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那命运多舛的老丈人啊！
开平王常玉春好不容易将身体保养好了，又马上得了肠痈。
在古代，这种毛病通常会是不治之症，只能听天由命，一旦出现了并发症只能等死。
不过朱标也听孙子文说起过，新式的大明医学院已经配置了手术室，虽然如今的手术技术尚不完善，但也算是在未雨绸缪，这一步棋显然是走对了。
其他人不知道这个手术室的未来价值，但朱标是心知肚明的。
朱标的身侧，太子妃常氏也是忧心忡忡地问道：“神医伯，若是你亲自手术的话，成功率多少？”
“回太子妃，臣亲自手术的话，成功率是一半，开平王身份尊贵，其实……臣这边压力也大啊。”孙子文如实回道。
妈的，运气真不好。
孙子文在心里吐槽不已。
如果自己没那么热心，提前一步建好了手术室，就可以干脆装糊涂，说这老常的毛病医不好喽，反正这家伙已经比原时空多活了七年。
现在自己都进退两难了。
朱标虽然知道这孙子文是穿越者，但是他也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孙子文在想什么。
“一半的成功率那是说现在，我们可以想办法去提高这个成功率嘛。”
“孤听方进说起，这切除肠痈的手术成功率之所以只有一半，那是因为外科手术才刚刚开始研究，而且进行的案例并不多。”
“开平王是孤的岳丈，也是大明开国勋贵之首，身份尊贵，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开平王更应该尽早接受治疗，早日治疗、早日康复，孤和太子妃才能早日放下心。”
朱标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常遇春应该尽早接受治疗，这样才可以早日康复。
“方进那家伙，真的是坑人啊！”孙子文在心里吐槽道，“自己的压力老大了。”
“可是夫君，如何提高成功率啊。”太子妃常氏有些焦急地问道。
她已经去过开平王府，包括自己母亲在内的家人，因为成功率不高的关系，不怎么样愿意接受手术，这种新式的医疗方式。
毕竟是在身子上动刀子啊。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个成功率，只要成功率高，能够百分百保证常遇春的安全，常家人都不会反对进行手术的。
朱标看着孙子文，太子妃问我，但这個问题还是得你来回答，他确定对方肯定能够答上来。
“启禀殿下，外科手术领域是现在新兴起来的领域，只要多进行实验和摸索，成功率是可以不断提高的。”
“如果专门性的进行针对性的实验和摸索，成功率很快就可以提升到极高的地步。”
太子妃常氏想了想后，又问道：“可是，我们上哪里去找那么多患有肠痈的病人？”
“不一定都要是患有肠痈的，肠痈之疾只是和那一段肠子有关，那一段肠子对人体并无什么作用，即便是普通人去切除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孙子文只好如实回道。
朱标点点头，道：“神医伯的意思是，让那些死刑犯，俘虏等等来做实验，用来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殿下英明！得肠痈的人并不是很多，想要找几十例不难，但是要上百、几百例就难了，只能找那些人了。”孙子文如实回道，“记得朝廷抓了不少倭寇，他们正合适啊。”
倭寇？
嗯，让那些倭寇给大明的医学事业做点贡献，也算是让他们赎罪吧。
“倭寇，非人，乃畜生也！孤同意了！”朱标最终给了拍板。
“臣遵命！”孙子文也激动地回道。
他还担心太子殿下太过迂腐，爱面子又喜欢表现出对异族的仁慈，不会同意自己这个建议，没想到竟然直接批准了。
“臣还有一个请求！”
“神医伯但说无妨。”
“那些倭寇太凶猛了，此事需要东莞伯来一起帮忙，臣才能安心啊。”
大家都是穿越者，不坑你坑谁啊。
朱标乐了，这两个家伙就应该这么内卷，便笑道：“小事，孤替东莞伯同意了！”
……
“假期又泡汤了！”
“老子刚筹备完明朝版的大航海计划。”
“孙子文坑我啊！”
收到太子朱标的命令，方进心里面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知道孙子文打得什么主意。
要对那些凶巴巴的倭寇做人体实验，孙子文也是胆战心惊的，他只能相信方进这个穿越者，因为大家都是同类，知根知底。
不过这关系到开平王身体健康的事情，那自然是头等的大事，休假就别想了，还是多想一想如何将这件事情给办好，确保常遇春能够非常完美成功的切除掉那一节烂掉的阑尾才是要紧的事情。
这一炮，也能打响大明的新式医学，从而改变历史进程。
毕竟从医科手术出现的那天起，就对人类产生了永久而深远的影响。
方进从自己的府里出来，坐在马车里面，整个人的脑海之中都在不断的思索着。
阑尾炎在后世那是属于非常小的手术了，随便找一家医院都能够成功的治好。
但现在是明朝，外科手术领域也是才刚刚开始研究起来，尽管切除阑尾是一个小手术，但是在这个没有消炎药、没有无菌手术室、没有各种先进仪器的年代里面，做这样一个手术，风险依然非常大。
自己能做得也只能去尽量配合孙子文，将这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万一开平王出了什么问题，哪怕太子殿下可以不追究，那太子妃呢？
皇长孙朱雄英还是常遇春的亲外孙，将来他册封皇太孙成为储君之后，对自己会不会心里有芥蒂？
上上之策，还是治好常遇春的毛病。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和孙子文见上一面。
方进坐着马车，前往了孙子文的府邸。
他们两人见面之后，相视无言。
大家都是穿越者，为了心目中的大明，那必然都是劳心劳力的命。
“方兄，你只要将那些倭寇给制伏住，让在下的实验顺利进行，成功率一定不是问题。”
“可我就是怕啊！那些倭寇这么凶，万一麻醉药也没用，突然跳起来打人怎么办？”
“你武力出众，是我唯一值得信任之人。”
方进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么怕倭寇，还跟太子提？”
“因为我讨厌倭人啊，方兄是懂得，我们都一样！”孙子文嘿嘿一笑。
“行吧，倭人方面，我会帮伱制伏，他们敢闹，直接砍了他们腿脚，你尽管做实验！”方进拍着胸膛保证道。
“那就好，有劳方兄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尽管手术肯定不是最近一两个月就会进行，但根据孙子文的诊断，这慢性肠痈随时都有可能会转变为急性肠痈，一旦转为急性肠痈就非常的危险。
所以孙子文的意思是，时间必须抓紧，常遇春也得提前准备起来，注意饮食和生活起居习惯。
两人也将汇总的意见转告给了太子朱标。
这种事情还是让太子出面去告诫常遇春为好，这常遇春什么牛脾气大家都知道，万一让他不要喝酒了，这家伙一冲动跟你干仗怎么办？
天塌了，有太子顶着。
朱标那边也同样地非常爽快，并约定两个月之后正式为自己的老丈人进行手术。
其实方进和孙子文想到的，朱标也想到了。
这个手术，会对华夏的医学进程产生重大意义。
史书上也会明文记载，华夏历史上第一个接受手术治疗的是开平王常遇春。
……
这期间，老朱和马皇后也问起过常遇春的病情，朱标也是如实相告。
他也更希望自己父皇、母后能够从中吸取教训，多多注意保养自己的身体。
“这孙子文不愧有小神医之名啊。”马皇后有些意动地说道，“重八，咱有一种直觉。”
“妹子，啥直觉啊。”朱元璋直接问道。
“以后呀，人们的寿命会越来越久的。”马皇后想了想后说道，“你发现没，这几年大明的医术发展迅猛啊。”
朱元璋也回过神来，说道：“也对啊。以前不少看不好的毛病，好像如今都能看好了。”
“父皇，你可知道儿臣在这大明医学院里投了多少银子？”
“多少？”
“父皇是节俭惯了，等会可不要吓一跳。”朱标笑了笑了，给出了一个数字，“整整五百多万两银子！”
“什么？竟然这么多！”老朱也是吓了一跳。
朱标笑呵呵地说道：“父皇，如果按照之前朝廷的收入，肯定是不够用的，但开海之后，那些金银之物源源不断地涌入大明。儿臣才有足够银子造医院啊。”m.biqubao.com
朱元璋还是有些肉疼。
“父皇，金银之物放在国库里就跟石头没区别，只有将它们花出去，才能够显示出作用来。”朱标又继续说道。
“标儿说的有道理。”马皇后也给出了赞同之意。
朱元璋只能妥协：“行，你们娘俩说得都对。”
到了这一步，朱标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下一道圣旨，在大明一些重要的城镇也建立新式医学院，惠及天下人。”
在洪武七年，老朱将天下之府分为三等。
税粮二十万石以上为上府，知府从三品。
二十万石以下为中府，知府正四品。
十万石以下为下府，知府从四品。
朱标也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他的意思是在上府先建立新式医学院，然后是中府，再下府。
在一个地区建立一座新式医学院并生根发芽，那在数年之后就能为国家培养数百上千的新式医学人才，然后再向周围的郡县不断扩张。
以自上而下的手段，去潜移默化地影响整个大明。
这是朱标的计划。
“标儿，这得要多少钱啊？”
朱标笑道：“宝钞拼命印，然后去广大的海外世界收割财富，就有足够的金银来造更多的医院。”
他也是将海外诸国当做韭菜来割了。
马皇后也嚷嚷道：“标儿这想法，利国利民，重八你得答应。”
“咱没说不答应啊，不就是银子吗！”朱元璋挥挥手，有些心疼地说道，“应天府有了，那下一个就建在凤阳府吧。”
老朱还是惦记着自己家乡的父老乡亲。
“儿臣遵旨！”朱标立即拱手道。
有了朱元璋的认同，以后为了多建造一些新式医院，国库里的钱，甚至老朱内帑的钱都能动用了。
其实坦诚地讲，朱标还是嫌慢了。
火器的研发速度可以稍微慢点，但他希望大明的医学进展要加速再加速。
朱标回去后，心里暗暗嘀咕：得让孙子文多多培养几个得意弟子，然后去全国范围内建造新式医院。
但有一个前提是，手不能伸得太深。
油水可以捞，但吃相绝不能太难看，要不然这亲军都尉府也不是吃素的。
这一点，朱标得和孙子文事先点明，要不然就别管他辣手无情。
孙子文，他不会去动，对方身为一个穿越者，即使拿点回扣也会注意分寸，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有些事情必须画好红线。
……
两个月的时间一闪而过。
这段日子，常家两兄弟也是足不出户，经常陪着常遇春在园林之中散心，想让自家父亲的心态平和一点。
在这个时代，要从人体身上割掉一些器官，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在手术之前，朱标带着太子妃常氏又和常遇春碰了一面。
“殿下最近这两个月听了你的话，不吃进补的方子和药品，多吃蔬菜水果和粗粮，臣感觉，这身体确实是好了很多，人都更有精神了，这体重也是增加了几斤。”
常遇春这几个月算是老实了，丝毫不敢违背自己女婿和女儿的话。
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太子妃，自己的亲外孙也会是大明的皇帝，常遇春也知道该服从的时候必须得服从。
“岳父能如此做，孤和玉燕也甚感欣慰。”
“神医伯经过这两个月的准备，成功率大幅度提升。这只是一个小手术，你大可放心！”朱标也只好宽慰道。
“臣谢过殿下关心。”
和太子、太子妃告别后，常遇春在一些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进入了手术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