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一生唯谨慎的信条,陆去病记得很牢。
虽然酒井一号有了自由的未来可以向往,叛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陆去病还是向她学习了吹次声波哨的方法。
甚至为了保险起见,又揍了还没死的船长一顿,来确定命令的准确性。
电动货机这一路从北极圈飞来,路上遇到过两波傀儡大军。陆去病亲自吹哨,实验取得了两万条傀儡兵小命的完美结果。
当飞机从南向北穿过箭阁关隘,陆去病准确的吹响停止前进的命令。
看不见的次声波被一路播撒,无差别无遗漏的进入了每一个脸色狰狞,眼神疯狂的傀儡兵耳中。
几乎瞬间,战争被暂停了。
刺出去的长矛停在了空中,掐在喉咙上的双手停了,所有傀儡兵的脚步刹停。
成百上千个傀儡兵身体失衡,生生倒下,跌的人事不知。
对面的蜀国战士目瞪口呆,竟是忘了反击。
飞机低空略过,傀儡兵一片片逐一停下,从城墙内到城门口直到开阔地。几十万足以毁灭一切文明的傀儡大军诡异的被封印在了原地。
城外,三公里外的耧车指挥台上又一位船长矗立。
他惊恐的看着拥挤的人浪戛然而止,耳中同样收到了次声波指令。
惊诧万分的克隆船长马上意识是空中飞机下的指令,他艰难抓起胸口次声波哨塞进嘴里,又抬手塞住自己双耳。
也吹响了次声波哨。
他发出的命令是进攻,不顾一切的进攻。
两股低频声波在空中交织,傀儡兵身体集体晃动,进退失据,不知如何是好。
不少傀儡兵眼神涣散,鼻孔流血,大脑停转。
下一刻,飞机掉个头飞回来了。
新的信号又无声的下达,这次的命令是后退。
贴着地面,飞机隆隆飞过,最高权限的次声波命令越来越急切,像是无形的鞭子,鞭挞着傀儡兵的脑海。克隆船长终于扛不住极高频率的精神打击,惨叫一声被迫转身后退,从耧车上摔了下来。
下一秒,凝固的傀儡兵团转身就跑。
推搡,急奔,无视一切。
瓮城里的傀儡兵的目标是城门,前方有人挡路就推开,推不开就捅死。
几千人转眼堵塞了交通,互相残杀不停,想夺路而去、
城墙上的傀儡军队倒是不拥挤,它们干脆直接从城头跳了下去!
目瞪口呆的守军互相看看,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敌人主动求死这种好事做梦都不敢想,又何曾遇到过。
城楼上,甄大力不知从谁手中抢过电音喇叭大喊,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兄弟们,缓步前进!不许攻击傀儡人!它们现在被空中的陆去病下了命令,为了不叫醒这帮没主意的假人,谁也别欢呼,更不许捅人、开枪。”
城墙上下的各路战士深以为然,拼命点头。
杀人犯疯了,开始杀同伙。
这事就不要掺和了,叫醒它们更是傻缺了。
战士们小心翼翼的往前推进,哪怕踩到地上杂物发出声音都提心吊胆自责不已。
战场再次安静的像是深夜的怡红院,除了偶尔担心的娇喘声,再无其他声响。
转眼间,城门附近堆了大量的尸体,过半强壮的傀儡兵冲了出去。
直到城门放下了千斤坠,城楼重新执掌在手,战士们说话的嗡嗡声才小心翼翼的响起。
等甄大力和甄怀仁、小白、麻将诸人赶到城墙最前沿,关外的傀儡兵已跑出去近一公里远,隐隐只见一条黑线如退潮的海水般远去。
天空忽又雷电轰鸣,大雨再次滂沱。
“怎么看不见飞机,去哪儿了?”甄怀仁抢过甄大力的望远镜左右观察,急的跳脚。
“赶羊群去了呗,不知道哥会怎么消灭他们,赶走不够彻底的。”麻将嘟囔道。
“让它们自相残杀?能做到吗?”陆爸不知从何而来,依然忧心忡忡。
“别猜了,去病这小子做事古怪阴毒,猜不到的。”
“甄帅,你说的人是我儿子!”
“是是,我的错,李师长,去通知军营里的总统和执政大人,天针计划成功了!他们可以组织欢迎英雄们凯旋了。”
……
飞机上,陆去病一时不知如何收场,只得转换吹起了前进的命令。
几十万黑压压的大兵还在狂奔,惨烈的踩踏屡见不鲜。
无数人被生生踩进泥水中,一个个只剩下人形可以辨认。鲜血被大雨冲刷流淌,泥水掺杂着血水四处流淌。
一副地狱空荡荡,人间不忍睹的惨状。
随着飞机低空飞过开阔地,大片的水泽反射着惨白的光进入视线。
“杰克,必须拉高飞机了,离地面太近了,一不小心会栽进水里。”
前挡风玻璃开启的疯狂雨刮模式,依然不能让常远准确的看清前方所有。
“知道了,你拉高调头,我已经想到了最终的解决方案。”陆去病冷冷的声音让常远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感觉自己在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为伍。
“哦,说来听听,要跑死它们可不容易。”
“等大部队进入水泽,让他们集体左转,往水里冲!就算个别人会游泳,沼泽里的泥塘会留下它们的。第一次大战时,我就带骑兵赶过一次羊,想必水泽里的无数骸骨还在。”
“啧啧,还是个惯犯。”
飞机一次又一次的盘旋着,等傀儡兵全数进入了开阔地后的林中,陆去病下达了朴实无华的左转命令。
混乱不堪的傀儡大军正沿着水泽中间尚未被完全淹没的古道狂奔,下一刻,集体冲向了已满溢的水泽之中,速度一下降了下来。
有人被泥水拖住了脚步还拼命拔腿前进,直至力竭倒在水泊中;有人踩入泥潭被泥水淹没,徒留挥舞的双手;有人挣扎着进入深水区,被活活淹死。
少数说穿藤甲飘在泥水上的幸运儿,也在持续向前的命令中耗尽力气,活活淹死冻死。
几十万大军很快布满了古道边的沼泽地,为了继续前进无数傀儡兵向死而死,杀出一条血路向大泽中央而去,最终被吞噬的无影无踪。
闲着无事来到驾驶室的卡雅透过侧窗吃瓜看戏,一开始还看的十分来劲,不时评论几句,很快她便花容失色,接着冲进厕所,剧烈的呕吐声传遍飞机。
同样在机舱窗口观望的水手们女人们受到了刺激和引导,一时间厕所人满为患,不再有人往下看哪怕一眼。
陆去病往后扫了一眼讥讽道:“呸,还海盗呢,说好的杀人如麻呢?竟不如我一个本性纯良的警察,哦,不是了,外交官?干的也不太久。妈的,我也是个海盗。”
“你还本性纯良?得了吧,接着怎么办?虽说飞机有了电,大雨的环境下飞行还是极为危险的,我们要找地方迫降。”
“打仗这件事一定要完美收官,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再来一圈,得全部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