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百个女人聊天，也没有一个小蠢货来的有趣。
守备夫人带着两个女儿站在陈娇娇面前，看着这小娘子平静从容的神情，她不得不感叹，人和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自己蠢货女儿还不知收敛的瞪着人家，脸上那丑陋的表情被花厅里的所有人都收入眼底。
门当户对的人家谁会娶个蠢货，下嫁又委屈了她。
罢了罢了，以后大不了招婿。
心里叹着气，守备夫人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变，柔和的看着陈娇娇和邵茵茵二人。
两人起身行礼。
“见过李夫人。”
守备夫人笑呵呵的让两人不必多礼，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把位置让给了李秀芝。
李秀芝眼睛瞪的圆圆的，脸都憋红了，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姐姐，做错了事就要和人家道歉的，先生有教过。”
妹妹李秀盈在一旁仰着小脑袋，像个小大人般的说着。
妹妹的话就像是在李秀芝脸上扇了一巴掌，脸涨的更红了。
“我，我，对。。”
结结巴巴的说了很久，也没将道歉的话说出口。
陈娇娇不介意跟她在这里僵持下去，但周围看热闹的人目光实在太炽热了，连坐在上首的邵夫人和秦娇娘也看了过来。
她不得不开口说道:“李小姐，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快点吧，没时间和你耗在这。
李秀芝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守备夫人这回真失望了，该教的都教了，该讲的道理也讲了，怎么还这般不可理喻。
做错了事，承认错误就有这么难吗？
她也不是非要女儿低头，只是需要女儿一个认错的态度，以后能记住这次教训，谨言慎行，这样就办不到了吗？
陈娇娇:“李夫人，锦绣阁的衣裙下个月就上新了，您可以过去看看。”
“好，我有空就去。”
意思就是事情都过去了，她懒得和一个蠢货计较。
李夫人知道她话中的意思，顺着陈娇娇的话回答。
说完一个转身回到原位，一个理着裙摆重新坐下。
只留下李秀芝一人站在那。
被人羞辱的难堪，亲生母亲不帮着自己的难过，还有众人赤裸裸的目光，一起涌上她的心头。
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李秀芝用袖子挡着脸跑了出去。
守备夫人理都没理，只有一个小丫鬟跟了上去。
邵茵茵也叹气，“你说李夫人这是何必呢？”
逼着亲女来道歉，不仅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还让女儿大庭广众下丢尽了脸面，太不划算了。
“每个人的教育理念不同吧，只是李夫人太高看李小姐了。”
邵茵茵不懂什么是教育理念，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大概理解了才说道:“听说李秀芝之前一直在乡下生活，一年前才接孩子回来。”
陈娇娇不解的问:“李夫人为什么不带在身边？”
邵茵茵靠近一些，低声说:“李夫人一直随着守备大人待在军营，也是一年前才调任益州守备。”
“哦，”陈娇娇了解的点头，“留守儿童的悲哀。”
邵茵茵:留守儿童又是什么？
看她一脸的不明白，陈娇娇解释道:“就是父母工作忙，被丢在乡下给祖父母带的孩子。”
邵茵茵恍然的点头，这个形容相当贴切。
“你怎么想到这么些奇奇怪怪的词？”
“这还用想吗？”
邵茵茵无语的看着陈娇娇，眼神带着控诉:这当然要想了，你这样说会显得我很呆。
陈娇娇抿唇轻笑，“多看书就会了。”
两人没聊几句，各家的小姐像是约好了似的，接二连三的前来搭话。
有向陈娇娇询问锦绣阁下月新款详情的，也有上来攀关系谈交情的，还有心不甘情不愿被家中长辈逼着来交友的。
陈娇娇和邵茵茵都面带微笑，疏离又不失礼节的一一作答。
有聊的开心的还口头约着下次家中办宴一定要来的；也有那些笑着攀完交情，转身就变脸嫌弃陈娇娇的身份地位的。还有那种看在知州夫人待陈娇娇亲厚，想透过她搭上知州夫人这条船的。
形形色色的人陈娇娇看的多了，虽然厌烦这种场面，但应付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邵音音忍不住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她是真的没想到陈娇娇竟然如此游刃有余，一点也不像出身低微的人该有的样子。
不管是说话，还是脸上的表情都刚刚好，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那咱们就说好了，等三月的时候咱们一起去游东湖。”
一名穿着紫色裙子的少女，雀跃的说道。
这名少女是益州左布政使家的小姐，闺名张菀菀。
“好啊，那得选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邵茵茵笑着附和道。
张菀菀见有人同意自己的建议，开心的挽上了邵茵茵的手。
“三月的东湖可美了，湖边还有一片梨树林，那时候正好花开。”
邵茵茵点头，正好马景行也在东湖学院。
陈娇娇但笑不语，一群小姑娘聊着天，她这位已婚妇女就不要插嘴了。
最后开宴的时候，秦娇娘想带着陈娇娇坐身边，被陈娇娇拒绝了。
开玩笑，和知州夫人的亲密关系整个临清都知道了，还招摇的坐在主桌，这不是招人恨吗！
秦娇娘笑着点点她的额头，“小机灵鬼，就你考虑的最周到。”
陈娇娇不好意思的笑，“秦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怕被人吃了。”
最后，陈娇娇被邵茵茵和张菀菀夹在了中间。
李秀芝红着眼睛坐在另一桌，她是被妹妹劝回来的。
被找到的时候她正躲在假山后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李秀盈来到她的面前，拿出胭脂水粉，仰着头对着她说:“姐姐你太高了，蹲下来。”
李秀芝哭的脑子晕乎乎的，软绵绵的瞪着自己的妹妹。
“你只会瞪着眼睛看人吗？这样是没有用的，只会让人更讨厌你。”
“讨厌就讨厌，我也不喜欢他们。”
李秀盈也想叹气了，突然很理解母亲的感受。
“姐姐，爹爹是益州守备，咱们作为家眷免不了要和其他官员家眷交际。爹爹拼了命挣来的官身，我们帮不上忙就算了，但不能一边享受，一边拖爹爹的后腿。”
只有十二岁的李秀盈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在外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爹爹，我们做错了事，别人不会怪你，只会怪爹爹没把女儿教好。子不教父之过，这话姐姐懂吗？”
李秀芝懵懂的眨眼，以前嬷嬷和她说父亲是大官，没人敢得罪她，不管做什么那些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都会原谅她。
为什么和妹妹说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