔把嫋嫋留在家里,让葛氏照顾。”
“嫋嫋本性不坏,她就是这般性子,也是本王喜欢她的点,你没发现她继承了你的聪慧所在吗。”
“可她这般性子下去,是会吃大亏的。”
“有本王在她身后,她想吃亏都难。”
“你……你就纵容她吧。”萧元漪不想和李昊泽争辩,她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教育模式来教养孩子。
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改掉女儿的坏习惯,将其培养出贤良淑德的典范。
李昊泽猜到萧元漪心里在想什么,心道,嫋嫋如果真变成贤良淑德的温婉少女,那她还是程少商吗?
李昊泽不想和萧元漪理论教育的问题,本身他就是个现代人,对任何人或物的包容程度都比这里的人要多的多。
程少商的性格或许在这个世界,在萧元漪看来太过跳脱,没有一点女娘的样,可在李昊泽眼中,反而却是最吸引他的一点。
所以,还是干正事吧……
……
自从董舅爷入狱之后,整日听着监狱里面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宛如惊弓之鸟一般,被吓得战战兢兢,再加上凌不疑手上的证据,他万般害怕下不得已只好招供全部。
根据董舅爷的供词,凌不疑虽然知道他现在说假话的可能为零,但还是让梁邱起去安排人调查确认了一番。
在经过查实之后,董舅爷确实没有说谎,而之前收买他的人是一个名为许尽忠的铁匠。
此人家住冯翎郡,世代打铁为生,不知为何突然入了仕。
后来许尽忠受人提携,一路升任至掌管兵器的尚方令,至于所运兵器至何处,董舅爷尚不知情,凌不疑的手下也没查出来。
凌不疑了解清楚后连忙安排人去查许尽忠的藏身之所,据之前手下的调查,既然对方盗运兵器以长达半年之久,那么想必对方幕后之人其中所图肯定不小。
至于董舅爷的处理结果,因为毕竟涉及程家,凌不疑不好定夺,只能让人去宫里,询问镇北王的态度。
李昊泽的回复只有四个字,“死于马匪。”
凌不疑明白了李昊泽的打算,给董舅爷安了个发配边疆的处理结果,至于去往边疆后或去往边疆的途中会发生什么,那谁能知道呢。
凌不疑特许董舅爷临行之前可以去程家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