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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第壹贰壹回 商人无心(1 / 1)

121第壹贰壹回 商人无心

好容易放了晴天,还没晴半晌功夫,忽而一场大雪就突如其来。马车走在东茂大街上,那厚布车帘外飘着雪花,看见往来过客兜着袖子缩着脖儿,嘴里溜出的哆嗦在空气中变成白雾,挡不住声声抱怨。

这个说:“啧,今岁这雪下得没完没了,米价菜价一天比一天贵,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可不就是,比去岁的雪又大了一拨。早晨才刚把娘儿两个送去城外丈母娘家,可好,这场雪一下,怕是又得耽搁到后天才能回来。”

笨重脚板在街市上踏出一个个雪窟窿,听见那窟窿里唱出沙沙声响,像一张吞吃人命的大口,莫名使人心中烦乱。

“迂——”忽而一只黑狗横穿,车夫迅速扯紧缰绳。马车在路中央重重一晃,气得大骂一句:“狗-日的,走路长不长眼睛!”

庚武连忙伸手轻扶,神思顿时从游走中回还。

从宫中出来便被荣亲王隆泰叫去府上下棋,也不晓得是因着二蛋一直在旁吵闹,还是隆泰近日棋艺渐长,下三盘,连输三盘。末了连铎乾都看不下去,好笑地敲他一记:“丢不走,去几天就给你送回来。”

一句话就把他心思拆穿,都晓得后生宠妻护犊,把娘儿四个宠成宝,想不承认都难。

想起秀荷垂下帘子的那一幕,叫她撒个谎儿提前回来,她却眸光潋滟地嗔他:“扯谎儿做什么,我去了就不回来。”

去了就不回来。真个是绝情的女人,头一回带三只小狼崽出门,她倒是比自己还要轻松。庚武勾了勾精致嘴角,不由好气又好笑。

“爷,到地儿了。”外头传来车夫喊话。听见大张从店门内迎出来的脚步,庚武便应了声:“好。”单手撩开车帘跨出来。

车辕上沾着几枚雪花,许是被主人目中的柔情打动,想随在他的袍摆上一同跟去。奈何那袍摆却无心风月,扑簌一声把它拂落尘埃。尘埃也无情,顷刻将它湮没了踪影。

“就是这儿了,听说这家的首饰打得很不错,一直么得空来,今天正巧路过来看看。”旁一辆马车里,小柳春裹着紫貂连帽斗篷粉光脂艳地走下来,叫梅孝廷一起去看首饰。

梅孝廷用扇子隔开车帘,看见隔壁铺匾上鎏金的“崇盛”二字,就不想走出来。知道这是她关秀荷的丈夫置下的产业,那条手段冷狠的狼如今如日中天,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他都不想再遇见。

但是小柳春喜欢,小柳春又催他:“阿廷,你怎么啦?哦……若是近日不方便,那就下个月买好了,反正我也不缺什么,我们改去楼子里喝茶消遣可好?”

她戏子慧眼,应该已经将他家底看穿,知道他其实除了那每月固定的利息,家乡已然无甚产业。但她竟也从来不试探,也并不因此而疏离他,反而在圈内应酬间主动给他撑足了台面。

昔日富贵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钱算什么?梅孝廷不喜欢这样被女人体恤,便走下马车,揽过小柳春的腰肢儿:“方才见你回眸对我笑,竟看得我出神。不过几副首饰罢,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什么。”

假话,他是时常看她出神,但那眼神却透过她飘忽甚远。他也不听她的戏。就连床笫胶阖也是,阴阴柔柔,有瘾有毒,这一刻痛死了下一刻魂魄就投胎。小柳春温柔相挽,并不说穿。

二人走了两步,忽而睇见一道劲爽的身影从旁掠过,二十一二风华正盛,着一袭灰蓝色对襟袍褂,襟袖相间青白狐狸毛,腰间缀一挂墨玉,好不英姿凛凛气宇轩昂。

是庚家老三,那条让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扒皮削骨的狼。小柳春的眼神有些滞,梅孝廷看见了,凤眸中便镀上酸冷的光,笑笑着打了一拱:“久违。”

庚武闻声看过来,视线从梅孝廷覆在小柳春腰肢儿上的手掠过,亦冷冷地回了一拱:“久违。”

眼神却是冷冽轻蔑的,为着秀荷曾经离开他的选择而默叹。这样一个毫无担当的纨绔子弟,镇日个就知烟花粉巷流荡,听说为着讨戏子心欢,已经在外头借贷了不菲的数额。如今人们看着他哥哥的脸面不与他为难,只怕甚么时候那半瘫子一翻船,他便是连楼子门前背姐儿的都不如。庆幸没跟他。

那边大张从铺子里迎出来:“哟,大哥来了,楼上客人前脚刚到,正温了一壶酒招待,咱们这就上去。”看见梅孝廷,道了声“啸老板”,二人并无什么话说,当下分别告辞。

一道清颀身影掠过眼帘,有淡香拂面。小柳春看着庚武英挺却冷峻的侧颜,眼神儿有些恍惚:“那是她的男人?听认识的姐妹说,这个男人身家可不凡,才二十二就已经是横跨南北运河的大商贾了。只不过很可惜,听说试探过许多回,从来不捧人。”

她说“她”,梅孝廷就知道说的是关秀荷了。但他不喜欢小柳春这语气,这让他想起听说已经卧病不起的张锦熙,那个自以为得了他的男儿第一次就能圈住他的心,时时莫忘刺探审视他的张家大嫂。

“怎么,你认识他?”梅孝廷有些不悦,亦有些讽弄——“听说试探过许多回”——呵,他庚家老三倒是条真狼,在妻儿面前装得清风淡漠,那个傻女人一定不晓得他在外面应酬间都经历着什么场面。

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往庚武身后的车厢里看了看,以为能下来一道娇妩旧人,却寂寂无人,梅孝廷的眼神便悄然空冷下来。罢罢,不看也罢,反正是她选的。宠溺地揽着小柳春进店。

小柳春怕梅孝廷敏感,连忙掂帕一笑:“不认识,我猜的。见到他就莫名想起那个女人,还有她的三个孩子,好像他们天生就应该连在一块儿似的……夫妻相嚒?我也说不出来个什么感觉。”声音低低的,有艳羡也有憧憬,暗暗里悄然地抚了抚少腹。

梅孝廷没看见,轻蔑地勾了勾嘴角:“坐过牢的,女人也是从半道上劫去,有甚么值得称道。”

正说着,那边一个中年男子过来招呼:“哟,是啸老板,可有看见梅先生?我这正有一桩事儿,想要拜托他在陆公公跟前通融通融……”

最不能接受昔日清淡如画的阿奕而今却成太监义子,想当初梅家多少风光?少年多少骄傲?如今呢,什么都被他庚家夺去,逼入尘埃,染一身淤泥,退无可退。

那中年男子话还没说完,梅孝廷便不耐烦:“他昨夜出城去了,你找他就找他,找我有甚么用。”阴冷而孤僻,绕开进店。

陆公公……梅先生……出城去了……

庚武在柜台边听见,心弦莫名触了一触,待要抓住些什么,思绪却又闪逝得太快。

沿回旋木梯子往上走,二楼是会客厅,按着江南边的风水习俗,布置得很是书香雅意。客座上一对中年夫妇并排而坐,侍女用炭火隔水把青红酒炖热,融进一颗剔透冰糖,轻轻搅拌,俯身在面前的小瓷杯中各倒下半盏。夫妻二人双手接过,闭目轻抿一口,甘甜醇香,暖心沁肺,不由点头赞赏。

“果然是太后钦点的贡酒,确实和我们从前尝的很大不同。”汉话说得流利,到底拐弯抹角的有些吃力。看那麦色皮肤与深目宽鼻,应是外族之人。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大张带了庚武进来,双手合十做了一礼:“拉瓦先生,我们庚老板来了,您二位上回已见过面。这位是拉瓦夫人。”

夫妻二人着华衣亮服,举止打扮贵气十足。是唐翠娥介绍来的南洋客商,听说夫人娘家姐姐嫁的是皇家背景,货出港口很得方便。庚家自从老太爷那一辈起,在南洋的生意便已断档,倘若能与这对夫妇合作,今后自是开辟新径。

庚武便暗自敛回心神,歉然打了一拱:“路上耽误,叫拉瓦先生久候,实在抱歉。夫人您请坐。”

“无碍的,我们也才前脚刚来,您这里招待得很好。”拉瓦夫人笑盈盈地打量着庚武,但见眉目清隽仪表堂堂,举止做派却很是城府老练,不由叹道:“想不到声名赫赫的庚老板竟然如此年轻。这青红酒,我们从前在南洋也品过,那时已经觉得十分好喝,但今日在贵店一品,才知道什么是真绝色。酒我们是很满意的,只是还有些细节,需要和您再商讨商讨……”

侍女掂着酒壶,青青红红的酒水沿着白瓷杯沿徐徐往下,庚武想起晨间秀荷攀在胸膛上的纤细手指,心神又有些恍惚——

“你几时有情过?他们兄弟两个要去南洋了,今后都不回来。这才来同我道个别,看你那小心眼儿……”

瑞安戏苑后门女人的娇嗔又回响在耳畔,梅孝奕要去南洋了……奇怪,莫名其妙怎么想到这一茬?

庚武心绪有些乱,因见对方忧虑,干脆直言道:“承蒙夫人抬爱,这酒乃是岳丈大人半生心血,在福城地界堪称佼佼。如今大江南北但凡是青红,十有八、九皆出自在下的‘雲秀酒庄’。生意人讲诚信,做的是货真价实。您此刻喝的是甚么酒,给的是什么价,日后收到的就是什么货,否则大可原装退回来,庚某情愿自摘招牌。”

夫妻两个对看了一眼,从前不晓得,近日一喝,才方知那被梅静斋霸住的青红乃是兑了水的次酒。待把庚家酒运回去一比对,价格不相上下,不消多久就能把他梅家生意抢占。

听庚武如此磊落,那拉瓦先生便把商契推至桌面:“既然庚老板把话说得如此痛快,又有李大人夫妇作保,这笔生意我们自然放心。只要您确保货真价实,价格甚么都好说。这是商契,您先看看,若是都妥当,即刻起便可以开始备货,大概下个月初我们就出海返航。”

窗外落雪扑簌簌,风把纸页吹得沙沙细响,大张走过去关窗,听见楼下中年男子谄媚的笑声飘上来:“唷,啸老板您这就走了?赶明儿梅先生回来,还请您二位赏脸搓一顿。”

“雪下得没完没了,能回来早回来了,谁晓得他要耽搁到几时。薄您面子了,走着~”梅二的声音总像是含着讽刺。

庚武接过商契,脑海中忽而掠过昨晚那一场清梦。旷谷幽寂,看见梅孝奕坐在轮椅上,身旁倚着秀荷与花卷,像一家子三口有说有笑。叫她,声音在空旷梦境中四面回荡,她竟丝毫未闻;想骑马过去追她,她却已与梅孝奕消失在遥远光晕里——

“他们兄弟两个要去南洋了,这次去了就不回来……”

“你知道得越少越好。镇西王府被抄了,我娘死得太惨,我有我自己未了的宿怨……”

眼前是秀荷的巧笑倩兮,又是素玥的幽怨眼眸,忽而又掠过陆总管苍鹰似的脸庞,看手中密密麻麻文字,不由眼花心乱。

拉瓦先生疑惑道:“庚老板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庚武蓦地恍惚中回过神来,容色清肃,把商契在桌面上扣下:“对不起,贱内出外未归,这风雪天气诸多变化,在下须得出城去看看。货从福城出发,拉瓦先生要多少即刻便能有多少,合约待庚某回来细看后再行定夺。”歉然打了一拱,不待他夫妇回神,便撩开袍摆起身告辞。

大张从门外进来,满面讶然:“大哥,您这是……”

“去找你嫂子,到底叫人不放心。你进去招呼下客人,另约个时间再行商议。”庚武短促吩咐完毕,自去后院解了匹马,风一般往城外驶去。

——(2)——

旷谷之风凛冽,飕飕刮人脸庞。傍晚苍茫天际之下,只见一匹骏马在山道上奔腾,马上男子鼻梁英挺,薄唇紧抿,冷风将落雪轻沾在他清隽眉宇间,掩不住满目的忧虑。

我走了就不回来……

我走了就不回来……

女人柔柔无骨的声儿在耳畔回荡,似一语成谶,冥冥之中只叫人心生不安。本来不想放她去,但看她眼中执拗,晓得她嘴上说不在乎,心中到底不愿三只小崽儿被旧事辱没,想得些荣宠回去,也好堵住人们口舌。她不肯说,他也就不好劝,怕触及到她敏感。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陆公公去了,素玥去了,梅大也去……皇上此行并无冬狩,陪得是太后等一应女眷,倘若要作乱,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真是该死!

庚武紧了紧缰绳,看到前方有马队慢悠悠往回走,隐隐听见婴儿熟悉的哭啼声。分明是他的骨肉。姐弟三个胃口可好,顿顿喂饱饱了才肯阖眼儿,丹田气十足,一哭起来就像个小市场。然而怎生哭得那般哀哀可怜?到底发生了什么,做娘的也不哄哄孩子?

“驾——”矫健双腿不由在马腹上一收,蓦地持缰追上前去。

“呜哇~~呜哇~~”

都是缠娘的崽儿,找不到娘亲就不肯走呀,车子不动还好,动一动就蹬着小腿腿哭。眼看天色将暗,山谷里骤冷下来,太后没得办法,叫阿檀、奶娘、素玥和宫女挨个儿的哄。哄也哄不住,小嘴儿咧得月亮大,眼泪汪汪的,就跟你讨娘呢。叫人看了心尖儿疼。

娘都不晓得去哪了,讨也讨不到哇。

太后发愁得不行:“这去是去不成喽,回也回不得。一路上两三个时辰哭下去,到京城哭成个小哑巴,叫他铎乾爷爷看见了,怕不得和皇上闹翻脸。”问外头陆公公,到处可都派人找过一遍?

陆盏胸前缠着绷带,心里早已猜度出可能的去向,嘴上只不动声色应道:“回老太后,皇上派人把山上山下都翻了两遍,除却屋后一滩血迹,委实找不见其他痕迹。德妃娘娘在后边扛不住冻,催着赶路呐。”

“赶路,怎么敢?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三个孩子也拆成了倆个。出来时哀家可是打了包票的,一会回去见了人相公,叫哀家拿什么交代?”太后蹙着眉头左右为难。那庚家小相公血气方刚,端王府铎乾又是皇上的左右臂膀,两个都是不好糊弄的欸。

素玥兜着甜宝粉嘟嘟的小屁股,看着母女俩个酷似的小脸蛋,眼底里些微歉然。分明当时看见她把老王妃绊倒了,以为很快就能走出来,未料后面却又别出事端。帮会里都铎乾咬牙切齿,若被人晓得她是他的私生女,真不知这一去,最后会是个什么下场。

心中却忽而一空,这感觉奇奇怪怪,罪恶的气味,不敢继续往下深想。把甜宝在怀里抖了抖,柔声道:“那也得回去呀,找了这许久都找不到,只怕已经被山匪掠走了。孩子哭两声,哭累了自然就睡;太后您老人家有气喘,可经不得夜寒,奴婢看还是先回去吧。”

“啊呃~~”好似听懂了那话中之意,怕众人准备放弃娘亲和花卷小哥哥,姐弟两个又可怜地啼哭起来。

太后叫宫女撩开车帘子看天,看见雪天阴暗渐深,末了只得硬起心肠道:“罢,这里继续找着,先回去再从长计议。但愿菩萨保佑,那山匪抓了人就只图讹银票,把母子两个好好地送回来。”连连叹气,催着公公赶路,再不管姐弟两个哭是不哭了。

“驾——迂——”

那外头才扬起长鞭,怎生得顷刻却又蔫巴下来,素玥掀开帘子问为什么又停下?

隔着厚重车帘,却看到一匹高头大马赫然拦在路中央,马上男子狭长双眸冷凝,宽肩上落满雪花,周身的气场连这漫天地大雪都镇他不住。

是庚武哥。

素玥看着庚武阴肃的俊颜,不由心底慌乱……心有灵犀么,人还没回去,这样快就赶过来。

“瞧,是庚老板,你怎么来了?”素玥扯了扯嘴角,清丽面容上目光潋滟。

“呜~~”

“粑、粑~”姐弟两个看见爹爹,顿时踢腾着胳膊腿儿往爹爹怀里扑过来。

“迂!”庚武扯紧缰绳跳下马背,颀长的身躯似罩下来一道凛冽阴影。

素玥躲不过,只得把甜宝放进他怀里。小丫头哭得连棉袜子都蹭丢了,庚武把甜宝粉嫩的脚丫子裹进掌心,怜疼地亲了亲。豆豆看见爹爹抱姐姐,瘪着小嘴儿也讨抱。姐弟两个哭得眼眶红红的,可怜得不行了。

惯是把三只崽儿当成宝来宠的,几时舍得受这样委屈。庚武看得心疼,把豆豆也兜进另一道臂弯里,睇着车厢内的暗影问:“还有一个呢……孩子娘去了哪里?”

他的声音冷而低沉,挺拔英姿矗立在雪地上,就像是一条凛傲的雄狼。雄狼是什么,是一种家庭观念极强的凶猛烈物,他的女人和他的犊子一个也染指不得,谁人侵犯了谁人便不得好下场。

车厢里明明三四个人,却无人敢回话。

太后不答,隔空睇了素玥一眼。

素玥只得贴近庚武站着,看着已然空寂的三间木屋道:“路上遇到了点事……方才,太后忽然腹痛,本来想进屋讨口热水喝,不想遇到了山匪……”

山匪嚒?但很明显庚武不想听她撒这可笑的谎言,他们乱党的事儿他一清二楚,不去掺和,是因他只想做个赚钱养家的商人。但她不要把他当做傻瓜。素玥的话还没问完,庚武便已经完全没有了耐心。

“我问的是孩子娘去了哪里?”庚武阴鸷地截断话茬。

阿檀才不给素玥机会说话,哭着跳下来:“回爷的话,三奶奶她不见了……抱着花卷小少爷去把尿,路上遇到了坏人,我叫三奶奶、三奶奶,素玥她不给时间等,一定催着赶快走,结果我路上回头再去找,就找不见人了,只剩下来这两个。”

把一枚玉佩和尿布睇给庚武,一边说,一边不停抹眼泪。

是一只红玉兔儿。铎乾送给花卷的玉佩秀荷不肯戴,找个借口又还回去给了祈文小世子,叫庚武给宝宝们定了三只小羊,庚武便顺带送了她一只生肖兔。喜欢得不行,贴着身儿戴,连疼她的时候也舍不得摘下来。疼得不行时,就随着胸脯一跳一跳的,勾着人把她钳在嘴里含。

但看那兔身上隐隐似有血迹,庚武只觉心尖一瞬触痛,很费力地接在手中,用力地攥了攥。想起晨间她走之前的模样,在妆台前梳刘海,也不晓得那几根头发怎么就梳不腻,梳来梳去愣是梳了好半天,回头问他:“诶,你说这样好看不啦?”双目汪着水儿,娇艳艳的,才得了滋润的女人妩媚遮不住。

“不好看。”他忍不住故意戏恼她。

话才刚说完,篦子就已经砸到了怀里。挺着腰谷儿试衣裳,不理人了。爱娇的女人,明明晓得自个生得好看,非要时常从他那里得一句夸。早先刚成亲的时候,一看见他回来就躲,怕被他弄,后来呢,回到家若忘了亲她,她还背过身儿不肯理你。

“呜呜~~”两只小崽儿似乎察觉爹爹隐忍的戾气,害怕得哭将起来,粉嫩小脚丫蹭着庚武的胸腔,怕爹爹也不要自己了。没有了娘和小哥哥,现在只剩下一个狼爹爹。

庚武只得按捺住凛凛怒意,凝着车帘内的老太后,声音很低:“不是说好的,怎样带走就给我怎样送回来……这还不到半日,如何一对母子就已不见。”

他未指名道姓,但太后却很尴尬。这感觉真奇怪,明明自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生得忌讳他一个小后生,但那凛冽气场却叫人说不出来,心底发虚哇。太后道:“秀荷这丫头懂事,得人疼,哀家本想着带她一起去,给娘儿几个抬抬身价,也免得被某些人说些有的没的。哀家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但丢了就是丢了,皇上已经派人去搜山了,会尽快把人给你找回来。”

倘若人还在山里,恐怕早已经找到,眼看大雪封山,天黑前若找不到,那便是没有了。想到稚儿娇妻,还有怀中哀哀骨肉,庚武不想再听下去,蓦地打断话音:“东西是在何处找到的?”

“就在屋后面,划了个圈儿……”

素玥指了指,回答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庚武撞开走过去了。完全被他无视。

她眼中不由落寞,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阴鸷气场,便也生闷气。但看他怀里揽着一对小儿,背影那般迷人,像一个伟岸父亲。忍不住心中贪羡,还是捺一口气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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