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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风光大嫁给我2(1 / 1)

我要你风光大嫁给我2

说着就来拖婉清,婉清随手挥掉林氏的手,淡然道:“母亲不用拉扯,我自己走,正好可以当面澄清女儿的清白。”

靖宁侯府,婉丽正求上官子怡:“子怡妹妹,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你大哥吧。”

上官子怡皱了眉道:“这可不合规矩,你们原就是订了亲的人,婚前怎能相见,若让老太君知道,还不打死我去。”

求了半晌,上官子怡只是不肯,婉丽索性心一横道:“子怡姐姐,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是来退亲的,你只暗中安排即是,我自去找他,出了岔子,我一力承担便是。”

上官子怡眼波流转,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那好吧,我大哥如今正病着,我让雪琴给你引路,你自去就是。”

看雪琴将婉丽一带出去,上官子怡就对另一个丫头雪吟道:“去老太君那想法子露点音,如此好戏老太君看不到,岂不太无聊了?”

雪琴把婉丽带到一坐幽静的院子前,就匆匆离开了,婉丽倒底有些犯怵,在屋外迟疑着不敢进去,正好一个相貌娟秀的丫头出来,见了她微怔了怔,上前问道:“小姐在此何事?”

婉丽脑中一个俊秀倜傥的身影滑过,想着那人的温柔尊贵,心中速升起一股勇气来,说道:“请问世子爷可在,我想与他说几句话。”

那丫头听了眉头一皱,便以不合规矩婉拒了她,婉丽心中一急便道:“我是顾家四小姐,有急事找你家世子爷……”话未说完,就见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自屋里踱出,神情冷峻,目光如电,一股阴寒之气迅速在周身包围,婉丽越发的胆怯起来,扭头就想逃。

“你不是有话对我说么?”谁知才走一步,就听上官夜离冷冷地说道。

婉丽转回头,小意抬眸打量,只见上官夜离面色姜黄,神情憔悴,如一根瘦竹杆子杵在那,身姿飘摇,像是支撑不住,随时都会倒下似的,这样的人,如何能相伴一生?婉丽心一横,大着胆子道:

“是,我的确有话说,我不想嫁给你,但我父亲位卑言轻,不敢退亲,婚姻之事,最在乎的便是两情相悦,我与世子性情不投,还请世子爷开恩,退了这门亲事吧。”

上官夜离听得俊眉一挑,似笑非笑道:“婚事早就订好,三媒门聘并无错处,又是两家长辈商订好的,怎由得本世子说退或不退?”

“可是,你明明已病入膏肓,随时都会……”婉丽一时情急,话就不经大脑,说到一半惊醒自己好似太过了,忙转了话道:“你并非我心中良人,世子爷身份高贵,什么样的贵女娶不到,何必纠缠于我一个五品小官之女,还请世子爷……”

“好个五品小官之女,真本事啊,拿我靖宁侯府当什么了?菜园门吗?”婉丽话还未完,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满含怒气喝道。

上官夜离身子微颤,似是气得不轻,一转头见上官老太君来了,喉咙发涩,哑着嗓子道:“老祖宗,此婚,退了吧,孙儿……身子虽弱,骨气还在的。”

“离儿……”上官老太君的心都要碎了,颤巍巍上前扶住上官夜离,老眼含泪:“我的好孙儿,只是你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再不成亲……叫老祖宗如何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娘亲……”

上官夜离听得眼神一黯,捂住胸口一阵咳嗽,唇角沁出一丝血迹,看得上官老太君心痛万分,更是恨婉丽惹得孙儿发病,扬了声道:“将这下贱女子给打了出去,打出去。”

立即就有两个粗壮婆子上前来拖婉丽,婉丽没有得到准信,犹自大叫道:“他命不长久,又何苦毁我一生,我才十四岁啊……”

“还不拖下去,着人下书于顾家,顾家女行为无端,无礼下作……”

“老太君,您这话就说得不地道了。”老太君话还未完,林氏匆匆赶到,一把抱住婉丽,将她护在怀里,冲口对上官老太君道。

婉清跟着林氏过来,见林氏上前,她便向老太君行了一礼,垂首站立一旁,立即就感觉一股戾气笼罩周身,压得她难受,微抬眸,就触到那对深湖般美丽的眸子,如雪山上绽放的冰凌,眩目迤逦,又如黑曜石般润泽剔透,只是这眸子里跳跃着一簇火苗,正嗔瞪着她,呃……又是什么惹恼了他?

“哼,顾太太教女有方啊,一个未嫁女子,竟然敢只身前往未婚丈夫屋里来,口出妄言,自行退婚,你顾家的家风如此不堪,还敢说我家不地道?”上官老太君怒视着林氏说道。

“老太君,小女年幼,行事着实鲁莽失礼,但也情有可原,当初订亲时,并未明说,世子爷身染沉苛,侯府欺瞒在先,也怪不得小女心中不忿,再者,世子爷心中原就没有丽姐儿,强扭的瓜不甜,老太君何不顺了孩子们的心思,做个好事,也算是积福积寿了。”林氏眼见着婉丽已经扯破了脸皮,干脆心一横,说起话来就口无遮拦了。

婉清听了就在心里翻白眼,林氏如此行事,可是把侯府得罪得够狠了,大爷的仕途怕又要受阻了。

“不过就是退婚,你自家女儿行止不端,品性恶劣,无礼莽撞,还要指责我离儿,老身算看出来了,有其母便有其女,我倒要看看,京城正经人家,谁还会娶顾家之女。”老太君气得手中拐杖敲得咚咚作响。

林氏终于有些后怕,今天就算退了这门亲事,也得罪死了靖宁侯,不止老爷仕途,便是婉丽以后想要再嫁,也会有影响,她一下子就软了气势,抽噎着求道:“老太君,晚辈不会说话,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今儿晚辈前来,并非退亲……”

“不是退亲,那是来闹事?”老太君根本就懒得再理林氏母女,心疼的扶着上官夜离往屋里去:“离儿,外头风大,且进去歇息。”看得出,老太君是真心疼爱这个病弱的孙子。

林氏急了,追了上去:“老太君,世子爷心里喜欢的是我家三丫头,丽姐儿也是因此心中不平,冲动之下才做下这等大胆妄为之事的,求您行行好……。”

老太君听了更怒:“来人,将这浑人赶走。”

林氏大急,拿出婉清那块帕子道:“老太君,我有证物的,您看,这块帕子就是三丫头送给世子爷的,您问世子爷就知是否属实,顾家并非想退亲,只是想换个女儿嫁过来罢了,既然世子爷与三丫头两情相悦,不如成全了他们,两家还是姻亲啊。”

“母亲,您非要毁了女儿吗?”婉清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拦住状若疯狂的林氏,跪在她面前道:“我与世子爷清清白白,从无私情,您为了四妹妹的幸福想让我替嫁,从来婚姻大事便由父母安排,我没话说,但您不能因此就毁了女儿的名节,更不能污蔑世子爷名声啊。”

那边厢正缓步往前走的某人听了这话回过头来,深湖般幽暗的眸子轻轻一瞥,眸中似有星光滑过。

林氏想要追过去,却被婉清死死抱住了腿,气得扬手就向婉清甩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婉清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倒是听见林氏惨叫一声,就见上官夜离如幽灵般站在面前,正垂了眸皱眉看她。

婉清嘟了嘟嘴,心中委屈之极,鼻子一酸,泪水就涌入眼眶,上官夜离眸光骤然一缩,眸中火焰更盛,手扯过丫环手里端着的一碗汤药劈头盖脸就往林氏头上盖,林氏顿时挂汤挂水地被浇了一头一脸的黑药汁,顺着发丝往下流,眉眼也睁不开了,一身浅紫绣缠枝梅花褙子更黑污得不成样子,看着既狼狈又滑稽。

老太君张大了嘴,惊得半晌没说话,婉丽彻底吓懵了,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骄蛮气势,缩在一旁不敢上前,婉清无奈上前去扶林氏,手刚一碰到林氏,林氏便吓得尖叫起来。

正在此时,大老爷终于跟着一个身着黑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过来了,婉清暗舒一口气,大老爷一见林氏的样子,顿时整张脸一阵青一阵白,羞得无地自容,心中气恼愤恨,喝道:“不知羞耻的东西,还不速速带着人回府,嫌丢人丢得不够么?”说罢便向老太君作揖陪罪。

老太君身子一偏,不肯受大老爷的礼,大老爷的脸色越发的尴尬难看起来。

婉清忙上前去扶林氏离开,却听上官夜离道:“慢着。”

婉清只好站住,立在一旁。

上官夜离便向进来的那中年男子和老太君深深一辑道:“老祖宗,父亲,孩儿与顾三小姐清清白白,从未有私情,顾太太今日如此污我……”说到一半,又是一阵猛咳,听得人抓心挠肺,好不难受,老太君的眼圈儿就红了,上前要扶他,他摆了摆手,停了咳道:“孙儿虽然身子不济,但清白名声不容人玷污……”

顾大老爷越听头皮越发麻,忙上前又向他揖手行礼:“世子爷,是下官管教无方,得罪世子爷了。”

“我倒还好,是个男子,还受得住,可怜顾三小姐身为庶女,被嫡母如此构陷,害她声名……如今顾太太又为此受气,只怕三小姐受我连累,回去后又会遭毒手,孙儿于心不忍……”上官夜离打断大老爷,怜惜地看着婉清道。

老太君叹口气道:“顾三小姐倒是个知礼的,顾大人,你且莫要……”

“老祖宗,父亲!”上官夜离不待老太君说完,扑通一声脆了下来,老太君看着越发心疼,忙让人去扶他:“你这孩子,快快起来,起来说话。”

上官夜离执拗地不肯起来,瘦削的身子跪得笔直如松:“老祖宗,此次因孙儿这破败的身子而连累顾三小姐名声受损,孙儿要退了顾四小姐的亲事,三媒六聘迎娶顾三小姐,孙儿自知命不久矣,此生再无他求,只此一愿,请老祖宗和父亲成全。”说罢,纳头就拜。

靖宁侯此时也大概知道了整个事端,听了这话忍不住跨步上前,扶住上官夜离,颤声道:“离儿,只要你觉着好,你说什么为父都答应,只是,顾三小姐只是个庶女,为父再为你寻一高门贵女如何?”

“父亲……”上官夜离又是一阵咳嗽,咳得喘不过气来。

老太君的心都要碎了,含泪对靖宁侯道:“庶女又如何,依我看,顾家也就这个三小姐还像个正经女儿家,那所谓的嫡女,哼,品性低劣下作,便是送给我离儿作妾,我也看不上眼,侯爷,便依了离儿吧,趁着顾大人在此,重新议定婚事。”

顾大老爷又喜又羞,喜的是,倒底还是没有与靖宁侯府闹翻,今后仍是能成亲家,羞的是,林氏母女在侯府丢尽了顾家的脸,仅剩的一个嫡女连给人作妾都遭人嫌弃,他横了林氏一眼,忙又向老太君和靖宁侯陪礼,靖宁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

“顾大人,多余的本侯也不说了,只是离儿是何等身份你心里清楚,本侯的儿媳身份不能太低,更不能受人欺负,若本侯得知,顾三小姐回府后遭人报复,本侯老账新账一同算,到时候,你就留着你的宝贝嫡女在家里,供养一辈子吧。”说罢,向老太君行了一礼,再不看顾大老爷一眼,转身离去。

顾老爷讪讪的干笑两声,也向老太君行礼告辞,老太君却拉住婉清的手,细细打量,看见她脖子上一处如利器戳破的血痕时,眼神一黯,柔声道:“好孩子,再莫做傻事了。”

老太君的手微显粗砺,但温暖干燥,婉清一阵恍忽,似乎又见到了前世慈爱的祖母,声音就有点干涩,睁大了眼,努力不让泪水往下掉:“嗯,谢谢奶奶,清儿再也不会了,奶奶多保重。”

老太君原是诰命封号,府里的孙辈都称她为老祖宗,似是程,倒也没理会她愈不愈矩,只是漠视她。

午间宴席时,婉容没有上桌,仍在一旁指派仆妇们做事,寿昌伯从前院回来,看到端坐在正堂侧位的婉容,见她神情端庄肃穆,娇小的身姿坐得笔直,眉宇间有一股子泼辣凌厉的劲儿,一派当家主母的样子,不过几个时辰,就让那些惯会偷奸耍滑的仆人们伏低作小听命于她……寿昌伯眼中浓浓的哀伤似乎也淡开了些。

婉清饭用完了,婉容才忙完,她就坐在婉清身边,就着一碗冷饭吃了,对婉清道:“一会子三妹妹帮帮我吧,我一个人还真是忙不过来。”

宁华郡主是寿昌伯的妹妹,可是她过来后,就高坐在客坐上,冷眼看着婉容忙碌,却一点忙也不帮,哪怕来了族里的亲戚,她也只是个头,打个招呼就完了。

但这事,婉清真帮不上忙,只能婉拒,婉容也不强求,只道:“那你在屋里陪着我,给我壮个胆也行。”

婉清只好应下了,到了傍晚,来吊香的人就越发的多了,来一拨走一拨,婉清只好也帮着婉清招呼客人,晚饭前,总算忙了一歇,寿昌伯府请了唱血盆经,唱孝经的庵堂师父来了,领头的正是智仁老尼,她一见到婉清就上前来行礼,把婉清和婉容姐妹一阵好夸,捡那最吉利的话说,婉清如今也懒得跟她计较在庵堂里虐待自己的事情,只是冷脸对着她,任她如何花言巧语,她只是淡淡地应着,并不热络,智仁说着也就无趣了,自去唱经诵歌了。

申时,林氏便要带着婉容和婉清几个回府,寿昌伯亲自前来苦留婉容,肯求她留一日,帮着打理夫人的丧事,林氏觉得未成婚就一人留在婆家着实不妥,便把婉清也一同留下,如此也能减些流言蜚语。

晚间,婉清刚用完饭,见婉容在忙,便留了碧草给她使唤,自己带了豆芽儿出了正堂,在园子散步,春天的风凉习习的,却不冷,她随意的倚在凉亭的栏杆上,抬头看天上那轮银盘般的满月。

“小姐,我去拿件披风来给你吧。”豆芽儿却觉得有点冷,她不明白,白晃晃的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婉清正想一个人静一静,便点了头,犹自一人站在凉亭里发呆。“你很悠闲啊。”一条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很快,高大的阴影就笼罩在婉清的头顶,不用看,婉清也知道他是谁,下意识脚一抬,掉头就想跑路。

慕容凌云似乎早料到了,长臂一伸便捉住了婉清的手腕,霸道地说道:“不许走!”

“放开我,不然我可要喊人了。”婉清哪里是他的对手,挣了几下挣不开,手腕还被攥得火辣辣的痛。婉清其实并没走远,外面来往的仆人很多,她只需大叫一声,就会有很多人发现。

“喊啊,我求之不得,正好让人看见,说你与我有私情,然后靖宁侯府退了你的亲事,你就不得不嫁给我了。”慕容凌云不但不急,反而一声邪笑,拖起婉清就往人多的地方走。

“你……无耻!”婉清骂道。

“你早就认定我无耻了,爷就是后悔,怎么没对你更无耻一些呢,竟然让你有机会嫁给别人。”慕容凌云用力一拽,长臂勾住婉清的纤腰,半拖半抱着,姿势极其暖昧。

遇上这样的人,硬来是没有用的,只会让他更疯狂,婉清无奈,只好又故技重施:“你慢点啦,拽得我的手好痛,有话好好说嘛。”

慕容凌云竟然真的停下来了,垂眸似笑非笑看她:“这一招用老了,换一个吧。”

婉清朝天翻白眼,深吸了口气,一看,周围果然有不少仆人正偷偷看他们,那眼神里全都写着八卦,婉清充分相信,慕容这厮是个变态。

“那个,你先放开我吧,便是要我嫁你,你也得尊重我啊,难道你希望你的娘子是个名声狼籍之人?”

这话还算顺耳,慕容凌云总算松了婉清的手,但那双眼睛却是紧盯着婉清,就如同看着自己捕获的猎物,生怕她一不小心又逃走了。

“那个,孤男寡女的……”

“反正你要嫁我,我们就算是提前陪养感情吧……”

“你看,我二姐就要嫁给寿昌伯你父亲……”

“不要跟我扯三扯四,父亲也不是非那个女人不娶,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便把那个女人扔出去就是。”

“可我已经和靖宁侯世子订了婚啊?”

“我那表弟没多少日子了,难道你想嫁给他做寡妇?”慕容凌云再次打断婉清的话。

“作寡妇也比嫁你这头沙文猪好,王八蛋,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要我嫁你就嫁你,你这头种马,流氓,连未成年的孩子你都强暴,姐就是嫁猪嫁狗也不嫁你。”婉清怒了,这个人根本就是夹缠不清,脑子一嗡,破口大骂。

慕容凌云惊呆了,震惊得无以复加,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纤细的女孩子,不相信这样一大堆粗话竟然是从她的嘴里出来的。

婉清骂完了自己也呆住了,应该没有很多人听见吧……

“噗呲!”有人忍得极辛苦,终于笑了出来,婉清机械地转头向来人看去,只见一个华服男子从暗处缓缓踱出,边走边拍着手:“好,此乃本王有生之年听到的最精彩的粗话了。阿云,顾三小姐果然妙人啊,怪不得你动了真情呢。”

这话,怎么听着恁酸呢,定睛看去,赫然发现来人正是那日在寿昌伯府门口遇见的寿王,婉清忙向后退了两步,向寿王福了一福。

寿王反倒怔住了,脸上带着有趣的笑容:“顾三小姐真是有趣,方才还把阿云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这会子对本王又如此多礼了?”

婉清那点子勇气在骂完人后早用了,哪还敢对王爷无礼啊,不过,王爷来了也好,正好脱身,于是一脸无辜地问:“啊,臣女方才有骂人吗?不可能,臣女自幼熟读诗书女训,谨守妇言妇德,怎么可能说粗鄙之言呢,王爷您定然是听错了,听错了,啊,世子爷,方才我可有骂过你?”

说罢,睁着清亮亮的眼,紧盯着慕容凌云,她深信慕容凌云从小到大从没被骂得这么惨过,还是被逼婚未遂的女子骂得这么惨,像他这种浪荡子,什么礼教规范肯定是不看在眼里的,但男人的脸面却是看得重,他肯定不会承认,不然,他就只能抓块豆腐撞死算了。

估计没见过比这更无赖的,上官夜离的一张俊脸憋得红紫,两眼瞪着婉清像要喷火似的,薄唇微启,好半晌,咬牙切齿道:“不、曾、骂、过!”

寿王从来没见过慕容凌云如此吃憋的模样,愣怔了几秒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双秀气却略显阴柔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芒,炯炯有神地看着婉清,慕容凌云眉头一皱,身子一闪,貌似不经意地档住他的视线,不耐烦的问寿王:

“你怎么来了。”

寿王眼中一丝阴戾闪过,拍着慕容凌去的肩膀道:“阿云抢媳妇,我自然要来助阵的,阿云啊,人家不想嫁给你啊,怎么办?不如……”

“她原就是我娘给我选的娘子,我才不管她肯不肯呢,走,跟我到娘面前去磕头去,让我娘走得安心。”说着,不由分说又捉住婉清的手往灵堂里拖。

这回婉清真的怕了,她人小力弱,慕容凌云根本就是个疯子,一点道理也不讲,真这样被拖到灵堂里去,她的一生就要毁了,还有婉容的一生,天啊……打个雷劈死慕容凌云这头沙猪吧。

“放开她!”

婉清从没像此刻这样,如此感激老天第一次肯听她的心声,没来及分辨救美的英雄是谁,眼前一花,就见一把折扇直袭慕容凌云的喉管,慕容凌云回手一格,拦住那致命一击,而那人却只是佯攻,另一掌削向慕容凌云的手臂,慕容凌云只好松开婉清,出招回护。

那人一招得手,拎起婉清的胳膊像扔布娃娃一样,将她高高抛起,又稳稳地落在地上,就这一抢一抛的巧劲,就可以看出他功力非凡。

婉清惊魂未定,双脚发软,但还是知道要远离危险,抬脚就要跑,就听得又有人小声道:“小姐,你跑了他又要到处找,没守得住你,一会子他又得找小可发脾气了。”

婉清怔住,借着园子里的灯光看那说话之人,只见此人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头戴紫玉冠,相貌俊雅,只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桃,眸中含笑,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呃,你是……”婉清今晚的心脏在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中,已经锻炼得很强大了,连寿王爷都突然出现了,这个亭子周围再冒出十个八个美男她也不觉得稀奇了。

“小可自然是你相公的朋友。”桃花眼男手里也拿着一把扇子,优雅的在胸前摇动,指着场中正打得难分难舍的其中一人:“你老实待他打完回来吧,不然他那臭脾气发下来,我可受不了。”

“六弟,你怎么也来了。”那边寿王听到声音,踱步过来。

“自然是如四哥一样,给寿昌伯夫人吊香的。”桃花眼双手作辑,对寿王行了一礼道。

“六弟来得可真巧啊,没想到你与夜离倒是走得近。”寿王俊眸闪烁,脸上虽然带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凑巧,凑巧,臣弟吊完香正打算走,就碰到夜离正在寻妻,看他拖着个要死的身子如此痴情,臣弟自然要陪她寻上一寻了,一不小心,就看了一出好戏,四哥莫非也是为了看戏才留在此处的么?”康王手中扇子一收,笑容可掬。

“夜离不是前几天又发病了么,怎地还有力气打架?”

“这个臣弟可就不知了,要不,臣弟帮你问问?”康王脸上笑容不改,也不等寿王回答,扬了声就道:“夜离啊,寿王问你前儿个不是病得要死了么,今儿怎么还能打架了呢。”

寿王嘴角直抽,狠狠地瞪康王一眼,康王只作不知,还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上前去劝架,“哎呀,莫打了,莫打了,阿云啊,你也是的,夫人才过世,你就在府里闹,你这不是让夫人死不瞑目么?”

“夜离啊,你说你一个病殃子,怎么脾气就这么暴躁呢,来了也不去给你舅母吊香,倒和表兄打起架来,成何体统啊,你们说说,这是为了何事要打架啊,你们对得起刚过世的寿昌夫人吗?对得起正伤心难过的寿昌伯吗?对得起我四哥吗?对得起……”吧啦吧啦后面还有好长一串。

婉清听着康王的数落,不由瞪大了眼睛,一个王爷,怎地比个妇人还要罗嗦啊。

上官夜离首先听不下去了,停了手,一个纵身跃起,在婉清身边落下。瞪着康王道:“你住嘴!”说完,又开始咳。

康王立即拿扇掩嘴,桃花眼里满是委屈:“小离,你凶我……”

看见上官夜离臭着脸就要暴走,立即接道:“她差点又跑了,我才帮你守住来着……”

果然上果夜离转过头看婉清,伸出手,将她的柔荑握在他温暖而干燥的掌心里。

鼻间传来淡淡的檀香,很好,很安心,婉清吊着的心顿时落回了肚里,低眉顺眼,乖巧地站在一旁。

慕容凌云也慢慢踱了过来,怔怔地看着那十指相交的两只手,看着含羞带怯倚在上官夜离身边的婉清,他突然觉得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大团棉花,郁闷又烦躁,喉咙一阵发干,发涩:“你真的要嫁给夜离么?”

婉清垂头装聋子和哑巴,只是任由右手被上官夜离握着。

可是,周身的空气为何又冷嗖嗖的,她小心的抬眼,正好触到上官夜离那双漂亮而又能冻得死人的眸子,某人正控诉她不肯给他名分……

婉清在他的眼神逼迫下抬头,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对慕容凌云道:“不知世子爷看中婉清什么,请告诉婉清,婉清一定努力改正。”

顿时,拥挤的小亭里鸦鹊无声,静得连一片枯叶掉落在亭檐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稍瞬,康王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寿王忍不住,也大笑起来,慕容凌云气得眼睛都要暴出眼眶来,手指捏得咯吱作响,那架式像是要将婉清抓过去揉碎似的,喷火的眼底滑过一丝隐痛,原就堵在胸口的棉团似乎又膨胀了,第一次,他尝到了求而不得的失败滋味,心中便越发的不甘起来,死死地盯着婉清,一动不动。

“走啦,一个女儿家,不好生呆在家里备嫁,乱跑什么。”那两个王都在笑,上官夜离却是紧绷着个脸,将婉清一拽,边咳边往亭子外拖。

只是那双如深湖般炫丽的眸子里,有丝得意,一丝满足,还有一丝骄傲掩藏在湖底,握着婉清的手更紧了些。

“呃,二姐姐还在府里帮忙呢……”她这一回去,婉容一个人呆在寿昌伯府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前面那瘦长的身子立即顿住了脚,周身气温又在降低,华灯下,那人的眸光如碎玉流金,晶莹灿亮,锁住婉清的脸,不容她躲避:“你舍不得慕容凌云?”

“呃,没有!”她就算后知后觉,也知道此时眼前人在生气。

他向前逼近一步道:“那就是舍不得寿王爷?”

“胡说。”这是哪跟哪啊,怎么又扯上了寿王。

又上前一步,附下的俊脸快要与她贴在一起了,眼光里的碎玉有变成冰的迹象,婉清试着后退,就听他一声怒吼:“那你还要留下,是怕他们没机会纠缠你么?”

身后三人离得并不远,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寿王的俊脸已经黑如锅底了,慕容凌云正要发作,就见迎姐儿的奶妈惊慌失措的冲过来,哭道:“世子爷,世子爷,不好了,迎姐儿她……”

慕容凌云听得身子一震,双眼凌厉:“迎姐儿她怎么了?”

“她浑身发黑,昏迷过去了。”奶妈战兢兢地哭道。

慕容凌云听得大恸,一脚将奶妈踹翻,纵身便向迎姐儿屋里扑去。

婉清吓住了,过去扶起奶妈,问道:“好好儿的,迎姐儿怎么会昏迷过去?可是生病了?”

奶妈扶着肚子起身道:“奴婢也不知道,先还好好儿的,跟赵小姐玩得可高兴了,后来奴婢怕赵小姐太辛苦了,就哄迎姐儿睡,她睡前都要吃一碗蛋羹,赵小姐喂了她吃了一小碗,小姐吃后就睡下了,没多久她就直喊痛,又吐,浑身冒汗,再接着就晕过去了。”

婉清眼前就浮现出迎姐儿那玉雪可爱的模样来,那么一个粉碉玉琢的孩子……

她提了裙就往迎姐儿屋里跑,步子还没跨出去,就被一只大手拎了回来:“你又去做什么?”上官夜离的脸色很不好看。

“那孩子,才四岁,我一定要去看看。”婉清清澈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鼻子微缩,上官夜离的眸光瞬间柔软下来,声音还是**的:“那是浑水,你淌不得。”

婉清就扯住他的衣角摇:“不行,我不去看一看,心里会不安,我要去。”

头上的人长叹一声,手掌轻抚她脸上的泪珠,微粗的指腹磨得肌肤有些微痒,声音也轻如细沙:“这般心软,如何在大宅子里讨生活啊。”

“不是有你么?”婉清想也不想回道,扯着他的衣角继续摇:“你让我去看看嘛……”

“走吧,我陪你。”上官夜离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黑曜石般的眸子璀璨如星。

“夜离,等等我,我也去瞧瞧。”身后康王像个跟屁虫似的,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作灯笼的嫌疑,摇着折扇就跟了过来。

“王爷还是早点回府的好。”

“那怎么行,夜离你的身子不好,我不放心……”

寿王早就跟着慕容凌云过去了。

拿着披风的豆芽儿从树后转了出来,静静地看着远出一高一矮并肩行走的两个人,乌黑的大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迎姐儿屋里已经站满了人,婉清过去时,就听见赵淑媛在哭,婉清忙在人堆里寻找婉容,果然就见婉容脸色铁青的立在迎姐儿床前,床上,寿昌伯正紧紧抱着昏迷着的迎姐儿,俊雅的脸上,挂满泪痕,太医正在给迎姐儿施针营救,迎姐儿往日灵动美丽的大眼紧紧闭着,嘴唇乌黑,小小的身子躺在寿昌伯怀里,没有半点生气,看着很让人揪心。

见康王和寿王都来了,寿昌伯要上前行礼,康王爷忙道:“伯爵节哀,无需多礼。”

寿昌伯似与两个王熟捻,便点了个头,人让摆了椅子让坐。

慕容凌云正在询问事情经过,迎姐儿屋里的大丫头书棋哭着把经过说了一遍,也和奶妈说的差不离。

慕容凌云双目赤红,上前一把就掐住了赵淑媛的脖子,“死女人,我掐死你,为什么要害迎姐儿,说,为什么?”

赵淑媛被他掐着脖子拎得高高的,俏丽的小脸胀得通红,痛苦的瞪着慕容凌云,因为害怕,双脚不停的乱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跟着她来的丫头吓坏了,上前就去掰慕容凌云的手腕,慕容凌云抬起一脚,将那丫环踢飞,回手就是两巴掌扇在赵淑媛的脸上。

屋里众人都惊呆了,沉浸在悲伤中的寿昌伯终于醒过神来,喝道:“凌云,快放手。”

寿昌伯看着斯文俊秀,却自有一股威严凛然之气,声音不大,但向来桀骜不驯的慕容凌云还真的不甘地手一松,将赵淑媛扔在地上。

赵淑媛坐在地上猛咳,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好半晌,才缓过一口劲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婉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虽然她知道,这件事不一定就是赵淑媛的过错,但她对赵淑媛没有同情心,这一切,也许是都是报应,害人者,总有一天也会被人害的。

一转眸,就看到同样静静地站在一旁的婉容,婉容面色平静无波,脸上并无得意之色,但是,婉清还是敏感的看到她眼底滑过一的丝阴狠和快意,心中一紧,忙撇开眼去,乌龟地不想往深里想,她不想怀疑这是婉容设下的局,不希望她心底里才变好的那个人,会是一个连四岁孩子都下得手去的。

可昨天婉容说的那番话又让她不得不心怀疑……

赵淑媛又气又委屈,哭了几声后,她将脸一抹,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寿昌伯面前深福一礼道:“伯爷,请您为小女主持公道,小女是真心喜欢迎姐儿的,如若小女想要害迎姐儿,又怎么会蠢到自己亲手喂毒,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

寿昌伯听了微抬了眼看她,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那你的意思是,我寿昌伯府的人害了我女儿?”

赵淑媛冷笑一声,突然转过身来,指着婉容道:“回伯爷的话,不是你寿昌伯府的人,但这个人,即将成为寿昌伯夫人,她就是,顾婉容,就是她害的迎姐儿。”

众人皆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淑媛,更多的,转而看婉容,有人在低声嘀咕:“也是啊,从来后母都是心狠的,怕是巴不得原配生的都死了好,她将来生的就能独宠了。”

“是啊,人还没嫁过来呢,就开始掌着伯爵府的权了,哪有人没过门就在婆家管事的理啊。”

“可不,听说她可是耍了那不要脸的手腕才得了这门亲的呢。”

流言顿时四起,尤其是后头那些话,更是戳到了慕容凌云的痛处,他臭着脸,凶狠地瞪着婉容,手指捏得咯吱作响,婉容的脸色顿时有点发白,下意识就往寿昌伯身后躲,颤着声:

“伯爷,您也相信她的话吗?”

婉容出来时,并没化妆,素着一张明秀的俏脸,杏仁般的美丽大眼坦然纯澈,眸中全是信任和依赖,寿昌伯回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后,对就要发火的慕容凌云道:“凌云,你莫冲动,且听为父询问于她,若真查出是她害了迎姐儿,为父定将她送官法办。”

慕容凌云低头应下,只是那双俊睃里仍喷得出火来,他身边的人忍不住都悄悄后退,怕他这把火无处发泄,会受了鱼池之殃。

婉容向寿昌伯又行了一礼,才朗声道:“表妹,你说是我下毒害了迎姐儿,可有凭证?”

赵淑媛怒道:“我没有凭证,但是,这里你的嫌疑最大,你一来,便在伯爵府管事,府里的下人因你是未来的伯爵府主母而听命于你,你只须买通下人,便可以在迎姐儿的吃食里下毒。”

婉容听了一声冷笑道:“表妹还真是聪明,伯爵夫人才去世,府里全是忠心于夫人的人,你也说了,我不过才帮着管了一天的事,连门都没有过,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背叛夫人听命于我,再说了,于我而言,如何正身立威,收揽人心才是正经,又如何会在没过门之前做下此等蠢事,那岂不是自毁前程么?”

她这话算是说得掏心掏肺,并没如何标榜自己纯洁高尚善良,却让人更觉得真实诚恳,果然那些私下嘀咕的声音渐渐平息下去,寿昌伯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又长了一些。

赵淑媛看了越发的气恼,不管不顾的指着婉容的鼻子道:“不是你,这吃食里的毒又从何而来,你恨迎姐儿喜欢我,更胜过你,所以,你故意下毒,陷害我,想我在伯爷的面前出丑。”

“真是笑话,迎姐儿喜欢你,我为何要气恼,她是小孩子,你又有耐心跟她玩,我这里忙得不可开交,正巴不得有人照顾好迎姐儿才是,我与表妹又无利害冲突,我恨你做甚?莫非,表妹你对迎姐儿好,其实别有用心?”

婉容一句话,惹得大家全都看向赵淑媛,按说以赵淑媛的年纪心性,不该如此喜欢小孩子才是,她不但是喜欢迎姐儿,还逾矩留在寿昌伯府过夜,难道,真有什么别的用心?

“你胡说些什么……”赵淑媛的脸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下一阵红一阵白,急得又要哭了。

婉容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对寿昌伯道:“伯爷,光凭口舌之争也没意思,我那妹妹最是聪明,不如让她来帮帮我,指不定,她就能找出害迎姐儿的真凶来。”

婉清一直在旁观,突然听婉容点名,有些诧异,不由看向婉容,婉容眼带乞求:“三妹妹,我知道以前对你多有不是,可如今姐姐我被人冤枉,想要亲自查找凶手,但由我查,定然难服人心,妹妹你素来聪慧端方,姐姐就只能求你了。”

寿昌伯听了也看向婉清,那双淡漠的眸子里竟然泛起一丝涟漪,轻声问道:“你就是顾三小姐?”

婉清上前向他福了一礼道:“回伯爷,小女在顾家排行第三。”

寿昌伯目光悠长的着婉清,好半晌才道:“内人在世时,甚是夸赞于你……且请你看在内人的份上,辛苦一二吧。”边说,目光又移到了慕容凌云身上,眼中诸多愧疚。

话说到这份上,婉清不同意还不行了,抬了头,睃了身边之人一眼,只见他臭着一张脸,正拿眼瞪她,一副你要应了,就给你好看的样子,婉清嘴一撇,对他翻了个白眼,那人脸一僵,眸中有灼光闪现,婉清忙回头正色地对寿昌伯道:“原本府中长辈都在,不该小女逞能的,只是事关家姐声誉,婉清也就只能勉为其难了,不当之处,还请各位长辈,伯爷海涵。”

寿昌伯道:“三小姐只管便宜行事,本伯爵在此为你撑腰,府中若有调摆不动的,一律板子伺候。”

康王爷饶有兴趣的对黑着脸,正在那运暗气的上官夜离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寿王则是目光灼灼,眼神复杂,抿嘴坐着,并不言语。

婉清便问给迎姐儿诊治的太医:“可是中和砒霜?”

太医摇了摇头道:“非也,老夫只查出小姐中毒,却不知是何种毒素。”

婉清听得怔住,怪不得太医怜治了好半晌,也没见迎姐儿醒来,由不由揪了起来,迎姐儿不会就此……

她在屋里走了一个圈,看见婉姐儿呕吐过的帕子扔在床头柜前,不由拿起来摊开仔细看,发现那吐出的蛋羹里有些细碎的黑色叶沫,忙拈了一点在鼻间闻了闻,问太医:“这个可是乌头草叶子?”

其实婉清也不知道迎姐儿中的是什么毒,前世时,她喜欢上网,曾在网上查过古代九中剧毒,其中就有一种是乌头草,还有蔓砣罗什么的,她不过是在乱懵罢了。

太医听了果然拈起那些细叶沫查验起来,皱了眉道:“这不是黑草吗?难道黑草能致人死命?”

黑草乌头还不一个意思,婉清因此能断定迎姐儿应该是中的乌头草毒了,忙对太医道:“快,泡点金银花水汁来,绿豆汁也行,灌给迎姐儿喝吧。”

这个时代还真是架空啊,婉清以前熟知的历史里,乌头草也算是剧毒了,太医怎么可能查验不出来,而且还不知道解毒之法呢?

金银花府里一般都备得有,很快就有仆人熬了金银花水来,灌了迎姐儿服下,迎姐儿症状果然轻了许多,太医也松了一口气,对婉清道:“小姐还真是搏学多才,老夫行医几十年,都不知道黑草竟是毒药,惭愧呀惭愧。”

婉清只觉得心里流着黄果树暴布汗,她哪里懂医呀,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刚好知道这么一点知识罢了。

面上却故作深沉:“哪里哪里,顾家乃书香世家,小女所学搏杂,刚好知晓一二罢了。老太医不为小女验证,小女也不敢随便下药。”

寿昌伯少不得也向婉清致谢,康王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时的对上官夜离作痛心疾首状,眼神里全是艳羡,弄得上官夜离直拿眼剜他。

寿王看婉清的眼中,兴味更浓了,用手肘半支着头,歪在椅子上看。

慕容凌云黑黝黝的眸子更是放肆的粘在婉清脸上,上官夜离的脸拉得很长,脸色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上前将婉清一拉,护在身后道:“夜深了,早些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查也不迟。”说着,就要拖婉清走。

慕容凌云伸臂一拦道:“表弟恁地小气,三妹妹案还没查完呢,两位王爷都没说歇息,三妹妹自是不会如此无礼的,抛下事情就走的。”

上官夜离瞪眼:“让开!”

“不让!表哥身子不好,何不早些回去歇息?”慕容凌云拿他的话堵他嘴。

婉清眼看那两个人又要打起来,便唤了一声:“慕容世侄……”

慕容凌云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那张原本肆意张狂的俊脸拧在一起,嘴角抽畜着,额头青筋直冒,俊脸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又似被什么噎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婉容与寿昌伯的婚事已经定下,婉清作为婉容的妹妹,自然也容升为慕容凌云的长辈了,上官夜离与宁华郡主并非血亲,与寿昌伯也就更只是个名义,所以,婉容嫁给寿昌伯后,并不影响婉清嫁给上官夜离。

清朝,孝庄皇后和其姑姑都嫁给了皇太极,满族在这方面就更不讲究了。

上官夜离听了猛然转头,深湖般的眸子里全是笑意,却仍酷酷的板着脸道:“也是,既是你姐夫家的事情,那娘子就多费些心吧。”

一旁的康王爷忍俊不禁,终于笑了起来,不怕死的上前拍了拍慕容凌云的肩膀:“世侄,夜离虽然脾气不好,但来者是客,何况他将来还是你的姨父……你还是应当客气些才是。”

优雅端坐于床边的寿昌伯,脸上一惯的淡定终于破功,眼角细不可察的抽了抽,半扬了眉头去看婉容。

婉容却正关切地看着床上的容姐儿,眼中柔柔,含着一丝庆幸。寿昌伯平淡的眸光也跟着变得柔软起来。

慕容凌云终于气得暴走,一撩袍,扯了寿王就往外走:“阿政,还坐着作甚,陪我喝花酒去。”

按说他这行为甚是无礼,但寿王却是眼睛一亮,柔声道:“只要阿云高兴就好,走吧。”

两人竟是扬长而去,丢下一屋子的看客,和脸色郁卒的寿昌伯。

慕容凌去走了,屋里的人倒是都松了一口气,他和上官夜离二人同在,整个屋里的气压都要底好多,好几位胆小丫头,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婉清问寿昌伯:“府里何处长有黑草?”

那太医听了帮寿昌伯回道:“小姐,此种草只有江南才有,京城天寒,并不适宜生长。”

婉清便看向赵淑媛道:“表姐,二姐姐可是从未去过江南,而你,可是从江南长大的,不知表姐可曾见过黑草?”

赵淑媛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但难得的是很镇定:“三妹不也没有去过江南么?怎的你会认得这黑草,想来顾家家学广搏,二姐姐也和你一样精通医理呢,我父亲乃是武将,家中藏书可不如顾家多,那些个毒啊,药啊的,我是一概不知。以后还真要向三妹妹学习一二才是。”

这话可有些强强词夺理了,这黑草连太医都不认识,更不知是药,京城自然是无处能买到的,生长于江南的赵淑媛便是最大的嫌疑,但她牙尖嘴利,很会狡辩,要她认罪很难,婉清秀眉稍皱,突然指着赵淑媛道:“呀,表姐,你头上是什么?好像是黑草叶子。”

赵淑媛的神色一慌,下意识就往头上摸,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我明明……”

“明明早就收拾干净了,不可能有余留是吗?”婉容接口道:“表妹,你可真算是用心良苦啊,自前阵子,我与伯爷的婚事定下,你就处心积虑地害我。若非三妹妹,我如今只怕……”

说到此处,她伤心哽噎,转过头来深深地疑望寿昌伯:“伯爷,小女前几日身中剧毒,府中上下无人管我,表妹却认定了是三妹妹害我,可怜三妹被人污陷时,还千方百计救我,求了姨娘请来御医,不然,小女恐怕就无福再见侯爷一面了。三妹妹是何等品性我自然明白,我不想因我这条薄命害了三妹妹,只好咬牙自认服毒。”

寿昌伯听得大震,疼惜地看着婉容,轻声道:“如今可好利索了。”

婉容向他福了一礼,含泪笑道:“谢伯爷关心,小女已然痊愈。”

又转过头来指着赵淑媛道:“可表妹她一计没能害得死我,今儿又故技重施,小女在伯爵府掌事,下人们看在伯爷的面上,还算听肯听小女调摆。

她便故意亲手喂迎姐儿毒药,料定人家会不相信,她会做如直简单直白的傻事,只会往深里想,然后,她再一口咬定是小女下毒,小女又是迎姐儿的继母,确有害人的立场。

若非三妹妹聪慧,能认出那毒草来,小女岂不是百口莫辨?其实,小女受些委屈倒也没什么,只是可恨她,迎姐儿才四岁啊,生母刚刚亡故,她怎么下得手去?怎么下得手去!”婉容说得声泪俱下。

让人听了心酸难忍,寿昌伯更是垂头轻抚迎姐儿的小脸,温润的双眸里升起一层雾气。

一旁的赵淑缓听了大声道:“你胡说,你胡说,我没有下毒害迎姐儿,我是真心喜欢迎姐儿的。伯爷,您要相信我……”

寿昌伯脸色阴沉扬声道:“看在宁华的面上,本爵饶你这一次,以后,再不许你踏进我寿昌伯府一步。”

赵淑媛听得身子一震,脸色苍白如纸,她痛苦的看着寿昌伯道:“你……怎么能信她而不信我,那日在侯府,你明明……”话还没说完,两个婆子夹住她往外拖去。

此事算得上是水落石出,上官夜离还是执意不肯让婉清留在寿昌伯府,要送她回顾家去,婉容也只好跟着回去,坐在马车上,婉清道:“二姐姐,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婉容听得脸一僵,干笑道:“三妹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二姐姐,太太偏头痛,托人从江南带了一些黑草来作配药,起镇痛之用,二姐姐常去太太屋里,想必是知道这个的吧。”

婉清眼皮不抬,只看着马车里垫着的那块绒毯,有些出神,心是痛的吧,原以为,至少还有一个姐姐是能相交的,原来,还是她期望过高了,以前的婉容就狠辣得奇,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好了呢?只是如今的婉容似乎比以前更有心机,更懂得伪装自己了。

“你胡说什么?三妹妹,我一心把你当亲妹妹看,你却把我看得如此糟糕?你太伤我的心了。”婉容嘤嘤的哭了起来,大眼委屈地看着婉清。

婉清撇开头,悠悠地说道:“迎姐儿很可怜,以后二姐姐还是莫要将这么小的孩子当成你的小白鼠,当成你报复的工具了,寿昌伯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相貌英俊,又位高权重,二姐姐以后的日子,好好过,定然会幸福美满,有些事情该放手的就要放手,莫要总记在心里,人是要向前看的,不要总执着于过去。”

婉容听了半晌没有说话,婉清也不知道她听进了多少,只当是看在她曾救过自己一次的份上,最后一次劝解吧。

马车到了顾家大门停下,上官夜离过来扶婉清下马车,那边康王爷骑在马车直叹气:“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我说小离啊,王爷我今儿可是陪你找了一晚的娘子,你也总要陪我喝一杯吧。”

上官夜离头也不回:“臣病体缠绵,无力陪王爷喝酒了。”

康王爷看着他一脸温柔地对婉清笑,就气不打一处来,身子不好,还跟着顾三小姐陪上陪下的,可是想起上官夜离那臭脾气,他只能坐在马上对他挥空拳,权当虚了捶他一顿出气。

正腹诽时,一个黑影从暗处闪出,单膝脆地禀道:“王爷,皇上病重,太后已诏寿王进宫。”

康王脸色一肃,对上官夜离道:“小离……”

上官夜离自然也听到了那黑衣人的话,附在婉清耳边轻言:“娘子,好生在家待嫁。”

说完,纵身跃至马上,与康王一起,提缰纵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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