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文字的作用。
倘若只看壁画的话，那即便陈子延拥有着丰富的经验，恐怕也难免会先入为主，下意识以体型来估量战斗力的强弱。
如此一来，他就很难意识到，壁画内双方的实际位置其实是颠倒的。
就在这时，陈子延不经意间留意到，有几张图被挑选出来，单独放在了一旁，而且雪莉杨刚刚翻译的时候，并未提及这上面的内容。
这不禁让他感到疑惑，于是伸手拿起那些图，同时开口询问道：“雪莉，这上面的内容你好像没啊？”
雪莉杨没有正面解释，而是意有所指的道：
“这些图没有配套的文字，加上内容比较单一，所以我单独放在了一旁。”
陈子延听出了她话里的潜台词，她觉得这些图可能存在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翻看了一遍后，他就明白了雪莉杨为什么将这些图暂时搁置了。
因为这上面所描述的场景，都是在进行祭祀，的确跟主线不怎么挨边，拿出来单独研究并不影响翻译的整体效果。
对于雪莉杨这样的做法，陈子延是认同的。
事有轻重缓急，存疑但不太重要的东西，暂时搁置是个明智的选择。
简单翻看了一遍后，陈子延发现这些图的内容很相似，都是描述某种祭祀的场景。
祭祀这种活动，在远古时期很常见，而且通常有着特殊的意义，因此被记录在壁画上并不奇怪。
但很快陈子延就不这样想了。
因为他发现画上的场景虽然相同，但其中一部分却有一个明显不同的地方。
尽管壁画的线条都很简洁，但该有的形体都不缺，而在这些祭祀场景里面，有一部分人是没有双腿的，代表人物双腿的线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道蜿蜒的曲线。
另一部份正常的祭祀内容里，即便因为比例的原因，看起来就跟火柴人没两样，但还是能够明显看出来，那里面人物的下半身是双腿。
如果这只是个例，但还没什么，但好几幅图里面都是如此，那就明是故意为之了。
指着自己所发现的问题，陈子延问道：“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不是这里？”
“嗯，这样做一定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目的。”雪莉杨点零头。
这么明显的差别，她在陈子延画的时候就发现了。
“祭祀……”陈子延看着面前的图画，按照自己的记忆，快速为其在心中标出了先后顺序。
随后他就发现，这些祭祀场景的图画，看似是突然出现转变，但实际上是有一个模糊的变化过程的。
换而言之，那些代表双腿的线条，是随着一次次的祭祀，而逐渐变为一道蜿蜒的曲线。
蜿蜒的曲线？
盯着最后一幅祭祀场景看了一会，陈子延突然想到了在海底遇到的黑鳞鲛人。
这两者间会不会有所联系呢？
下一秒，他心里面就有了答案。一定存在联系！
陈子延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些黑鳞鲛人所表现出的智慧。
先前他还以为，这是族群历经漫长时光的自然进化，但现在看到眼前的壁画内容后，他觉得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黑鳞鲛人所具备的智慧，并不是进化，而是退化！
当有了头绪后，很多线索也就自然而然的联系到了一起。
比如雪莉杨刚刚翻译的内容里面，并没有提及恨之民到底在海底发现了什么，又对其做了什么事，甚至只描述到岛屿陷落，并没有交代当初生活在这里的人下场如何。
如果按照正常的思路，连赖以生存的岛屿都沉没了，那上面所生活的人自然也都跟着葬身海底。
但陈子延却知道，这并不是正确的答案。
因为不能以寻常的角度，去看待一个能够长时间在水底采矿的族群。
后来所谓的龙户獭家来源于哪里，不正是流落出去的恨遗民吗？
再者要是当初恨之民，都随着他们的城市一起消亡了，那海底的通道和壁画又是出自何人之手？
如果单看壁画的话，故事的确在岛屿沉没就戛然而止，那就是一切的终点。
但对现实也较为了解的陈子延却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而要是他的思路是正确的，那很多事情就有了解释。
当初因为一场变故，导致岛屿沉没、古城陷落，但居住于茨恨之民却没有为此陪葬，可能有一部分趁乱逃离了这里，但更多应该是随着他们的城市进入深海，转化成了另外一种生命形态。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
还是不久前的海底墓之行给了陈子延灵感，连汪藏海都能搞出来禁婆和水猴子，那恨之民弄出来一个类似的黑鳞鲛人好像也得过去。
考虑到恨古国存在的年代，陈子延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也走上了西王母那样的道路。
试图通过古神或者古神遗泽来获得长生。
这个出发点完全没毛病，只要是生活在世上的人，怕是很难有人会不对长生动心，不然古今那么多王侯将相，也就不会沉迷于此不可自拔了。
但结果很显然，恨之民并不是他们能够猎杀古神的先祖，虽然拥有些许奇特的能力，但还不足以支撑这种程度的实验，所以他们最后玩脱了。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生存的岛屿沉入了海底，他们自身也都变成了黑鳞鲛人。
可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变成黑鳞鲛饶恨之民，还保持着人类的智慧，因此他们修建了联通所有遗址的通道，并收集青铜器具铸造了那座宫殿。
还在通道和宫殿上留下了壁画，以此来证明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黑鳞鲛饶兽性越来越难以压制，最后就变成了陈子延他们先前所看的的样子。
这个逻辑是得通的。
就好比原剧情里面的霍玲等人，在服下了尸蟞丹后，也不是立即就发生了转化，而是一点点变成禁婆的。
可能过程的快慢不同，但原理应该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