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梅悬浮在张恕展开的五指上,当张恕的目光落在古青华身上后,这朵外形古朴的梅花转速加快,只隐约能看出花瓣。
古青华咽了口唾沫,惊愕的表情变成了惊怖。
或许张恕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瞬间他萌生的杀意,但被他盯住的古青华却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
——将他带着。
张恕一怔,好像被惊醒,匆匆收起碎金梅。
(为什么?)
——墨虺用他的脸必有道理!
(拖油瓶……)
“嘶!”
高度戒备的古青华看到张恕一脸吃痛地捂住耳朵,在他看不到的那一边,碎而乱的头发下,张恕的右耳耳垂滴下一滴血,本来空无一物,凭空多出一个红色的耳坠子。
张恕摸到耳坠,注入灵气后,身周泛出一圈淡红色的火焰环。
看在它确实和灵光戒一样效果的份上,只好忽略它的外形了,到底还是小命重要。
有了这个法器,近身也不怕。
——碎金梅勉强算得上一品法器,灵火坠连一品也入不了,你若真畏惧墨虺,就把此人带上,离你四十多里的山中,有一件至少三品的法器,取得后,奖你《魔域灵草图鉴》。
(魔域灵草图鉴?四十多里?哪?)
出生入死的打怪升级,还得带个残废?为什么?
云鸠留下一道灰气在张恕神识里,就不见了。
张恕这才看向楼梯上好半天没敢动的古青华——古油瓶。
古青华已经见过碎金梅,张恕也就懒得再遮掩了,他先下了车,然后回身扶古青华,出于威慑的必要,碎金梅一直在十米范围内缓缓地转着。
他们站在以前的水泥厂旁边高地上,之所以加上“以前”这个形容词,是因为本该漆黑一片的水泥厂里竟然大张旗鼓地辉煌如白昼,几个背枪的人走在装了灯泡的铁丝网墙内,一墙之隔,难以计数的丧尸密密麻麻地簇拥在墙外,发出隔着一公里都能听到的暗哑嘶吼。
云鸠的GPS超级山寨,张恕载着古青华走了不少冤枉路,天黑才来到这里。
按照云鸠的指示,比碎金梅高档了不少的另一件法器就在水泥厂地下,要是遍地丧尸还好办,可是到了这一看,张恕头大。
古青华一路上没敢叫一声痛,甚至没敢跟张恕说一句话,张恕要干嘛,也没有对他提,可是看见张恕远眺着水泥厂足足半个多小时,古青华搓搓发僵的手臂,说:“你可以用我做借口进去。”
碎金梅擦着古青华头顶飞过去,把跑近的一个丧尸脑袋一切两半,然后飞回,整个过程只用了一秒。
古青华冒着冷汗回头,丧尸“咚”一声倒地。
张恕问:“你会说吗?”
古青华哆嗦:“不!不会!我保证!”
“明天一早进去。”
古青华松了口气——进去以后,他再也不会跟着这个臭小子出来!
张恕又说:“走,先找地方安顿你。”
古青华灰了,张恕对他的敌意一阵一阵的,到底什么原因,要说是看到不该看的,又没杀他,还给吃的给喝的?甚至连药也舍得给。
曾经高房价要了多少老百姓的命,等老百姓死得差不多了,房子丢那也没人要了。
张恕随便找了个地方,门窗完好的就可以,防盗笼、防盗门,就是变异丧尸也整不开。
打坐一晚,张恕给碎金梅和灵火坠都注了不少灵气,甚至连丹田里的,也剥了两道出来,分到法器里,以防万一。
张恕锁了门,看到有丧尸摇摇晃晃地朝这里来,隔着门告诉里边的古青华:“外面有丧尸,别开门。”
古青华好像在里边骂了一句,张恕无所谓地走出楼,刻意漏过周围的丧尸,骑车走了一截,把摩托藏好,才背着满包的饼干、矿泉水徒步向水泥厂大门走去。
走了一会,捡了一根铁棍,装成侥幸逃生的幸存者。
晚上围着水泥厂的丧尸在白天少了一半多,还有一些衰弱得好像已经无能为力去躲藏,或蹲或躺在周围小片的阴影里,动作迟钝。
张恕顺着路中间走,走到离水泥厂大门还有一个篮球场那么远的地方,有人喊着问:“哪的?”
“H镇!”
“哪个厂?”
“村里的。”
“被咬过抓过吗?”
“没有。”
对方在迟疑,有一会没说话,几杆枪指着张恕,旁边草坡下有两个丧尸朝他走过来,他故意慌慌张张地喊:“有丧尸过来了!!”
“包里有什么?有吃的吗?”
“有!”
“进来!”
大门上的小门打开,放张恕进去后立即关上,张恕还没来得及数门里有几个人,身上的背包就被人抢了过去,里边放着的饼干、矿泉水之类一下子被抢得一干二净。
至于碎金梅,被他揣在裤兜里。
有丧尸追过来,把门拍得“轰轰轰”乱响,这几个看着很魁梧彪悍的汉子居然一齐露出害怕的神色。
难道……
张恕看到一个人背的枪上有个熊头,明白过来:原来都是玩具。
他们难不成以为背着枪,开着灯,就可以吓走丧尸!?还是给他们自己壮胆用的?
张恕不像来求救的,倒像来救难的。
这一群人,是来Y省旅游的游客,不知道有多少游客能赶上他们的运气,走在路上,导游变成了丧尸。
一车四十几个人跑出来九个,慌不择路地逃了几天,才找到水泥厂这么一个可以隔离的“安全岛”,吃空了水泥厂里食堂的变质饭菜后,又喝了好几天的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