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啦，我们快走吧！去吃自助。”
洛悠抓住鹏程的胳膊抓住鹏程的胳膊使劲晃晃。
“才十点半就惦记上吃午饭了？”
鹏程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洛悠。
她头顶的呆毛一甩一甩的，总让人忍不住想抓住弹一弹。鹏程有时甚至怀疑，是不是呆毛才是洛悠的本体……
“好吧……”
洛悠闻言，眼中的光也莫得了，呆毛委屈巴巴地垂下来。
“不过路上也要花时间。”
“好耶！那肘！”
“但路上也用不了多久。”
“啊……”
“不过万一迷路呢？早走早安心。”
“好耶！”
洛悠穿鞋去了。鹏程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也面露笑容……
刚准备下楼，对门两口子正好也回来。
“秋晟大哥？”
“嗯？”
秋晟闻声抬头，有些走神，似乎是在想事情——平时他一向待人礼貌，礼貌得有点像执行程序的机器人。
“你们这是……才回来吗？”
“嗯。”
秋晟礼貌而客套地点点头。
“嗨~”
夏幽幽微笑着朝声音传来的位置打招呼，相比秋晟，她给人的感觉往往亲切些。洛悠也笑嘻嘻地挥手回应，挥完才想起来人家看不见，有点尴尬地鼓鼓嘴。
“啊，对，对了！”
她想起什么，赶紧冲秋晟鞠了一躬：“上次在楼道里不小心撞到你了，对不起！”
“嗯，没关系。”
秋晟欣然接受了她的道歉。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眉毛微微皱着，看得洛悠有点心虚。扶着夏幽幽到家门口后，他便打开门，自己先进去了。
“你们是要出去玩吗？”
夏幽幽没有着急进门，扭头问道。
“嗯，我们出去吃个饭。”鹏程替洛悠回应道。这家伙不知是不是太兴奋了，就知道点头，都忘记了人家是盲人。
“嗯，那祝你们玩得愉快~”
夏幽幽点头致意，跟着秋晟进了门。在她转身的刹那，洛悠捕捉到了她侧脸上闪过的失落，就像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
“他们去干什么了呀？”
一边下楼，洛悠一边好奇道，“听你的意思，他们好像昨天就不在？”
“昂。前天幽幽姐还找过我，说她要去看医生了，托我转告你。”
鹏程点点头：“那盘薯条就是幽幽姐炸的。可惜你前天不在，不然就能吃上新鲜的了。”
“哼，还不是因为之前你骗我。”
洛悠轻轻撇嘴，听鹏程一说，立刻想起了之前喂狗时偷听到的他们的谈话。当时秋晟说，要带她去看眼科的医生来着。
她又回想起刚刚的一幕。两个人上楼时，神情都有些失落。幽幽姐也依然没有恢复视力，看来是失败了吧……
“当盲人一定很痛苦吧。”
洛悠失神道。
“肯定啊。”
鹏程也叹了口气，望天道：“听说失明的感觉不是漆黑，而是一片虚无……就像把右眼捂住，注意力集中在左眼时，右眼的那种感觉。
如果不是失明，幽幽姐现在一定也在念大学什么的吧，然后像其他女孩一样每天纠结好几个小时，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是啊。洛悠记得前天去张子卿家，虽然她卧室的陈列很简洁，但也有些唇膏眉笔什么的，出门前也会对着镜子打理一下。
夏幽幽就从来不化妆。虽然她本身也很漂亮，不化妆有一种自然美——然而她无法再体会修饰自己的美的感觉，想必是一种缺失和遗憾。
“多亏遇到了秋晟大哥吧，虽然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像机器，但他对幽幽姐确实很体贴。”
鹏程一边走着，一边感慨道。远处的景观逐渐清晰，街道旁的绿植和楼房后退。
“万一我也变成盲人了怎么办？”
“啊？你想什么呢？”
鹏程哭笑不得，“你好好的怎么会变盲人？”
“假如，假如嘛！”
洛悠鼓起嘴，眼神飘忽。
鹏程眼睛一转，坏笑起来：“那我就背着你打游戏，从早打到晚，反正你也看不见。”
“啊？你，你敢！”
“哈哈哈哈哈！”鹏程看她炸毛的样子，乐得前仰后合。屑白毛就是好玩，稍微一逗就这么较真。
“哼！”
洛悠跺了跺脚，闭上眼睛，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鹏程的衣角。
“你又干啥呀？”
“我看不见啦，我现在是盲人。”
洛悠扬起下巴。
“别闹。”
“听不见听不见，我是盲人。”
“你用眼睛听么……”
“哼。”
鹏程看她当盲人的意愿如此坚定，只好叹气认输，任由她牵着衣角了。
“那我继续走了啊。”
他放慢步子，走在前面；洛悠捏着一角，步子变得小小的。橙色的一片虚无中，前面的影子摇摇晃晃，有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她依旧噘着嘴，心里却像吃过荷氏一样甜。她干脆伸手将他的衣角攥在手里，不让它溜走。
鹏程感觉到她的手指，愣了愣，继续往前走着。
洛悠也不打算睁眼，依旧跟在他后面，噘得老高的嘴慢慢变平，随后嘴角上扬，露出微笑。
看不到也没关系，牵着他的衣角，就不会迷路啦。
……
半小时后。
鹏程拿着手机，神色肃然地站在十字路口，看着车水马龙从面前飞逝而过，陷入沉思。结合已有的位置信息和周边的环境特征，他快速而准确地得出结论——
迷路了，草。
什么垃圾导航？？
“可以吃自助了嘛！”
洛悠期待地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看见。
“这是哪啊？”
鹏程吞吞吐吐：“我也不知道……迷路了……”
“啊？你怎么这么笨！”
“你好意思说我吗！？你不也……哎呦，别电！”
鹏程对着手机导航，四下望了望。果然不看不行啊……提前走错一个岔路口，后面就全错了。
“幸好不远，咱们走过去吧。”
鹏程把手机放回了兜里，准备跟洛悠一块过马路，无意间往周围瞥了一眼。
目光落在一位着浅棕色长裙的女人身上，鹏程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
老班怎么在这！
“看啥……”
“嘘！”
绿灯一亮，鹏程拉起她小跑过了马路。车流停止，步履匆匆的行人很快将路口覆盖。
他贴在一棵树后，眼看着闫老师过了马路，四处看看，然后消失在街角处，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洛悠也被他整得无比紧张，看他神色放松一些，也擦了把汗，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心跳有些快。
他的手好大，好有力气……
“那是谁呀？”
“我班主任……还好没被她发现，走吧。”
鹏程招呼她，朝海胜广场走去。
终于可以吃自助咯！
洛悠把心里的碎碎念抛在脑后，步伐轻快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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