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等到你的贵人了?”
祁从心坐在沙发上, 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得懒散。薛凌又打了个哈欠, 大概是很闲,终于去的收拾了一下桌面。
“应该是吧,感觉不是很靠谱。”
桌上还有一颗奶糖, 薛凌捡起来剥开丢到了嘴里, “不过跟她一块我情况会稍微好点。”
“怎么个好法?男人还是女人?”
祁从心很感兴趣, 一下子坐直了。
“你怎么问题这么多,”薛凌有点无语, 祁从心对这方面确实挺感兴趣, 也确实认识不少通晓这些的人。但她本人其实一点也不沾, 顶多是爱好者而已。
“女的, 比你小点,很贵很贵。”
“人偶娃娃呢,”祁从心一下子就笑了,冲薛凌挤了挤眼睛,“我关心关心你都不行了,你这都清心寡欲多久了, 人嘛, 还是恋爱的时候最放空。”
“你把恋改成另一个字会比较贴切吧。”
薛凌完全没有半点被戏谑的慌张, 她的脸皮从小就厚, 也就全靠那张有点高冷的样子了, 如果长得甜一点, 估计会更让人想多嘴。
“那不一样的, ”祁从心大概是仗着戴安安一心打字反正也听不见, “我前阵子认识了个姑娘,她好像挺喜欢你,老看你的那什么……什么文来着,你懂的,内容是什么。”
祁从心一张写着“野性难驯”的脸皮,从小到大都是大姐大类型,小时候一根筷子都能跟一帮臭小子大战八百个回合,即便现在天南海北跑,那种性子也没有半分收敛,陌生人也张口就聊,就没有她接不上的话。薛凌每次跟她难得碰一回,都觉得这人脑子里装了太多玩意,以后可能会老年痴呆。
“哦……同人文啊,”薛凌倒是一点就明,“和谁的啊,反正那些人写来写去就那几个人,有什么可看的。”
“你还看过呢。”
祁从心本来还想膈应膈应薛凌的,没想到对方一脸坦然。
“我怎么可能没看过,”薛凌拿了祁从心的手机开了个页面丢给对方,“这不都是么?”
“我靠这也太多了……”
祁从心抬头,“我以为你现在对工作没有半点兴趣了,怎么,还这么关注啊?”
“吊嗓子怎么也唱不出来和我想再继续不矛盾吧,”薛凌摸着刚才放在桌上的二胡,“反正都说我嗓子坏了,那就顺水推舟,藏一藏,过气起码也红过……等这事翻篇了,我重头再也来得及。”
“我们薛零蛋也是个大明星了呢,”祁从心很顺嘴就喊出了薛凌的外号,她的目光还停留在薛凌给她的页面里,一直刷着,还念——
“薛周,我和你的第一百次相遇……啧,名字太腻。”
“这个应是谁啊,这个综艺我都没看过……”
“凌鹤……这个又是谁……鹤?贺?”
祁从心突然不说话了。
这个停顿有点长,薛凌转头,“接着说啊。”
祁从心的尴尬差点实体化。
她看了薛凌一眼,对方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一只手还拎着二胡的琴弦,看过来的眼神倒是一点也没她的口气那么吓人。
很普通的面无表情,祁从心就觉得自己实在太不知收敛了。
薛凌早就不是她带着长大的那个模样了。
每个人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地长大,就连她自己,也是秉着一颗兴趣浓烈地心去四处奔走企图钻点这天地之间的空子,去看一看这天地之大,到底是镜像的大,还是真正无垠的大。
离她远去的人可不可能再次碰到。
薛凌也是,她和薛凌那点亲昵在薛凌被薛嗣巡接回去读书后就淡了一点,从接近亲人的程度褪到朋友之上一点点。
大概是她参与的太少,人的这一生,走马观花似地向前走,沿途遇见的人太多,浓烈的也不止一个。
贺星依之于薛凌,如果她还活着,可能也是一个驿站。
可她死了,这个驿站就变了一盏灵灯,无论薛凌走多远,走到哪里,都寸步不离。
人有时候还是活得绝情一点可能会稍微舒服些。
一旦长情,一旦重情,就会变得踌躇,痛苦,甚至是耿耿于怀,穷追不舍。
“我可是在读……”
祁从心拿着薛凌的手机,页面还停在刚才那个“凌鹤”的标签,贺星依作为薛凌唯一一个算是盖章过的女朋友,加上两个人的恋爱故事铺成了歌,旋律好听,歌词走心,所以这么多年还有人在曲库里源源不断地评论,说因为她们的爱情感动。
说她们的分手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各种层出不穷的评价。
可这些人唯一想不到的是,当事人之一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坟墓,长眠于无边的黑暗里。
同人文的内容崩得要死,祁从心是打死也不会想到薛凌会说出“我把我的心给你,所有都给你”这种话的。
这个人唱情歌唱得再直白,但如果口头说,还是够呛。
“这些小孩都瞎写。”
祁从心点头得出结论,薛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还行吧,不过我觉得这种‘贺星依双颊泛红,眼里只看得薛凌’这种话太腻了……”
你怎么还点评起来了,你不是不能让人说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祁从心叹了口气,想着反正都开了个头,要不就问了吧。
“你还没过去这个坎呢。”
薛凌的手指还在屏幕划着,这个网站存活的时间很长,最早的关于她和贺星依的同人文可以追溯倒十年前,不过依旧是不忍直视,当事人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黏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