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他了，等他班师回京都后，我们迟早会跟他碰面。”
王居卿摇摇脑袋，“我可不想跟他有碰面，不过咱们都是文臣，跟他一个武将碰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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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啊——”
王居卿突然反应过来，看着沈长莲跟陆恒丰，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你们现在究竟是算文臣还算是武将？”
沈长莲笑着啜饮一小口茶水。
她一向对酒无感，杜康带来极度的欢愉就是漫长的空虚。
倒不如喝茶，从一开始就是清醒的，喝的再多脑子也不会乱。
“我跟陆恒丰究竟如何，还是要看圣上如何驱使我们了。”
宣帝最近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除却江州的事务之外，边域也闹腾的厉害，至于漠南，那边不用说，这些没有几年是安生的。
不过也没几个人去管，连宣帝也是一直在漠视。
至于京都，朝堂之上的事务估计也是只多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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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莲趁机问王居卿，“王兄，这段时间你待在此处，也跟此地的官员们打了不少招呼，可曾听说过京中的消息？”
王居卿诚实地摇了摇头，“京中的消息？除却京中派来一个李浩都外，旁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啊。”
“不知晓就算了。”
沈长莲本来也没有打算通过王居卿打探到什么消息。
“不过你问我这个做什么？该不会是担心陛下向你发难吧？想什么呢，你跟陆恒丰建立这样大的功绩，回到京都后，肯定要受到不少表彰。”
“表彰吗？”
陆恒丰倒是不稀罕这些东西。
他把自己能做的、该做的都做到最好，不愧对自己的良心，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他心里也没什么升官进职的渴望。
不过，若是能跟沈长莲待在一处办公，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沈弟，你是在担心边域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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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恒丰脑子也不驽钝，只是迟钝了些，不过路上这么长时间，也足够他通过书童反应过来沈长莲跟逢家那一个将军跟逢瞻的关系了。
沈长莲也不避讳，如今逢瞻跟着他来江州，又因为她的建议去边域找救兵，她跟逢瞻的关系估计有不少人都门清了。
“是有些不得不担心，异族这些年越大越弱，逢将军若是在救今年一举扫清这些异族，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可异族一旦被消灭干净，那么……”
那么为了专门对抗异族而存在的将军，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仅是想明白这一点，陆恒丰跟王居卿就有些后背发凉。
“这……圣上又不是什么残暴的君主，怎么可能做这种不留情面的事情。”
逢师柏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更别提他以一举之力几乎覆灭了整个异族。
有他在的这些年，宣帝根本无需担心边域的安稳。
若真的杀了他，估计天下的百姓再难归心……
“要动手的自然不是圣上，有不少人都盯着逢将军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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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就连沈长莲也不能保证让逢师柏脱困了，要看她有没有合适的时机跟机会，跟赶不赶得上。
她几乎是冒了极大的、极有可能失去逢师柏的风险来到江州……
沈长莲比任何人都更想赶回京都。
“别担心，逢将军好歹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至少也有自保的能力。”
沈长莲其实并不是很了解逢师柏这个人，除了幼年的接触外，就是多年的书信了。
她沈长莲看人从来不通过文字跟才学看，文字是最容易掩盖住人本来样貌的东西了。
透过文字去看一个人，很难看到他真实的模样。
“对了，沈弟，平常跟你寸步不离的书童，今日怎么没有跟在你身边？没看到他我还有些不习惯。”
陆恒丰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沈长莲的思路，对上陆恒丰的眼神后，沈长莲就明白他不是在问自己问题，而是在指引着自己往后看。
她一边装模作样地回答陆恒丰的问题，一边看着往她的方向走来的李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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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累的厉害，回来洗过身子之后就瘫倒在床上不肯起来了，我特地让他多休息休息，毕竟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陆恒丰也看了看端着酒盏走过来的李浩都。
“是吗，那确实该多休息休息。”
“几位在聊什么？可否带我一个？”
李浩都举起酒盏，沈长莲跟陆恒丰三人只能同样举起桌案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聊我的小书童，他一路跟着我受了不少苦头，当然，也成长许多。”
李浩都了然地点了点头，“是那个无名无姓的小子吗？我听说了他的事，的确足够骁勇。状元郎若是放心，就让他留在我手边做事情吧，我定会好好培养、重用他。”
沈长莲笑了笑，“这可当真是天大的好事了，我理应谢过将军。可我这个书童他不是普通的书童，我早把他当家人，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所以这样兹事体大的事，我不想擅自替他做决定，还是等我回去后再问一问他自己的意见。李将军放心，我迟早会给您一个答复。”
“迟早？”
李浩都仿佛看透了沈长莲的心思，“怕不是沈状元郎的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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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只是沈某的真实想法，绝无半点虚言。”
“算了，就让你慢慢考虑吧，不过，你现如今应当更急着回京都吧？”
沈长莲抬眼看着李浩都，“哦，李将军也能看出沈某如今担心的事吗？”
李浩都依旧是笑着的，“原本是不知道算不算是看出，如今看沈状元郎的反应，我便知晓自己是猜对了。”
此刻，他苍老的脸上竟闪过一丝并不和谐的狡猾。
“……李将军真是料事如神。”
“哈哈哈，过誉了。不过我既然听了沈状元郎的夸奖之词，就也该有所回报。沈状元郎，我今日就在此提醒你，逢师柏，你救不回来，不要再浪费力气，徒劳无功了。”
沈长莲手上的茶盏一瞬间摔落，“你……”
“不信吗？没关系，等你到京都一切就能知晓了，我如今只是出于善于，跟沈状元郎一个提醒罢了，至于沈状元郎信不信，又信了几分，放不放在心上，这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浩都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沈长莲也笑不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李将军为什么要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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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的确是没有敌意。”
沈长莲也清楚，李浩都若是想出手对付她跟陆恒丰，怕是早就出手了，说不定她跟陆恒丰连这场‘庆功宴’都吃不到就要倒大霉了。
而他不仅没有出手，还特地跑过来提醒沈长莲，便足以看出他其实对沈长莲并没有恶意。
他目前做的最过火的事，就是跟沈长莲撬墙角……
不过书童的身份复杂，自己也很有主见，沈长莲并不能为他决定。
可是真的说起来，书童一个将帅之才，没有什么是比此刻待在李浩都身边建功立业最好的选择了。
宴席吃到一半，王居卿就又坐不住了想拉着沈长莲跟陆恒丰往外走。
他还在交代两人不要忘了在圣上面前提点他的事情。
陆恒丰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回应他。
“知道了，王兄，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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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居卿再一次松了口气，“哎，且不说这里安不安全，可我自小长在京都，就算是真遇到点事，死在家京都也不算是魂归异处……”
坐了官之后，问题一件一件扑向王居卿，倒让他有些承接不暇。
他也无数次，想过辞官回家的事儿，可他内心也隐隐有些不甘。
十数载寒窗苦读的苦头都吃了，若是就此打住，反倒是趁得他更像是一个笑话了。
而且一旦穿回家里，他的名声也就坏了……
王居卿的确是胆怯，可天天被人骂做胆怯，心里也不大舒服。
他跟着陆恒丰跟沈长莲来到陈奇春给两人的安排的住所。
这地方收拾的很干净，也有几个伺候的佣人，见着几人的影子后就提着灯来引路。
王居卿竟也认出一个熟悉的人。
“你……是那个放我离去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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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恒丰杀叛臣取首级时，王居卿就跟这姑娘有过周旋。
是个忠勇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