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从福光岛的温泉中被捞出，灵魂状态下的伊苏尔德深吸了一口气。
这千年间的沉睡，重新睁开双眼后，面前是痴痴看着自己的佛耶戈。
然而举目望去，破败的景象映入眼帘，光明哨兵们杀出一条血路，紧紧跟在锤石的后方。
然而陈澈已然蓄力完成，身上的血色组织再一次攀爬了出来。
他已经饮下了剩下的那瓶液体，只等着亚诺格尔疯狂抽取自己身上的血液。
这些组织会给予陈澈更多的力量，将进攻发挥到极致。
同样，拥有了这些组织的陈澈，也更为接近亚诺格尔的飞升者形态。
在这次进攻之后，陈澈体内几乎不会剩下一丝力气了。
法力流系带全力运转，支撑着不断被消耗魔能的身体。
绝对专注开启，更别提刚刚陈澈就已然在运作着风暴聚集。
这一击之下，绝对会很可怕。
对于破败之王的这些年，他已经想通了不少。
但是在这之后，要做什么呢？
陈澈掌心满是汗水，眼神死死盯住面前的男人，和即将变为灵体，回归人世间的伊苏尔德。
“佛耶戈。”
伊苏尔德瞧着面前这个男人，眼神复杂。
其中有着重返世间的欣喜，有着重见爱人的感动，然而最多的，还是面对如此苦厄世间的惋惜。
“你将我们相爱的盛夏，变成了苦痛、与疯狂的涌动。”
“尸骨累累，举目……破败……”
然而就算说着这话，伊苏尔德瞧着佛耶戈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柔情。
身后的阿特瑞斯早已被尸潮吞没，重归身体的凡人意志再次战胜了星灵。
破败军团的潘森已然不在，只余下全身金色的飞升战神！
以不屈的长矛，战胜这面前的破败！
怪物遇见阿特拉斯的长矛与盾牌，只是瞬间就化为了飞灰。
“现在，请与我一同安息吧。”
“我很高兴，你能铭记我至今。”
伊苏尔德的低语之后，佛耶戈也释然了许多。
丝丝缕缕的黑雾从他胸口的三角形伤口散出，整个世界的黑雾慢慢黯淡下去，再也不能遮天蔽日。
佛耶戈回头，瞧向早已准备好的陈澈，点了点头。
“我所求的何其简单，然而却要为此不惜一切。”
佛耶戈彻底释然了，然而在后方以厄运钟摆甩开艾瑞莉娅的锤石却不甘地大喊了一声。
“不……”
千年的谋划，在这一刻似乎要化为虚影。
在那座僧侣众多的岛屿，到后来黑雾漫天的夜晚。
种种努力，毁于一旦。
陈澈这次的踏步发出的突破音障声，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得多。
亚诺格尔的长枪，也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来。
待到硝烟散去，众人只能从重重迷雾当中，瞧见一个身影站起。
“该死！该死！”
锤石扭头想要逃走，却只能瞧着围上来的光明哨兵。
他意识到不对时，只能兵行险招，所以现在，作为后手的灯笼已经剩不下多少灵魂了。
外边被黑雾所侵蚀的人们，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三角形伤口不见，那顶幽绿色的王冠亦如是。
锤石的骷髅面具缓缓脱离，露出里边一张俊美的脸来。
赛娜从地上爬起，刚刚从佛耶戈胸口所涌出的黑雾，现如今来到了她的手中。
举起手中的巨大枪支，赛娜毫不犹豫对着锤石就是一炮。
卢锡安也跟上前滑步，圣枪洗礼从双枪上喷吐而出。
阿克尚的枪上有一条线锁定了锤石，随即而来的也是狂暴的子弹倾泻。
金克丝和泽丽也将武器中的子弹尽数打在锤石的躯体上。
“你们以为你们代表的是光明？你们以为驱使着武器的是正义的力量？”
锤石的脸上，真正能看见嘲讽的表情了，他钻入黑雾当中，企图逃走。
然而一颗子弹击中他后，皎洁的月光使得他片刻之间无法脱身。
随即便是一柄长枪将其狠狠地钉在了地面上。
“那是岛屿里的僧侣用来惩罚异端的工具罢了……”
锤石的笑容依旧在继续，远处慢慢走来的陈澈似乎也没办法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以为能够救人的泉水哪里来？僧侣们又以什么来兴建土木？”
“为何福光岛的下方有着宝库？又是什么样的人们能够进入这座岛屿？”
哪怕是陈澈，大概也听懂了——福光岛压根就不是什么赐福之地，而是一处道貌岸然者们聚集的地方。
“然而这和你的现状又有什么关系？”
陈澈并没打算跟着对方的思路走，他也知道，如果陷入对方的逻辑中，被说服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带得走么？”
刚刚是厄斐琉斯的坠明，再加上潘森的长枪，这才将锤石留住。
然而等众人刚刚跨过黑雾的这头，一股更加恐怖的气息就从诺克萨斯的不朽堡垒处传出。
“天命！主宰！欺诈！”
这三个词几乎是瞬时之间，就涌入到陈澈的脑海当中，他当即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莫德凯撒！
这家伙怎么又从冥界出来了？
陈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此刻他几乎是全靠着亚诺格尔将血液组织反哺给他，还有那点药物的余力来撑着罢了。
不曾想刚刚送走一个，更加恐怖的另一个这就来了么？
锤石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的脸上便化为了另一种表情。
而陈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锤石已然消失在了原地，化为一个光点，遥遥朝着暗影岛赶去。
金克丝试着击中对方，然而子弹似乎只会穿过光点，并不能影响到对方。
恐怖的气息随之消失，陈澈暗暗松了口气，随即马不停蹄地思考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那股气息会莫名其妙出现？
莫德凯撒重返人间了么？
“先回去。”
看着泽丽的询问眼神，陈澈轻声道。
这一战耗费自己太多，可到底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现在更需要做的，还是回到双城，休养生息，准备随时而来的战争。
亚诺格尔也需要回到恕瑞玛，那里还有更多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做。
……
在空荡荡的大厅当中，众人都离去的现场。
落地可闻的寂静中，原本站着两人塑像的八音盒还在缓缓旋转。
然而上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无法触碰到彼此的两人，此刻正躺在地面之上，似乎在相拥。
跨越千年的爱恋，有一个童话般的开头。
结局的部分虽然沾染上了破败，但就连死亡都无法将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