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村之外,车厢之内。
“许sir……”
阿威望着许阳,欲言又止。
许阳开着车子,波澜不惊:“有事?”
“这个……”
阿威迟疑了一会儿,最终道:“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许阳一笑:“想说就说。”
“好吧!”
听许阳这么说,阿威也放下了疑虑,小心问道:“你不会在打那些社团,甚至九龙城寨的主意吧?”
“怎么?”
许阳一笑,反问说道:“不行吗?”
“这个……”
阿威有些手足无措:“许sir,你刚来,可能不太了解情况,九龙城寨这个地方,还有那些社团古惑仔,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可以搞定的,我何尝不知道他们是一群没人性的畜生,但这个……”
“知道就行了。”
许阳打断他的话语:“我会处理的,不需要担心。”
“……”
“好吧!”
许阳这么说,阿威也无话可答,只能叹息一声,转开话题:“接下来我们去那里,回警署还是?”
许阳摇了摇头:“去买点水果,我还要去拜见一个人。”
“拜见?”
“谁?”
见许阳竟然要买礼物,言语间用的还是“拜见”这样的词,阿威与唐敏儿眼中都泛起了好奇的神情。
许阳一笑:“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
片刻之后,车子驶入了另一个街区。
这个街区与方才的屋村距离并不远,甚至没有超出九龙城区中段这个范围,但环境景象却是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古惑仔,或者说极少见到嚣张跋扈,耀武扬威的古惑仔。
这种景象,在港岛只有极少几个地方可见。
这里就是极少的几个地方中之一。
“武馆街?”
阿威望着许阳,有些错愕:“你要见的人在这里?”
“嗯!”
许阳点了点头,继续看车。
这条武馆街,同在九龙城区,与之前那屋村间隔不过两三百米,但却好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这里,见不到嚣张跋扈,耀武扬威的古惑仔,见不到浓妆艳抹,迎来送往的鸡栏女,也见不到形同恶鬼,瘦若骷髅的瘾君子,甚至连杂毛染发的不良少年都看不见。
来往的少男少女,都穿着学生制服,欢笑打闹,少有烦恼,店铺门面做的也是正经生意,少见的平和,难得的淳朴。
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就是来来往往的青年男女,身上大半都穿着各种招牌名称的制服。
咏春!
洪拳!
铁线拳!
蔡李佛!
大圣门!
八卦游龙掌!
还有各种真传,秘传,正宗等前缀头衔,五花八门,让人眼乱。
这是——武馆街!
武者坐馆,开宗立派的地方,在这里的每家每户,都与武馆有关系,不是亲朋,就是好友。
在这样一个存在超凡之力的世界,武者的地位不用多说,每一家武馆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弟子门人遍布黑白两道,什么帮派什么社团,都不敢公然挑战,否则必成众矢之的,众叛亲离。
所以,这武馆街是港岛少有古惑仔,连社团都不敢横行的地方。
没有社团,没有古惑仔,那风气自然要好得多,黄赌毒这些行当全不存在,因为没有哪一家武馆,会让瓢客毒狗瘾君子拜入门下,毒害他们的弟子门人。
练武,是穷苦人少有的出头之路。
每年都有许多家长将孩子送到这里,最后又无可奈何,黯然离去。
穷文富武,想要出头,哪有那么简单。
许阳开着车,驶入武馆街,一直来到街尾最深处。
途中,阿威还在与许阳攀谈:“许sir,你要拜师啊,想练点什么,尽管跟我说,我阿威在这里也有关系,保证给你安排进最好的武馆,练最正宗的功夫。”
许阳一笑,不置可否。
很快,车子就在街尾的一家武馆前停了下来。
“这是……”
阿威将头伸出窗外,望着那日久蒙尘的招牌,辨认说道:“龙~虎~门?”
“龙虎门?”
“龙虎门!”
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阿威面色骤然一变,急忙回过头来:“许sir你……”
“下车。”
许阳没有理他,拿起东西,走下车子。
见此,阿威也只能压下心中的诸多惊疑,与唐敏儿一起跟在他身后,向那龙虎门走去。
龙虎门中,一阵吵闹,多是孩童的叫喊之声。
三人走上前去,只见内院当中,数十名七八九岁的孩童,拿着绳子连起来的拖鞋,正跟大门前的一个年轻人乱七八糟的耍着双截棍。
那人二十来岁的年纪,染着一头凌乱的黄发,好像个跟村口王师傅剪头的非主流少年,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的双截棍,正对着墙壁不断抡打回弹的网球。
用双截棍打球?
这么花招的玩法,很受一众小鬼头的欢迎与追捧,拿着拖鞋双截棍玩得不亦乐乎。
然后……
一名中年男子从厅中走出,望着满院玩耍的小鬼头,眼中几分无奈,随即转为威严,背上双手,沉声喝道:“很好玩吗?”
“……”
“……”
“……”
场面顿时一片死寂,一众孩童回过身来,望着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满眼满是畏缩与惧怕。
“哼!”
“玩什么不好,拿拖鞋来玩?”
“罚你们一个月不准穿拖鞋!”
“全部把鞋扔了,回去吃饭,准备午觉!”
“哦!!!”
面对威严的师父,一众小鬼头不敢不应,只能忍着心痛将拖鞋丢上了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