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芬芳忽然抓起手边那只刚被楚邵琛倒满茶水的茶碗,用力向林汐扔过去:“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呵,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推脱掉责任是不是?”
林汐的身子剧烈一颤,刚刚的茶碗砸在她后背。
这次的茶水是新倒的,炙热滚烫,全部浇在了她肌肤上。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女人,当年姓穆的死了,我看你和她一副贱德行!”阎芬芳怒气攻心,这次更是发了疯似的直接抓起茶几上那只盛满了热水的紫砂壶,用力向林汐砸过去。
此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迅速站起,阻在了阎芬芳面前。
硕大的紫砂壶砸在男人极富有弹性的胸肌上,弹落在地,滚烫的茶水和紫砂壶的碎片流落在他脚边。
“邵琛,你……干什么?”阎芬芳看着面前的楚邵琛,惊讶、担忧、心疼,各种情绪在她眼里交织着。
楚邵琛双手压在阎芬芳肩头,缓缓将她摁回沙发上,完美的嘴角勾起一泓浅笑:“妈,别生气,有话坐下说。”
阎芬芳用手掀起楚邵琛胸口的西装,心里又疼又悔:“衣裳都让热水湿透了,邵琛,烫伤皮肤没有?疼不疼?”
“我皮糙肉厚,没事的……”楚邵琛只是浅笑。
这时,听到动静的方凝正好匆匆赶了过来,楚邵琛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意会后,跑到林汐身旁,扶着林汐上了楼去。
楚邵琛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林汐发颤的瘦影,自从她被热水烫伤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忽然有一丝的疼。
……
林汐趴在床上,后背上被烫伤了巴掌大的一片,虽然方凝已经帮她敷了药,仍然隐隐作痛。
虽然今天她和阎芬芳是第一次见面,然而,她却隐隐觉得,与她吵架的类似情景,自己仿佛什么时候经历过。
“还疼么?”
门口传来一道清澈的问询,林汐侧头看了一眼,没有回话,目光无声的在那道身影上移向别处。
“……”
大概料到林汐会是这样的回应,楚邵琛微勾了勾嘴角,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过来。
男人的重量压在床沿,柔软的床垫明显的下陷,鼻端扑来清新的薄荷凉,掺着淡淡的烟草味,这是楚邵琛身上独有的气息——“到底要吃多少苦头你才会不再这么倔?”他轻捧住林汐乌黑的长发,黝黑的眼眸视着她。
她自然的趴在床上,因为伤处敷了药膏的缘故,上身只穿着件白色文胸,后背上那一片烫伤犹如一朵盛开的大红牡丹般,在周围白皙肌肤的衬托下显得分外妖娆、刺眼。
她的伤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楚邵琛凝视着那一处,目光忽然有些恍惚:“晓晓,你就是这么不懂得示弱,如果当时你服软认错的话,怎么至于吃这些苦头?”
是她听错了么?
她似乎在叫她“晓晓”!
他把她当做了谁?
林汐的思绪忽然有一刹那的空白,然后,她回头看着楚邵琛,憔悴的嘴角挽起一丝嘲讽:“楚总,你找我的目的是要让我向你母亲道歉吧?”
“嗯?”楚邵琛的神色稍稍发僵,极其英俊的脸上微晃过一丝不解。
林汐冷笑:“我没有错,我不想再解释一遍。你偏向你母亲、不可能相信我,但我绝不会道歉,就算你再怎么逼迫也不会……”
“楚邵琛,反正我的尊严已经被你践踏的一塌糊涂,我已经不在乎了,还要怎样羞辱我,随便你。”
“哦?”楚邵琛嘴角勾着,浓黑的墨眉微微上挑:“你以为我过来是为了羞辱你?”
林汐无声冷笑,这个叫做楚邵琛的男人在她的生命里犹如恶魔般存在着,她与他每一次的相会,他所给的都是变本加厉的羞辱和折磨。
楚邵琛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不知因何,望见她冷漠的神情、排斥的目光,他的心情异常憋闷:“告诉我,林汐,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宋井延才是好男人?”
“你没有资格提他!”林汐的后背明显的发颤,无情的现实如刀片般凌迟着她:“我和井延彼此相爱,你残忍的拆散了我们还不够,现在又以此来耻笑我,我没想到,堂堂纪大总裁竟然这么无聊、这么恶心。”
“……”
楚邵琛眉峰间凝起清浅的“川”字纹。
“无聊”、“恶心”,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评价他。
当初,他发誓要狠狠折磨她、要让她生不如死,对于这个女人如何看他他本该毫不在乎才怪,然而,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听到她亲口说出她与井延相爱的事实,他的心情就变得从未有过的沉重——这样的感觉,竟然与当年的他看到宋井延和穆晓在一起的画面时这么相似!
不知怎么了,听到她说宋井延的好,他的心情就变得异常压抑。
对这个女人,忽然觉得怎么拥有都不够。
“嗯!”
楚邵琛看着她,她煞白的脸、散乱的黑发、无力的身体,还有后背处挣裂的伤口,这一切都仿佛化尖锐的针,不停的刺着他的眼眸。
心深处,竟又掠过那种疼,这一次,犹如刀割般锥心刺骨……
他楚邵琛究竟是怎么了?
面前这个叫林汐的女人,明明是他所恨的人啊!
楚邵琛用力吸了口气:“都已经是我的女人,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林汐,这样你就不觉得恶心么?”
脚步声渐渐远去,楚邵琛修长的背影缓缓在眼前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