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苦笑一声，摇摇头道。
伤亡比，有些可怕。
若非雁门关易守难攻，鬼知道这伤亡比率还会拉胯到什么程度。
此刻默然想着，徐盛愈发地感到一丝凉意。
还好，只需要坚守这一天。
若非之前九天这南蛮军队没有经过，恐怕他们早就死完了。
不需要九天时间，顶多三天，他们这几万人就要全军覆没。
“将军，该走了。”
“南蛮大军刚刚撤下去了，他们想要再度发起进攻的话，最起码也要一个时辰后了。”
“这一个时辰，就是我们的救命时间。”
“将军！此刻，可千万不能再拖延了！”
“再拖延下去，就真要出大事了。”
“将军！”
卫青在一旁催促道。
新兵偏将徐盛眨了眨眼，此刻才逐渐恢复了意识。
刚才他一直想着那些战死的士卒，有些梦魇了。
“走吧。”
“此番撤离，非战之罪！”
“我徐盛虽不愿舍弃大燕寸土！奈何实力有限！”
“哎！上位不明！上位不明啊！”
“我大燕，何时才能出一位明主！”
徐盛的双眸中不由得闪烁着泪光。
此刻他一边说着话，忍不住跟着呢喃自语。
各种情绪在脑海中闪烁着，一时间，徐盛茫然了。
他说的这些话，某种程度上，其实带有很强烈的暗示意味。
大概意思就是说，大燕无明君……
那种踌躇满志却又报国无门的心态淋漓尽致地跃然脸上。
卫青和霍去病对视一眼……
霍去病疯狂地对着卫青挤眉弄眼……
霍去病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赶紧拿出陛下之密诏，收服徐盛，共襄盛举！
卫青沉吟不语……
他还是顾虑重重。
眼下，卫青觉得还没那个必要。
经过这些天和徐盛的相处，卫青倒也能够摸清楚徐盛的脾气了。
这就是一个纯粹的爱国将军！
心中只有大燕的大好河山！
为人，过于纯粹了些。
万一他守不住秘密呢？
万一他对镇南军大帅卫海余情未了呢？
这些…都要考量到。
受陛下之重托，卫青不敢有丝毫懈怠！
……
整个雁门关，残存的三万士卒，悄然撤离……
“将所有还喘气的兄弟，都带上！”
“我们拥有足够的撤离时间！”
“在时间足够的情况下，不允许放弃任何一个战友！”
“他们是为了守护大燕河山受的伤！”
“大燕理应养他们一辈子！”
“哎！”
“只可惜，现在的抚恤政策……”
徐盛凄凉笑了笑，一脸讥讽。
“将军，抚恤政策……不是一直都没变么？”
“亡者一次性发放五十两纹银。”
“伤者按照伤势发放五两到三十两不等……”
“除此之外，亡者家属每月都可向官府领取一些救助粮……”
“应该足够他们生活了啊……”
“这是祖制，不曾变过啊……”
卫青皱了皱眉头，旋即说道。
像他们这些刚加入军队的士兵，每个月只能领取一两纹银的军饷。
五十两纹银的抚恤，差不多相当于四五年的军饷了。
而对于正常的一家三口，若是你能够节省节约些的话，一年可能也就花费个两三两纹银？
所以五十两纹银，已经是巨款了……
更别说阵亡兵卒的家属还能向当地官府领取救济粮，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吃。
之所以设置这些抚恤政策的目的就是希望那些士兵在战场上能够横行无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打赢了，获取首级战功，加官进爵，还不快活。
真要是出了意外，战死了，最起码靠着这些抚恤家里面不用担心。
“祖制？”
“你也说了，这是祖制。”
“大燕开国时，南蛮还是大燕的附属国呢，南蛮每年都会向大燕纳岁贡。”
“但是现在呢？南蛮人年年肆掠大燕边疆，一次比一次跋扈凶猛。”
“而我们大燕的兵马，为了保存实力直接撤离……”
“呵呵！”
“依托于祖制，简直是个笑话。”
“所谓的五十两阵亡兵卒之抚恤，恐怕能拿到五两纹银，已是极限。”
“至于当地官方的救济粮，那就更不用想了，各地官府都极度亏空，那点粮食也就够将他们喂养地肥头大耳的，哪来的救济粮分发给阵亡兵卒的家人？”
“大燕立国三百载……”
“三百载的时光，将大燕的根基吞噬地一干二净了……”
“哎！”
“古往今来，对于任何王朝而言，三百年都是一个大限……”
“难道我大燕…也无法逃脱这样的厄运么？”
“我大燕…能否再出一位绝世明主、千古明君？”
“将士们不敢与敌死战，是因为他们死了，就拿不到军饷。”
“拿不到军饷，一家老小，不就要饿死么？”
“恶性循环！恶性循环！”
徐盛一边说着话，脸上不由得露出绝望神色。
对于大燕之未来，他感到很悲观。
“将军大人，或许这绝世明主已经出现了呢？”
“大燕新君…不是继位不久么？”
霍去病挑了挑眉，跟着试探道。
他想为自己义父正名。
“大燕新君？”
“肋骨皇帝？”
徐盛脱口而出道。
霍去病：“……”
卫青：“……”
“咳，本将军也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就是说顺嘴了。”
“经常听旁人这么说……”
新兵偏将徐盛眉毛扬了扬，赶紧解释道。
卫青和霍去病忍不住唏嘘一声。
这…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陛下之威名居然都传播到这边境军队中来了……
肋骨皇帝之名，声名远安博！
这玩意儿想起来，是真扯淡啊！
扯淡到家了啊……
倏然间，无话可说，无言以对，沙雕异常。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道不出来。
现在感觉就挺憋屈。
“你们说，【肋骨皇帝】一说，是不是谣言？”
“本将一直觉得，这应该就是那些别有用心之徒用来污蔑当今圣上之无耻手段！”
“他们说的煞有其事的，说什么陛下每宠幸一名妃子，这名妃子的肋骨少则断裂一两根，多则断裂十来根……”
“太玄乎了！”
“正常人，如何能做到如此勇猛？”
徐盛连忙摇着头道。
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