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还能做得了多久。”风挽裳涩然扯了扯唇角,浅浅阖眸。
“夫人?”素娘总觉得她这话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还想再问,却被她摆手。
“我累了,先回房歇息。”
说着,快步往后院走去,不顾身后弟弟的叫喊。
她脚步不稳,匆匆地穿过前堂,在转角的回廊处,扶着柱子,手捂上心口,五指收拢,腥甜涌上喉间。
“唔……”
细细地闷哼一声,鲜红溢出,染了泛白的唇瓣。
她不慌,极力稳下心间的不适后,捻袖,缓缓抬起,手是颤抖的,抹去吐出的那一点殷红。
不意外的,受了这么大的波动,这颗破损的心怎可能没有事。
还好,一切都没事了。
至少这事压下来了。
“姐姐……”
身后突然传来风曜的声音,她赶紧抹干血渍,回头,露出苍白的笑容,“小曜。”
“姐姐,对不起,是我的错。”风曜跑到她面前,愧疚地认错道歉。
一完事姐姐都不愿跟他说话了,姐姐定是在怪他吧,闯了这样的祸。
第二封信里说姐姐被九千岁休了,他想都没想,就以为姐姐需要那个秘密来保身,毕竟,他的姐姐除了那个,还能拿什么与之抗衡。
他好像总给姐姐带来麻烦,上次来时险些就逼死姐姐,这一次……好像更严重。
“没事了。但是,小曜,把那件事忘掉,提都不许再提,一个字也不许再写!”风挽裳用力抓起弟弟的手,郑重地交代,“你听清楚,哪怕九千岁真的对我如何,哪怕他要杀我,你也绝不能重提此事,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能提,知道吗?”
“姐姐,你爱他?”风曜诧异地问。
姐姐真的爱那个太监?爱到哪怕他要杀她,也无怨尤?
“能不爱吗?”风挽裳松了手,浅浅勾唇,清眸漾起温柔。
“可他休了你!”这样的男人,有何值得爱?
看到小曜愤然的样子,她微微摇头,淡淡笑道,“那是因为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看着姐姐眼中一闪而过的凄然,他并不知晓姐姐和萧璟棠之间有何深仇大恨,但是,这一刻,他肯定,姐姐心里的人确实是那个他曾痛恨过的男人。
“那你……还回去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风挽裳苦涩一笑,摇头,“不了,回不去了。”
“姐姐,你想回去吗?”
“……”想,可是不能。
“姐姐,是因为我闯了祸让你觉得没脸回去吗?若你真的那么想回去,我去同他说清楚,是我的错,与你无关。”他知道姐姐想回去,而且是很想,却又很无奈。
“不是,小曜,真的不关你的事。你回北岳去吧,别逗留了。”风挽裳凝视着几个月不见的弟弟,眉宇间好像没上次见面时那么冷,那么愤世嫉俗了。
他过得好,她便放心了。
“姐姐这么快就赶我走,还说不怨我。”风曜自责不已。
“傻瓜,姐姐当然高兴能见到你。”至少,死前还能见到最爱的弟弟一面,她是高兴的。
她笑着抚上他的脸。“可是如今,你在南凌很不利,我怕萧璟棠又要拿你如何,回到北岳,纵然他想,也动不了你。”
难保萧璟棠不抓他来逼供啊,更何况,这事顾玦他们迟早会知道的,就算不是顾玦,那几个也会选择杀了小曜灭口。
若真到那时候,她拿什么求情?
“那姐姐你呢?”风曜担心地问。
“我……我留下来,你忘了,醉心坊是皇家舞坊,我作为舞坊女官,自然是继续待在这里。”
“可是,你不开心。”风曜看穿了姐姐心里的苦,心生一个念头,“姐姐,随我去北岳吧!那里虽然令我坠入黑暗,也是我最明媚的开始。去那里,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你也不用……”
他抓来她的手,翻开手掌心,看着上边那道疤,有些哽咽,“姐姐,你受苦了。去了北岳,就不用再因为这个而受尽冷眼了。”
风挽裳轻轻拨开讲弟弟的手,“要去也得先辞官啊。你先回去,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找你可好?到时候,也许小曜已经成大将军了呢!”
到时候,接到的也许只是她的一封遗书。
“太好了!姐姐,我一定会努力的!”风曜兴奋地喊,回去后他要更加努力才行,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能保证姐姐不受欺凌。
“姐姐知道你能行的。”风挽裳温婉而笑,心里却是愧疚不已。
对不起,原谅姐姐撒了谎。
“行,我听姐姐的,我明日就走,姐姐到时来了就先捎信给我。对了,以防再有人假冒,姐姐,咱做个记号吧。就以你掌心上的这朵花为记号,你记得在信上印上。我呢,就以这个。”风曜从领口拿出那条石坠。
这是上次离开前,姐姐亲手给他戴上的,贴身戴着只是想提醒自己,姐姐受尽苦头从未放弃过找他,整整找了十年。
风挽裳欣然点头,“好。”
风曜将石坠塞回衣服内,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些头疼,“那两个人……”
“小曜,这事你想如何解决就如何解决,姐姐不过问。”这事,得他自己面对,无论他作何选择,她都不会怪他。
“好,那我先回去。”风曜点头,有些不放心地看她,犹豫地问,“姐姐,你不会想不开吧?”
想到方才所说的同归于尽,叫他如何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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