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谢凌薇此时抬眸,发现那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鬓角竟有白发苍苍,
他们已经不年轻了,已经过了整整十年,可他却又很年轻……他分明不到而立。
就在众人以为谢凌薇会继续保持沉默,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只听谢凌薇倏然开口,道:“当时,我确实让采青买过红花……”
话音方落,只见一旁沉默的兰氏终于沉不住气了,尖锐着声音道:“当初御医在谢凌薇所服用的燕窝中发现红花,而那红花是下胎用的药,药铺中也有出采薇苑里的人购买的记录,人证物证确凿,我们究竟哪一桩冤枉了她。你曲清商,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
面对兰氏的质问,曲清商微微一笑,道:“老夫人此时如此着急,句句不提红花……是因为想要掩盖着什么?”
兰氏的眼神微微闪了闪,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我曾经为夫人把过脉,夫人身体虽然虚弱,但因为怀孕之前曾用药调理身体,若不是大量的红花,根本不足以落胎。想必当时为夫人调理的御医也应该觉得奇怪,提过此事吧?”
谢凌薇没说话,倒是她身边的丫鬟鼓足勇气道:“没错,当时御医说觉得其中有异,可夫人却因为燕窝是采青煮的,夫人担心侯爷责备采青,所以没再让人查下去了……”
此时周珩的神色已经恢复了素日里的冷静,道:“所以三小姐的意思是,问题不在于那碗红花。”
“没错,真正有问题的……是夫人房间中挂着的佩戴的香囊!”
曲清商从袖子中掏出一物,竟是只绣着兰草的香囊,片刻只见兰语柔和兰氏脸色骤然大变……
这东西,她们不是趁乱扔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曲清商的手中。
看见香囊,素日里冷静的周珩,此时面色也倏然变得难看起来,惊声道:“这香囊……是我送给凌薇安身保胎的,它有问题?”
曲清商看着周珩的神色,轻叹了口气,眼中带了一丝怜悯道:“这里面,有大量的麝香。若日夜悬挂,再强健的身体,胎儿也保不住。”
这一刻,纵使周珩身子一晃,险些栽倒……
他竟然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还误会了谢凌薇这么久。
看着周珩这般模样,曲清商道:“侯爷也不必自责,对方显然是精通调香之人,将麝香与其他的香料混合在一起,若非是行家根本就察觉不出其中有异,由此可见,对方为了陷害夫人,用心之良苦啊。”
“精通调香之人……”
周珩倏然反应过来,目光冰冷的看向一旁的兰语柔,道:“是你!是你对长武说,西街铺子的香囊对安胎有奇效,诱我去买,你与那铺子老板勾结,在其中做了手脚……”
兰语柔此时还在狡辩,道:“表兄,我没有……我当时也是一片好心,根本不知道香囊有问题啊。”
但她话音方落,只听曲清商冷哼一声,道:“这麝香十分名贵,放在香囊中的麝香是藏香,产自西域雪山之中,除非特殊的渠道、普通的铺子都无法购买。如果我没猜错,如此名贵的香料剩下的表小姐应该舍不得扔吧,搜一搜她的房间,拷问一下她身边的丫鬟,真相如何,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了……”
这次不用曲清商开口,周珩已经示意身边的人去搜,只见他沉着脸道:“除了兰语柔,还有老夫人的院子,都不许放过。”
兰氏气的面色发青,但是此刻,周珩心意已决,根本不为所动!
就在此时,只见兰语柔忽然道:“不用了……我认。”
“这香囊,是我动的手脚……”
虽然已经猜测到了真相,但听到兰语柔用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承认了,周珩气得额头青筋凸起,直接一把掐住了兰语柔的脖子,质问道:“为什么?这些年,我可曾薄待过你……”
兰语柔被死死地掐住了脖子,呼吸都变得困难,她脸色通红,一双眼带着疯狂的痴迷看着周珩,道:“侯爷待我极好,可……可你为何,从不肯爱我呢?哪怕,你分给我一点爱意,我也不至于……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周珩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最终松开手,兰语柔狠狠地跌落在地上,道:“我看你真的是疯了!来人……”
“将她拿下,明日本侯亲自带着她,前去谢家请罪。”
周珩吩咐道,话音落下,只见周珩身边两个心腹立即将兰语柔给押了下去。
兰氏此时心知来硬的不行,便对周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这兰语柔到底是兰氏一族的女儿,你如此待她,置我们兰家的颜面于何地。”
谁知,这一次周珩只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戾气道:“不过是个偏房庶女,谋害本侯嫡妻,就算现在打死她也不为过!”
这一次兰氏终于明白,周珩已经彻底与她撕破脸了,她再以往日里的母子之情对他进行绑架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
看着被带下去的兰语柔,此时兰氏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此时目睹了一切经过的楚重嘉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兰家是楚重嘉的母族,如今周珩此番作为,完全是帮着谢家在打他的脸!
就在楚重嘉的脸色变了又变得时候,只听周珩道:“六皇子,本侯如此处置,您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因为这兰语柔的事情,如今周珩对兰氏一族的人意见颇深。纵使没怀疑兰氏,但却也不似之前那般深信不疑了。
可以说,今晚这件事,让楚重嘉之前为拉拢周珩所做的许多努力全部白费了,如今稍有不慎,甚至可能要与广陵侯府结仇。
不过片刻的功夫,楚重嘉的心中转过了许多个念头。
这一刻,纵使他心中有诸多不满,但面上自然没有流露出来,故作公正的说道:“侯爷放心,本皇子不是那种不明是非之人,若真的是兰氏的错,明日本皇子会亲自替侯爷登门谢罪。”
话音方落,只听一旁的谢安臣冷笑道:“那倒不必,说到底这是我们谢家和侯府的私事,六皇子您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呢。”
话音落下,只见楚重嘉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