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有想过充气城那里的不是皮匠。”沈周翻出保存的视频,“样貌和身形相似的人太多了，而且他的口音、后来跟李春和通话的记录……”
白谷也点开了电脑：“人像立体度低，更像是是电脑合成的,对吗？”
沈周诧异，“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观感。”
何思齐“嗯？”了一声,觉得有些意料不到，不知道是如何得出的这个结论，可她在电脑方面又确实不如白谷更专业一些，只能微微侧头，一边听着两人说话，一边看着要把车停在哪里。
“我不是从技术方面去分析的。”沈周往窗外看了一眼,高大的充气城猛地撞入视线之中，“就是觉得视频里的皮匠跟咱们见到他的时候不太一样,第一感觉就像是建模有问题。”
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我有时候觉得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可有时候又免不了和NPC共情，其实我不是一个同理心很强的人……就，怎么说呢。”沈周觉得有些难以描述,但还是尽可能的斟酌着词句，“这个游戏让我有了很多不应该出现的想法和感情,好像是主神附加在我身上的,参考大家都有的思维，认为我也会有的。但好在我是个意志力还算坚定的人,所以有些想法很难被改变。”
“我明白了。”
尽管沈周说的含混,但白谷还是反应了过来,“你觉得在这个游戏中的只是我们的意识、以及主神强加的意识共同孵化出来的寄生体。”
“大概也可以这样说，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沈周打开车门，“我甚至怀疑这游戏的真实性……不知道凶手是不是他设定的NPC，或许他们也是意识。而充气球上的皮匠，和咱们见过的皮匠不太一样，就我说的，好像是不同个人建模的结果，总之一切都很古怪。”
“所以你支走秦时，并觉得他不会是有事。”白谷沉吟，“是因为你猜秦时是嗯哼的意识？”
他不敢像沈周那样光明正大的提起主神，只好快速用嗯哼一声略过。
“差不多吧。”
沈周皱眉，“我现在还不太敢确定。其实这个游戏经常会随着秦时的心意而改变一些东西，所以暂时有这个怀疑。”
他没有说更多，关于秦时的猜测已经够多了，何思齐和白谷截止到目前为止，也只和他共处了将近七个小时。虽然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破绽，也像是两个普通玩家，可谁知道主神有没有在改进这个游戏系统呢？
毕竟从一开始，他那被人监视着的感觉就没有消失过。
何思齐低头在充气城旁查看着，心思却很难集中到一起。脑子里想着沈周说过的话，于是关于上一局游戏就好像又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秦时……她和秦时，好像上一局游戏就是同一组的，怎么会突然就像不认识了一样呢？
她抬头要去喊沈周，白谷忽然从地上捡起来一个黑色的小摄像头样的东西，比她先开了口：“我找到了！就是这个！”
“全息立体投屏。”
白谷拿在手里，依次向沈周与何思齐展示。
很小的黑色摄像头，如果不是沈周那一番话引起了白谷的注意，他觉得自己也不会想起黑市上的新货，从而把重点放在搜寻这种类似的小东西上。
“黑市上的高科技新玩意儿。”
说起高科技的时候，白谷一扫腼腆神色，两眼似乎还放着光，“这和一般的全息投屏可不一样，要更立体逼真，还自带裸眼3D效果，只要对好角度……”
说到角度，白谷把沈周拉过去，“这东西是在这儿找到的，你看看，如果要在那边塔尖投出皮匠的动态画面，这个仰角只有60°，他得架多高才行？”
那个塔尖很高，沈周看过去，觉得起码有六层楼那么高。
一层楼三米，那塔尖差不多要二十米。
最大仰角60°，他和白谷调试了一会儿，终于确定这个小摄像头应该在10米左右的高度，画面才会尽可能的与视频中呈现出来的差不多。
10米左右……沈周拍了拍充气城的围墙。
他第一次见这围墙就觉得惊奇，不知道这围墙这么会这么高，这么大。
“大概就是个一米八左右的人站到围墙上，这个高度吧。”沈周又抬头往那塔尖看了一眼，心里也奇怪，如果真的有一个这么高的人站在围墙上放投屏，那秦时的摄像头总该不小心会扫住一次。
何思齐在一旁听着，听到一米八的人后，当即就说到，“李春和？”
不等沈周和白谷开口，她又摇头否定道，“可主神说了，这案子只有一个凶手，怎么感觉比有四个凶手的还难呢？他俩的嫌疑，真是要靠另一个犯罪证据确凿来洗脱才行。”
可现在谁的犯罪证据都不确凿，何思齐觉得他们三个就像是小童房间里的钟挂，不停随着新证据左右摇摆。
这个全息投屏又叫她开始倾向是李春和犯案了。
也说不准呢，越是有钱有势、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私下里越是另外一副嘴脸，她见过的可不少。
至于青苔，没准儿就是李春和从皮匠院子里离开时蹭到，然后不小心留在家里的。
三人又开着车，绕着充气城看了一圈儿，捡起了一根极长的白色的皮具专用线，又在某一处看到了皮匠修补过的痕迹。
略显粗糙的粗牛皮，阵脚不细密，但十分工整，何思齐拿出那盏灯，对比着两个地方的针脚与走线，总算轮到了可以展示自己专业性的地方，她不敢有丝毫放松，“这盏灯用的是白色棉线，针脚已经尽可能去平整了，看得出有几处是拆了线重新缝的，本来我以为是皮匠老眼昏花，这样细致的地方照顾不到，可看这充气城上补过的，这么粗的线也不显笨重，边角处也处理的很好，所以我现在更倾向于，是有人栽赃陷害，毕竟皮匠怎么看都是个有作案动机的人。”
“何况他还有钥匙不是？”
何思齐想起沈周之前说过的话，“就算现在他跟我说那几天皮匠偷偷回来过，我也不会意外了，刻意的针脚可骗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