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商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院子里……
“三小姐,就是在这。”
领路的侍女说道,此时曲清商环顾四周,瞧见有几间矮屋,看样子是下人住的屋子。
侍女指了一间,曲清商便听到了屋子里隐隐传来几声咳嗽!
曲清商虽不喜这兰家为人,可病人就在眼前,自然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方才推门进去,只听‘啪嗒’一声,门忽然从外面关上……
曲清商心知不好,下意识的拍门的时候,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了起来。
兰家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曲清商眉心微皱,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按下心中的惊慌,打量着四周……
只见这房间里只有一张石床,光从一扇极其窄小的窗户中照进来,越发显得阴暗逼仄,空气沉闷的可怕。
有一道纤细的人影背对着她,听到动静,她微微侧了侧身。
借着从窗外照进来微末的光,曲清商看清楚女人的容貌时吓了一跳!
眼前的‘人’已经称不上是人了,她瘦的皮包骨,像是一副骷髅。这么冷的天,躺在铺着稻草的石床上,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被。
看样子她卧床很久了,不过房间中并无什么难闻的味道,应该是有人帮她定时清理的。
唯有,那双眼睛十分清亮,定定的看着曲清商,问:“你是谁?”
曲清商面上还算是平静的说道:“我是看病的大夫,看你这副模样,应该是病了很久吧……”
女人冷笑了一声,望着曲清商声音阴冷着说道:“看来又是一个被元氏那个毒妇骗过来送死的……”
曲清商眉心微挑,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前院正十分热闹的准备开席的时候,方才陪同曲清商的侍女却是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对兰夫人说道:“夫人不好了。”
兰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呵斥道:“没瞧见夫人正忙着么,你这毛毛躁躁的,像是什么话。”
侍女轻红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奴婢知错。”
兰夫人含笑道:“有什么事起来说吧,可是三小姐那里需要什么药?”
轻红却不敢起来,跪在地上道:“奴婢该死,奴婢方才一时疏忽,竟是将三小姐带去了蓼汀居。”
话音落下,只见兰夫人脸色微变道:“这下糟糕了,你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呢……”
其余的夫人们不明所以,见兰夫人急的脸色都变了,纷纷问道:“这是怎么了?”
兰夫人红着眼睛道:“众位夫人有所不知,那蓼汀居中住的不是染病的丫鬟,而是一个得了时疫的老奴仆。因家主心善,所以才没将她逐出府,留着她在那等死……谁知三小姐偏偏去了那!”
众人听到‘时疫’两个字,纷纷面色大变,更有心直口快的人道:“听说南方那里入冬之后因为时疫死了不少人,这一场时疫来的凶猛,这曲三小姐……”
兰夫人声音沉痛的说道:“如果这三小姐有什么过失,那岂不是我们兰家之过,我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说罢还垂了几滴泪,这里夫人们纷纷劝说道:“兰夫人切莫自责,你是一片好心收留了染了时疫的老仆,谁知那曲三小姐就那么倒霉,偏偏就去了那间院子。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千万不能让时疫扩散了。”
“是啊是啊,没听崔侍郎的夫人说么,南方死了那么多人。万一因为曲清商导致时疫扩散,这天子脚下可就糟了……”
有胆小怕事的小声:“依我之见,还是封锁住那院子,别让那曲清商出来。”
兰夫人眼底闪过了一丝微妙的得意,但面上还是假惺惺的说道:“这样不大好吧……”
就在她还没有将自己演技发挥出来的时候,只见兰沉壁竟是沉着脸向外走去……
兰夫人瞳孔一缩,低呼一声道:“沉壁,你这是做什么?”
兰沉壁回头看了兰夫人一眼,兰夫人眉心一跳,厉声吩咐左右道:“拦住公子,绝对别让他去蓼汀居!”
随着兰夫人一声吩咐,立刻有左右围住了兰沉壁。
这里,宋祈年也被兰沉壁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道:“沉壁你疯了,难道没听说……蓼汀居那可能有人得了时疫,你去不得是送死!”
兰沉壁疏离的目光落在了宋祈年的身上,道:“可曲清商在里面,她是你的未婚妻!”
宋祈年目光微微闪躲……
……
那女人看着曲清商,道:“我得的是时疫,已是将死之人,能救我得恐怕只有灵医谷的神医。小丫头,你被骗了进来,与我关在一块儿,恐怕……再也不能出去了。”
说罢,她竟‘桀桀’的怪笑起来,那一双眼看着曲清商的时候,带着几分兴奋之意道:“真没想到啊,我临死之前竟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陪葬,也不枉此生了……”
纵使曲清商胆子再大,听着她阴冷的笑声也不由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绿痕的声音道:“小姐,您在里面吗……”
说着就要推门进来,却被曲清商阻止道:“绿痕,你先不要进来!”
不管这个女人得时疫是真是假,她绝对不能拿绿痕冒险。
想到这里,曲清商按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故作平静的吩咐绿痕道:“我的荷包忘记拿了,你帮我去找找看,是不是落在前厅了。”
绿痕不疑有他,很快便就离开了,曲清商这才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只见那床上躺着的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一双清亮的目光正幽幽地盯着曲清商。
方才还十分淡定的曲清商,此时对上她那幽冷的目光,不由被吓得倒抽口凉气。
“为什么不让她进来?”
这个古怪的女人幽幽问道。
曲清商按住跳动的小心脏,闻言没好气的说道:“你都说你得的是疫病了,我再让我的丫鬟进来,那不是平白多牺牲一个人吗。”
“你是小姐,她是丫鬟天生命贱,作为奴才不应该要陪着主子同生共死的吗。”
曲清商‘啧’了一声,道:“丫鬟的命难道不是命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给你看病了。”
古怪的女人深深地看了曲清商一眼,就在曲清商以为她要发难心中暗自戒备的时候,女人又躺了回去……
“都说了我是疫病,没得救了。”
曲清商却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