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大地流火。
中午时分,高悬烈日的烘烤下,空气因高温而变的扭曲。
通向箭阁的大道上一辆马车正风驰电掣的奔跑着,大滴的汗水从骏马身上不停涌出。
坐在车夫位置赶车的是甄怀仁。
她一个人驾车,车里有支步枪。
国安系统内传来了消息和照片,无穷无尽的傀儡人终于出了营寨,向箭阁城关方向移动。声势之浩大,人数之多,让人头皮发麻。
如陆去病猜测的一样,她要去和父亲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她知道,如果她去了地下城,陆去病一定会护她周全,可那不是她要的。
大义面前,唯有牺牲。
随着马车靠近城关,道路上来往的车辆和马队越来越多,一群群战士手持枪械或巡逻或奔赴新的岗位。
气氛凝重却不慌乱,所有人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甄怀仁在城墙下跳下车,有值班的军官笑嘻嘻的接过缰绳。
“小姐,您穿黑制服真是英姿飒爽,我叫林苟,一丝不苟的苟,车交给我吧。”
“林少尉好,大帅呢。”
“大帅在城墙上,您认识我?”
“嗯,我们一起读的幼儿园,我抢过你鸡腿。”
“是的呢,那我们算不算青梅竹马?”
“傀儡人就要啃了我们,你还有这闲心?”甄怀仁从车里抽出步枪,诧异的问道。
“我会保护好你的!”
“谢谢,保护好大帅就行。”
甄怀仁笑了笑,背上枪往城墙门洞里走,身旁是林苟溺爱陶醉的眼神。
他跟了上来,铁了心要为自己心爱的姑娘做肉盾。
感受到了他的眼神,甄怀仁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哪个女孩子不陶醉于舔狗的目光和关爱,只是这种眼神如果是另一个说疯就疯的男人就好了。
快步拾阶而上,刚上到城墙,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战争的味道,是血的味道,更是死亡的味道。
穿过如林的长枪,穿过无数肃穆的面容,甄怀仁来到了城墙前端最中间的位置。
甄帅罕见的穿着厚重的藤甲,左手拄着长长的陌刀。
简简单单的一个造型。
一人如千军万马,临渊峙岳,气度非凡。
“父亲,我来了。”甄怀仁用崇拜的眼光看着甄帅坚毅的侧脸。
她都没有正眼敲一眼战场,仿佛远处传来的地狱般吼叫不曾入耳。
“小仁啊,老父亲的话你是一句都不听,都让你别来了,跟着陆去病去地下城不是挺好?还能增加你们的相处时间,这孩子鼻子大,屁股翘,能生养。”
甄帅无奈的探口气,转过头来抬手撸了撸甄怀仁的脑袋。
“我知道你怎么想,爸爸,这世界对我最重要的男人是你。”
“唉,算了,小棉袄穿上就不能脱了,看命吧。”
“战况如何,有把握吗?”甄怀仁轻轻拿下甄大力的手,柔声问道。
“还没开打,你自己看吧。”甄帅压着嗓子道,似乎被人扼住了喉咙。
甄怀仁转过头看向北方,双眼越睁越大。
从上往下看,近一平方公里内,无边无际的“人”充斥于广阔无垠的天地间。
城墙外的碎石地被青白色、黑色的人群完全覆盖。
俗话说人一过万,无边无际,这话有水分。
而甄怀仁看到的无边无际没水分,只要学过中学数学,假设一下一平方米能站几人,再算算这箭阁外视野之内的平原面积,就能有个大概估量。
甄怀仁是个女孩,数学不好。
但她知道,亲眼所见不会低于30万人,视距之外有多少,无从知道。
傀儡人并没有静止不动,他们不慌不忙的向前推进,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间隔着不少带轮子的木制建筑向前移动。
可想而知,这是攻城所用。
正午当口,热浪滚滚。扭曲的热空气中,一个个狰狞扭曲的脸飘飘忽忽,好似恐怖版本的海市蜃楼。
“爸爸,我们有多少人。”
“三万零一百十三人,两千人隶属后勤部门。”
“嗯,不少呢。”
“如果傀儡人不停的进攻,能消耗半个月。”
“爸爸,太悲观了吧,您应该考虑怎么彻底歼灭来犯之敌。”
“你魔戒之类的老电影看多了,他妈的曹忠德,给的子弹都不够,还全歼呢,守住就不错了。”甄大力突然爆着粗口,指着几米外架设在城墙缺口上的M2HB式机枪。
弹链拖到地,连在子弹盒里。
只有一个子弹盒。
“爸爸,陆去病和曹宇分手了。”
“哦,哦?是因为曹执政的阻挠吗?”甄大力笑嘻嘻的改了称呼。
“不是,是曹宇为了报恩,刘总统的侄子为她挡了枪。”
“那太好了,你的机会来了!刚才话说重了,有时也要体谅这些领导的苦衷,整个蜀地居然连一吨的钢材都拿不出来,不能全怪曹忠德。”
“爸爸,你变的好快,你可是军人啊,我劝你正直。”
“我只是想在死之前看到有人照顾你,这个要求很过份吗?”
“八年前,你一人一刀从关前镇杀到市政府,衣服上的血都干了好几回,现在居然希望女儿赶紧有人睡,你胆怯了。”
“也许吧,你先下去吧,马上就要开战了,傀儡人的弓箭不长眼睛。”
“林苟,给我一张盾牌。我们父女就站在这里,看哪个傀儡人上得来!”
“是,甄小姐豪气千云,我一定保护好你。”
甄怀仁微微一笑,倾不倾城不知道,林苟倒是更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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