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乔国柱后，顾筠涵一肚子气坐在那里。
“顾总，快吃点吧。”宋欢送来了晚饭。
顾筠涵不动。
“气饱了！那个男孩带来了吗？刚毕业的吧？”
“来了，我让他先在会议室等着。”宋欢点头道。
“是应届生，家里农村的，上大学家里借了不少钱，他现在得还钱了，没有工作就等于没钱，所以他崩溃。”
顾筠涵叹一口气。
“以为飞上枝头就能成凤凰了，结果一屁股债打回原型。”
“对啊，而且刚出来工作不稳定，难！”
“现在这种状况比比皆是……”顾筠涵打起精神起身。
“我去跟他谈谈……”
“你先吃点再去吧，他现在情绪稳定了点，没事的。”宋欢道。
“姜董事长那边怎么说？”
顾筠涵苦笑。
“你知道的，企业能有几个能听裁员专家的建议？”
宋欢抿嘴。
“所以要成为真正的专家……”
“像郑玮哲那样的吗？”顾筠涵嘲讽。
宋欢听出言外之意。
“老板你对他还是有误会……”
“误会？”顾筠涵一肚子火。
“姜圣杰能听他的不听我的，还不是他因为诡计多端姜圣杰怕了他，才会转圈把球传到我手中。”
“不、不会吧？”宋欢讪笑。
“怎么会是姜董事长呢？不是叶荷兰搞的事让郑总丢了这个项目，然后姜董事长看好你把项目给了你吗？”
“哼哼……”顾筠涵一边哼一边向外走。
“饭……”宋欢追着催饭。
“气饱了！”
顾筠涵没理她，开门出去。
宋欢只得跟去。
这个还在试用期的员工叫方大为，实习期没能留在原单位，已是受重挫，进了千誉眼看就要转正了，没想遭遇裁员，自身实际情况又那样，他哪里还扛得住？
“我背了二十多万的债务……我爸给我起个大有作为的名字有个屁作为……”
方大为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顾筠涵静静地听着，不时给他抽一张纸巾。
“吃过饭了吗？”最后她问。
方大为点头。
“这样……”顾筠涵呼一口气道。
“我先告诉你，我也曾经遭遇过裁员，毫无准备的裁员说来就来，当时我也很难受……”
方大为愣愣地看着她。
“可你毕竟是领/导有工作经验有人脉，很容易就重新开始了，你现在不也是老板吗？”
“不是的……”顾筠涵示意。
“在其位谋其政，离了岗位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干HR这么多年，这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无论你在原单位KPI有多亮眼，别人夸赞你有多能干，但只要你一离开那个地方，在一个新的地方你就得重新开始。怎么说呢？首先面试的时候你原有的成绩就得打折扣，除非重量级的荣誉，一般的KPI做到多少多少之类的，那也只是在那个地方的表现，并不能证明你到了一个新企业就一定能做出那个成绩，那也仅是参考。所以当你在一个岗位上如果有别的老板说，你来我这儿吧，我给你年薪多少多少之类的，千万别当真，那只不过是场面话。因为你也不可能真的跳槽，再者等你离开了原企业再去找他，那可就是一分不值，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自找其辱……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的起点和你的起点并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怎么可能？”方大为不服。
“可你这么多年积累了人脉啊……”
顾筠涵笑着再示意。
“有话古话叫人走茶凉，可以概括一切。”
方大为还是不服。
“你有工作经验啊……”
“这倒是……”顾筠涵笑着道。
“但是，你是的应届生啊，知道应届生这三个字有多大价值吗？企业愿意请十个应届生也不愿意请一个老职场。”
“为什么？”
顾筠涵又笑。
“应届生年轻肯干价钱还便宜。”
方大为尬在那里。
“原来在你们HR眼里我们是这样的，只是把我们当做廉价劳动力。”
“这就是你们的价值！是企业需要的，而类似我这样年龄的……”顾筠涵笑着道。
“就没有了企业所需的价值，懂吗？”
方大为眨眼，似懂非懂。
“你回头再琢磨琢磨。”顾筠涵笑笑。
“我这么说也就是说，无论谁、无论干出过什么成就、无论在何时，都要有勇于面对的勇气。”
方大为再眨眼。
“可我需要钱还债。”
说到底还是钱，说什么勇气什么的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顾筠涵想起了之前江琪去卖啤酒，内心长叹。
见顾筠涵怔在那里，方大为嘲讽一笑道。
“顾总能懂吗？”
顾筠涵眼一闪。
“谁都是从零开始走过来的……”
“可我目前需要钱还债！”方大为还是那一句。
顾筠涵这下叹出声了。
“那不然……”
“签委托吧！”
宋欢突然打断她的话，像是知道顾筠涵要说什么似的。
“我们给你找工作，包给你找到。”
顾筠涵转头瞪她。
宋欢下面手轻扯扯她衣服，这边对方大为道。
“企业要减负，这是上面的决策，我们只是外包公司，没有办法左右上面的决定。何况我们顾总刚才已经向姜董事长反映了，姜董不答应那也没办法，我们顾总已经尽力了。”
“真的说了吗？”方大为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筠涵。
顾筠涵点头。
宋欢又道。
“我们帮你找工作，你签委托吧。”
“可你们要收费。”
“入职成功后才付费。”宋欢又扯扯顾筠涵的衣服。
“我们一定会给你找到满意的工作的。”
顾筠涵没好气地连连瞪眼。
“可是……”方大为还是犹豫。
“你包对方一定聘用我吗？”
“哪有包这个的？”宋欢笑道。
“你应该知道。”
“我害怕又遇上裁员……”
宋欢无语。
“方大为……”顾筠涵这下说。
“你先签委托，办好离职手续后回去好好休息几天，我们是有失业辅导课的，但是在澜江，你不方便去，但是你也可以打我电话，只要我有空我会陪你聊聊……”
“聊有什么用？能聊出钱来吗？我想去送外卖先补贴一下生活，我没那工夫聊天……”
“你有计划那就更好。”顾筠涵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