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仿真高考,一眨眼就过去了。
甚至收卷的时候,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然而鹏程知道,这不是尘埃落定,这是才特么刚开始受罪……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
不过,无论怎么说,总算是完成一场考试了。
闫慧琴收齐了试卷,冲下方的学生们点点头:“大家都辛苦了,现在可以出去吃个晚饭,等六点半回来上晚自习……”
“芜湖!”
教室里压抑许久的学生们欢呼起来。
“……讲解今天的试卷。”
“???”
正欢呼着一半的学生们人都傻了。
“怎么了?”
闫慧琴轻描淡写地推了推眼镜,“都是考过的题啊,答案也是现成的。考完就可以讲很难理解吗?”
下面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老师,晚自习是七点上……”
然后发觉她的目光往这边来了,立刻识趣地闭了麦。
教室里沉寂了一会儿。
有人低声抱怨,有人趴在桌子上摆烂;鹏程和彭浩两人回座位以后就在背历史,十来分钟过去已经背了一个单元了。
“我可以理解你们的心情,考了两天了,好好放松放松。”
闫慧琴的语气骤然变得严厉,“但是,不要忘记你们是复读生!你们已经战败过一次了,你们来这里不是享受高中生活的,是来雪耻的,雪耻,就是要赌上一切地拼!”
鸦雀无声。
“六点半都回教室。彭浩,你统计迟到的人。”
笃笃的高跟鞋声远去。教室里又响动起来,人群像某种浮躁的生物,推搡着出了教室,在狭窄的过道里相互拥挤下楼……
只余101宿舍三人。
“岩哥你不去吃饭吗?”
鹏程察觉到教室里还有别人的翻书声,扭回头去。
“不了不了,看到你们还在努力学习,整的我也充满干劲了。”郭岩冲他憨厚一笑,竖起大拇指,“加油,咱们一起好好学习!”
看到二十四岁老大哥满脸干劲的模样,彭浩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
“又有新的卷王诞生了。”
“明明是你最卷,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岩哥。”
“我靠?你先把历史书放下再说我卷!”
两人争执起来;郭岩岿然不动,坐在后面悄悄地背,用高贵的沉默昭示谁才是真的卷王……
今天的晚饭就顾不上吃什么麻辣烫了,一人要了一个鸡蛋灌饼完事,还得边吃边往回走。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也可以说——
卷是有代价的。
就着凉风吃鸡蛋灌饼,鹏程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高一下半学期。
那会儿可以算是高考前最紧张的一段时间,因为涉及到接下来的分班结果,所有人都在死命地往里学。
他还记得,当时因为不会学习,只会一顿蛮干,经常早上跑完操就坐到教室里开始学,中午也不会宿舍,大课间也不出去,一直学到晚上下晚自习。
结果成绩退步到了年级六七十不说,还得了一段时间的胃炎。
后来还是同桌告诉他,学习要有效率,要精准地利用好自己的学习状态,找准薄弱点,他才渐渐有起色。
那是鹏程从弱一流向超一流蜕变的开始。
……
转眼间就两年多过去了。
鹏程看着怀中的历史书,只觉得有些感慨。
不像自己那本历史书磨损的边边角角都不齐全,像出土的文物;张子卿的书就算过了三年还是像新的一样。
书的外面包着一层简约的透明书皮,亮晶晶的,落日余晖在封面的那枚陶片上流淌,仿佛它也在发着光。
“真卷。”
彭浩恨恨地噘起嘴,“吃饭还卷,让不让人活了。”
“卷什么?”
鹏程瞥了他一眼,“无趣的男人,这叫意境。”
“象征你无时不刻都要卷的决心是吧。”
“去去去。”
鹏程把他推开了,一边啃鸡蛋灌饼,一边往校园外面看。食堂是扩建的,原本不属于二中,扩建好以后也没再砌墙,弄了圈铁栅栏了事,还能看到街上的情况。
学生无聊了就看看街上放养的行人解闷,行人无聊了就看看学校圈养的学生解闷,这叫双赢。
鹏程突然在街上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是个男生,穿着有点脏的一中校服,皮肤黝黑,头发往下垂把眼睛遮住,身后还背着经典款式的尤尼克斯球包。
这不是那个谁……
周飘逸么?
鹏程记得他好像高一,开了学也才高二。按理来说现在是暑假时间,他咋来二中这边?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等人。
“咋了鹏程?”
彭浩看他不走了,也停下来一同观望。
郭岩看同宿舍两个都不走了,干脆也一并停下来。回教室就是人多点才有意思,一个人回多寡。
“没事……看到个学弟。”
鹏程也没往多地想,看了两眼就走了。
回去还有晚自习呢。
……
街上。
周飘逸垂着脑袋站在铁丝墙附近,有些干涸地嘴唇紧闭着。
手里两张粉红色的纸币皱皱巴巴的,由于被捏得时间太长,已经浸了层汗。
他抬头看去,一个小团体逐渐从远处人群中走来,为首的人理着寸发,腰间系着校服,嘴里还叼着半截烟,一边走,一边吞云吐雾。
正是梁伟。
“躲什么躲?”
见周飘逸下意识地扭开头,梁伟身边的一个染红发的男生三两步冲上去,拽住了周飘逸的领子。
周飘逸常年打羽毛球,肌肉很结实,人也高,可却被那个干瘦的男生拎塑料袋一样兜来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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