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方格”
“营养钵”
“‘五位一体’锁沙成垒法”
“雨季规律种草植树,灌草结合、草树结合,树种搭配造林法”
“滴灌节水系统”
“既防沙之害,又用沙之利的可持续治沙方略”
“乔灌混交林、沙地经济林,交替布线法”
……
少平返校,提交了毛乌素治沙方略,一个个名词,一条条闪烁着前人治沙经验的经典总结,惊艳了所有人。
“乔灌混交林和沙地经济林提供外围交叉防护,然后‘五位一体’锁沙成垒,营养钵育苗种树,雨季造林种活草和树,再之后就可以配合雨季的规律造林,灌草结合、草树结合,树种搭配,实现大面积增绿……少平,总结的好啊,你立功了!”
杨老师大加赞赏,对自己学生丝毫不吝惜誉美之词。
“老师,有些工作还是粗糙了一些,还有完善和优化的空间,我会继续努力的。”
“胜不骄,很好!”
少平有些赧然,向老师道歉。
“杨老师,对不起。这次中考,有两科没有及格……这次出去时间长了一些,回来留考试,紧张了一些。沙漠步行穿梭,环境也不好,有些耽搁了学习,我会很快补考的,一定可以过。”
杨老师大手一挥,“时间紧,任务重,环境恶劣影响学习,可以理解,补考就是,那个不重要,不须耿耿。”
少平又说了女兵治沙连的事。
“如果可以,希望老师能给有关方面提醒一下,多一些支持给她们。如今,那里基础工作已就绪,应该可以给我们打造出一个现实治沙样板,已提交方略里面的任何一条经验和思想,在那里都会有体现。”
说着,少平递上了女兵治沙连那里的规划图和计划书。
杨老师刚一接过去,就被规划图吸引,凝神细看良久。
“这……是你画的?”
“算是吧,女兵们帮忙做了一些勘探、探查等工作,她们那里也有一些基础地形资料。”
“我会把这个递上去,结合治沙方略看,应该更有意义。”
“谢谢老师!补考过后,我还要出发去塬上,老师还有什么嘱咐的么?”
杨老师沉吟了一下,说道:“少平,一年多了,你的努力,老师看在眼里。你在环境方面很有天赋,从现在看,到毕业时,老师相信,你,应该能够拿出一份,高质量的黄土高原治理方案,只是……环境治理一向是个综合问题,尤其高原上人口密集,将会使问题复杂程度成倍数提升,加上国家未来的重心是发展,所以……虽有好法,恐不易作为,若执着于此……”
少平的眼眶忽然有些湿热,一股热流充斥胸膛,如果前世有此导师,何至于累死任上还无所作为。
他深深的向杨老师鞠躬道谢,说道:“老师,少平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或许会有两全方法。”
少平走在校园里,心里有些感慨。
在这世上,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出自己掩藏的目的,也预知了后果。
此时正值傍晚,凉爽下来的校园里一片欢腾,同学们或嬉笑打闹,或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偶尔还有一些鸳鸯在隐蔽角落出没……少平突然觉得,自己重活这一世,是不是缺少了一些什么。
说是为了弥补遗憾,说不定又在制造新的遗憾。
就像有句话说的,人生有些路,不走不甘心,走了又一身伤;人生这一道题,无论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真的吗?
少平还无法回答。
一霎时,他是那么的想见到润叶,思念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半刻他也不愿多等了。
师院,
晚风轻抚,梧桐树叶相互之间低低的私语着,晃动着,像是在对树下捧花的青年人指指点点。
旁边路过的男男女女,大多诧异的看一眼,然后加快脚步走过,有女孩子快闪后,还会扭头再看一眼,然后捂嘴偷笑。
夕阳下,少平穿着白衬衣,袖口微卷着,配着深蓝色的裤子,校园里还不多见的黑色皮鞋,本就欣长的身才,此时显得更是身姿挺拔。
他正捧着一束红玫瑰,泰然自若,丝毫不觉得尴尬,心态稳得很。
虽然知道要等的人正在学校食堂,但他仍等在润叶宿舍的楼下,任人观赏指点,品头论足。
自从春节前分开后,田润叶再也没有见过少平了,要不是时常有信过来,她甚至会担心少平出事了。
半年了呀,太久了。
说是在一个城市里上学,竟然还没有以前她在原西、少平在石圪节时,两人见面的次数多。
快两年了,润叶可是见多了别人的大学生活是怎么过的。
虽各式各样,但像少平那样的,一个都没有见到过。
这个死孩子太能折腾,学不好好上,整日在外面跑,有时候,田润叶会禁不住想,少平的大学上得有些亏了。
有些想他了。
她已经二十六了呀,经历过七五、七六年感情世界的喧嚣,润叶不再是情感上啥也不懂的小孩子了。
学校里像她这样的,不说成家,有孩子的都很多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显成熟的润叶美丽惊人,在学校里显得有些出挑,近半年来,身边借故搭讪的男孩子多了起来,让她有些不胜其扰。
她有丈夫的事说了多次,无奈别人不信,也是,放着这么美丽的妻子,竟然没有来看过,放谁身上都不会信的。
上次少平来,两人见面就一起上街了,见到的同学并不多。
想着心事,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润叶跟要好的同学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神色有些怏怏。
“快看,还是上次来见你的那个‘同村’人,是你那个小男人吧,他又来了,还拿着花,好傻!”
身边同伴拍她的胳膊,润叶急抬头,顺着手臂指着的方向看去。
一个人穿着白衬衣的,捧着一束不知名的花,红格艳艳的,可不正是她正想着的少平!
那捧花的样子,确实好傻。
润叶笑了。
这个年月,没有卖花的,这束花是在白鹿的指点下,少平从空间里面现摘的,所以看起来很是鲜活。
润叶不知道那是玫瑰,也不知道玫瑰的花语,但心里却仍是辣辣的、暖暖的,有种别样的自豪。
她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
少平啊,你终于回来了呀!
“是他,是我的男人,是我的丈夫呢!”
田润叶说完话,不顾目瞪口呆的同伴,虽然双腿绵软,但却努力的加快脚步,勇敢的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