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不再理会幼悟,嘲讽一般的看向宁缺,
“唐律在前,你能做什么?”
宁缺的出现自然让许多人行动了起来,比如前往宫中寻找唐王,而幼悟的话则将一样遮羞布掀了起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很不自在,
要知道,夏侯的军功是明摆着的,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他曾经为西陵做狗的事实。
宁缺缓缓收起黑伞,
“唐律为先,这是书院的铁律,我身为书院弟子,夫子的学生自然会遵守,所以,日前,军方调查我和那些案件的关系,是不是那些凶案的嫌烦,在我看来是在的荒谬到了极致。”
许世微微皱眉,
“朝廷这么多大人站在雪中,难道就是为了听你伸冤?”
宁缺没有在理会许世,转头看向夏侯,至于许世这位唐国将军,年纪大了,就开始怀疑身边的一切,或许实力还够,但是,着实有些上不了台面,
“很多人都在猜我会怎么做,相信你也一直在猜,事实上,从决定要杀死你的那天开始,我自己都在猜我要怎么做。”
宁缺顿来一下,十分认真的说到,
“知道秋天开始,我才明白自己要怎么做,可笑的是,小师姐很早就提醒过来我要怎么做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再一次看向幼悟,
幼悟耸了耸肩,
“我说过了,我十分讨厌,且看不起西陵的狗!”
宁缺继续一字一顿的说到,
“我要挑战你!”
宁缺的声音在这呼啸的北风中并不明显,但是偏偏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他说话的同时,从袖中掏出了一张薄薄的黄纸,向着夏侯递了过去,
那纸在空中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掌一般,完全不收北风大学的影响,径直的飘向夏侯的身前,让夏侯可以伸出手接过它。
纸自然是普通的纸,但是上面的内容却并不普通,除却宁缺这个书法大家的随笔,更重要是这是一封挑战文书,
大唐宫城外,所有官员从宁缺出现开始便开始躁动,但是当宁缺这句话说出来后,却安静了下来,让空中飘雪的声音也能够清晰可闻。
幼悟看着眼前的场景很是满意,虽然她没有改变这个未来,但是这样的场景又能够看到几次呢?
而且,就像幼悟之前给宁缺暗示的那样,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宁缺到底是夫子的弟子,书院和唐国的律法是不可违背的,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那么宁缺有且只有这一条路,那就是公开挑战,先不说,他已经做了诸多准备,就算是没有任何准备,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在场的许多官员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宁缺到底是书院的十四先生,就算真的输了,夏侯为了后半生的安稳,以及宫中的那位娘娘,也不可能真的杀死宁缺,
只可惜,这不是宁缺的目的,
宁缺从来都不是为了心安,也不是为了挑战,他的目的很简单,从一开始就很简单,从未改变,那就是杀死夏侯,
所以,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柄小刀,在所有人都震惊,恐惧的眼神中,刺破了自己左掌手心,并且缓慢的移动着,割掌挑战,不死不休,
唐人尚武,侠以武犯禁,自然会有多冲突,于是便有了决斗的规矩,一个被整个昊天世界都认可的规矩,
割袖挑战,只分胜负,割掌挑战,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但是,宁缺的身份尊贵,夏侯的实力强劲,没有人认为宁缺会获胜,所以,此时宁缺的举动,才会让他们感到恐惧,
桑桑的胜负文渊阁大学士曾静更是无法保持沉默,满脸焦虑的看向宁缺身旁的桑桑,
“宁缺,你疯了!桑桑!你还不赶紧阻止他!”
只可惜,这件事,不仅仅是宁缺的执念,也是桑桑的执念,他们从茫茫岷山来到长安唯一的目的。
李沛言更是脸色苍白的看向宁缺,
“你准备用自己的生命看来换取院长的愤怒?这样真的值得吗?而且,院长是怎样的人物,会被你利用?”
宁缺脸色平静的看向李沛言,
“亲王殿下这样激动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怕我下一个挑战的是你?”
当年那件事自然也有着李沛言的影子在,所以,他也是宁缺复仇的对象之一,只不过,和夏侯这个最终的BOSS相比,李沛言真的太不起眼了,
许世面无表情的看向宁缺,
“生死决斗需要官府的批准,我可以告诉你,整个大唐朝廷,没有任何人敢批准这场决斗!”
许世一如既往地针对宁缺,在这位老将军看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如今的夏侯虽然归老却还是大唐军方的功臣,或许他在西陵的角度上不干不净,可是,依旧不允许被书院的人如此对待,
是的,许世真的不是宁缺,而是书院,只不过,书院入世之人除了宁缺,另一个幼悟他招惹不起而已,
幼悟冷眼旁观,
“许世将军,大唐的军部到底是你的军部还是陛下的军部?”
这话一出,更是引起一阵喧哗,
许世皱眉看向幼悟,
“庄慎公主,你是帝国的公主!”
幼悟耸了耸肩,
“那又如何?将军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军部到底是你们某些人的军部,还是大唐的军部?”
许世无奈,只能回答,
“军部自然是陛下的军部,是大唐的军部,”
幼悟点头,
“那好,请许世将军替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先前月轮道石,南晋柳亦青挑战我师弟的时候,你们军部就会允许,甚至都不曾提前通知书院一声?难道我书院就不是大唐的书院吗?还是说,你们军部可以为了你的一己之私随意而为?”
说带这里,幼悟十分不屑的看了许世一眼,轻轻的唾了一口,
“我小师叔打的你不敢开口,如今小师叔走了,你就敢欺负我书院弟子了?”
幼悟顿了一下继续说到,
“我书院只有一条规则,那就是唐律第一,既然夏侯归老,不能归咎他以前的过错,那么宁缺依照唐律,依照唐国的规矩上门挑战有何不可?还是说,你好怕夏侯会失败,所以连带着军部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