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顾景翊愣在原地。
刚才他准备把多肉种到盆子里，手一滑，正巧砸中了陶语墨……
顾景翊跑到楼下，语气有些急切道：“有没有事？”
“没……”陶语墨摸摸头，看见顾意一个劲儿挤眼睛，连忙改了口，“有！”
顾景翊皱着眉问：“到底有还是没有？”
陶语墨耷拉着眼睛，小小声挤出一个字：“疼……”
可怜兮兮的。
顾景翊抬手想看看她的伤势，又考虑到她是女孩子，扭头望向顾意。
“谁弄疼的谁搞定，不关我事。”顾意收起自己吃瓜的模样，直接溜上楼了。
屋外只剩下两个人。
“很疼？”顾景翊瞥了一眼那颗小脑袋，好像是有点肿。
陶语墨乖唧唧点头，然后拇指捏着食指，“一点点……”
那棵小多肉不过一克重，但砸中脑袋还是疼的……
空气沉默了几秒，陶语墨头顶的灯光突然被挡住。
脑袋覆上来一只冰凉的大手。
陶语墨难以置信地抬眼，面前这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男人，正揉着她的脑袋，动作轻柔。
顾景翊将视线移到旁边的梧桐树，神情淡淡。
女孩的发丝细软，掌心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顾景翊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有些窘迫。
算了，就当是rua着一只兔子吧。
漫长的半分钟后，顾景翊问：“还疼么？”
脑袋是不疼了，可陶语墨贪恋这难得的温柔，口是心非地点头，“嗯。”
那只大手的动作更加缓慢，陶语墨不敢抬头，轻轻咬着唇，从脸红到耳根。
“515151！”
尖细的叫声打破静谧。
黑风衣的口袋探出一个更小的脑袋来，毛色棕白相间，瞪着一双豆豆眼。
恰巧和陶语墨四目相对。
鼠：你把我主人怎么了？！
兔：你说什么？我听不懂-_-
鼠：我打——哎哎哎！莫挨老子！
顾景翊收回手，把躁动的圆仔摁进口袋，轻咳一声说：“我去拿药箱。”
“不用了，我不疼了！”陶语墨急急忙忙说完，捂着发烫的脸跑进屋里。
再不走，她分分钟表演一个红烧兔头！
…
顾意给陶语墨安排的客房在二楼，隔壁就是顾景翊的房间。
陶语墨冲进浴室，盯着镜子里乱掉的头发，
一张脸红得滴血。
这么轻易就害羞，太没出息了！
她拍拍脸，洗了个澡，躺进顾意给她准备的粉色床褥中。
翻来覆去，房间里传出一声轻叹。
认床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陶语墨跳下床跑到隔壁，门恰巧从里面开了。
“怎么，脑袋又疼了？”顾景翊盯着她的头顶说。
“不是！”陶语墨捏着手指，低声说，“脑袋说它困了，但是睡不着……”
顾景翊挑起一边的眉毛，“所以……？”
“所以，你还有没有娃娃呀？能借我一个吗？”陶语墨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期待。
她忘记把大神给的大熊带过来了，一整个后悔，如果大神能再给一个的话……
“没有。”顾景翊直接把身后的门关上。
想要娃娃，门都没有……
陶语墨伤心地垂下头，这才注意到顾景翊穿戴整齐，“你要出去？不睡觉吗？”
“嗯，守岁。”
“可以带上我吗？”
顾景翊抬手看了眼腕表，“三分钟，过时不候。”
“等我！”陶语墨兴冲冲跑回房间换衣服。
两分钟后，她穿了一身鹅黄色连衣裙出来，配上白色棉衣和雪地靴，既保暖又好看。
比起顾景翊的全身黑，她这身才像过年该有的样子。
不过，此时的她，满心都是和喜欢的人守岁的欢喜。
…
他们走了十分钟，来到街市尽头的……废墟？
整条街张灯结彩，要多喜庆有多喜庆。
这家店要多黑沉有多黑沉，门前摆着几根破烂的水管，招牌是一片看不懂的涂鸦。
乱糟糟的。
大神说的守岁，就是来这儿？
跟着顾景翊走进去后，整个空间只有蓝紫色的led灯牌指引方向。
这么黑，大神不怕吗？
陶语墨望着顾景翊快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背影，却发现他的步伐格外轻松，像是来到舒适圈一般。
“翊哥，你可算来了！”
迎面走来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穿着一身酷炫的反光衣，蓝光和紫光照在脸上，陶语墨看不太清楚他的样子。
“哟，这女孩儿是哪里拐来的？”南柯一眼注意到陶语墨，调笑道。
顾景翊身边居然有活的妹子，蛮怪的！
“你好，我叫陶语墨。”陶语墨简单说了一句，没有解释和顾景翊的关系。
“桃桃！”
熟悉的声音从男孩身后传来。
陶语墨抬眼一笑：“风白哥哥！”
风白听到这一声“哥哥”，心花怒放。
反观顾景翊，脸黑得不行。
“你妹妹？”南柯顺口问道。
风白对上顾景翊森冷的眼神，丝毫不怕，还笑眯眯承认道：“对啊！”
这话一出，顾景翊周身散发着寒气，藏在口袋里的双手捏成拳。
他凝了陶语墨一眼，然后迈着长腿往里面走。
相处了一段时间，陶语墨一下子领会他的意思，默默跟了上去。
她感觉……大神好像生气了……
南柯搭着风白的肩，边走边抱怨：“白白，你太不厚道了，居然把可爱妹妹藏这么久！”
风白好心提醒道：“我建议你不要叫她妹妹，而且你俩同年，叫名字就行了。”
不然某人会把你干废！
如果南柯把这话放在心上，等会儿就能避免一场灾难了。
可惜啊。
陶语墨跟着顾景翊来到大厅，装潢的赛博科技感更加强烈。
听风白说，这里是他开的电竞馆，每年春节，focus的队员都会来这儿聚一聚。
除去辅助46回了东北老家，其他人都在。
打野，focus顾景翊。
中单，风白。
射手，南柯。
上单，北雁。
北雁是南柯的双胞胎弟弟，寸头，断眉，整个人格外沉默寡言。
“妹妹，我们要打几局排位，你坐这儿来看！”南柯拉开一张椅子，对陶语墨说道。
陶语墨说了声谢谢，正要坐下，顾景翊冰刀似的视线杀过来，她身子一僵，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风白看见这情况，忍不住偷笑，摁着陶语墨的肩，“坐吧。”
“五排，发车！”南柯迫不及待打开游戏，琢磨着今晚要拿多少个人头。
陶语墨有些同情今晚打排位的玩家，本来过个年开开心心的，却要被职业选手血虐，惨啊！
“哎？翊哥，你拉我1v1干嘛？”南柯不解地抬头，正撞上顾景翊透着寒气的眸子，身体一阵哆嗦。
顾景翊抿了抿薄唇，发出来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so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