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时周姐带我去了北省。”
说完袜子的事，骆玉珠突然又说了一件事。
“怎么去了那里？”少平起初有些不解，然后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
是，他明白了。
同时，也明白了周蓉之所以这么关心骆玉珠的原因。
果然，骆玉珠后面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怎么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呢？你说，她是不是我亲姐？”
“是不是不重要，只要你们相互间觉得亲，那就亲好了。那一家人我见过的，都是顶顶好的，你从此多一个亲姐，心里有了家人，也是好事情。”
“我也是这样。所以，想给她几台机器做袜子，你说好不好？”
“必须好！”孙少平马上赞同，“这就不适用刚才那些理论了，而是怎么做怎么好。”
“那，你帮帮我呗……”
“没说的，怎么帮？”
“借给我几台机器，再帮我送过去，你肯定有办法的，哦！……”
“我借机器……”
点头。
“我还要免费运过去……”
点头。
“怕还要充当技术指导、原材料采购及同程运输等等的吧？”
猛烈点头，“原材料不用，我已经买了不少，你帮我运过去就行。”
“……”
“那我直接送给她好了！”
“是啊，就是你直接送过去的嘛”
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萌萌的。
这时候会装傻了。
“好吧，要多少台？”
比划了一只手，然后马上一翻。
“十台？！”
再次猛烈点头。
或许有些过意不去，又期期艾艾的补充道：“顶多……顶多……人家再请你吃饭嘛，不白要你的，钱从我将来工资里面扣……要不，我给你做饭抵工钱？”
……
说了五金件将来入库，然后联合发运的事，又安排了以后和黄原直接对接发货，孙少平忙又出发了。
他是逃跑的。
到平京时知道，胡鑫林已经来了，正跟着郑建国派出的人去跑工厂，了解生产情况。
“厨房家电今年四季度会出产品，到时候开内部展销会试销，征求使用建议，很便宜。”
郑雪儿汇报情况。
“好主意啊这是！部队果然有能人啊！”孙少平赞叹。
“你猜到了？”
“是不是购买的人要建立档案，以后出使用意见？”
“你果然猜到了！我大哥说你一定能猜到的，我当时还不信呢。”
“对你男人有些信心嘛。”
“那你说一说上次提的那个城市防控机制……”
“这个……我还真不行，顾名思义，你们有经验得很。”
“你不是万能的吗？”郑雪儿蜷缩在少平怀里，仰头摸着他的脸颊问。
“我可没说自己是万能的。”
“呵，你可厉害了。”
话中有话，孙少平不想解释，也不想继续，开始捣乱。
“有些方面，我确实很厉害的！”
……
他们现在四合院里，没有其他人，吴月琴做好了饭，喊人。
见少平出来，故意问：“雪儿呢？”
“她还要一会儿，你想不想陪她？”
“呸！你少来，说正事。陈先生找来了，让你说对了，他被人设计了，焦头烂额，被人查来查去，就是拖着不出结果，正经的事啥也做不成了。”
“这是那类人的惯用技俩，所有先行者必然会遇到的劫难。”
“真要按先前的计划做？那可是需要不少钱呢！”
“怕啥，你现在钱不够？”
“那倒不是。只商标一项就赚了不少，我想，那不是国家该干的事嘛。”
孙少平明白了吴月琴的意思。
“国家也在做，我们也可以做，东方不亮西方亮，说不定哪块云彩会下雨。其实吧，我也知道耗资很大，但碰上这一位，总要试一试不是？国家、黄原、咱们这里，就好比同时在几块不同的地下种，出庄稼的概率会大一些，只要钱还撑得住，就做下去看看。”
“可是，黄原治理很耗钱的……”
“我明白！”少平揽过吴月琴，“现在黄原上需要的钱不多，先紧着这边投，其它以后再说吧……这半年你梳理下所有涉及的产业，通过正源建立管理链条，把资金归集起来用，后边……”
迟疑了一下，“后边看产业发展，等你梳理完我们再分析一下，真不行我再琢磨下扩大一下投资范围。现今行业竞争都不大，白热化的红海还没有到来，挣钱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白热化？那时会是什么样子？”
“拼命压缩成本，竞争无所不用其极，称盘上押上良心，利润压缩到毛、分，甚至厘儿，更有甚者是负毛利经营，或者降维打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种……”
吴月琴有些惊呆了，瞪着大眼睛，红唇微张，让少平不由得想起两人在双水村的时间，一时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吻了上去。
嗯，嘴唇有些凉，看来是有些吓着了。
吴月琴仿若无觉，任其占便宜，过了一会儿才忽然入怀，有些软弱的抱着他说道：“太可怕了，那还是人间？”
“商场如战场，你以为只是说说呢。其他人或许接触不到，你以后一定会遇到的。做投资，总能了解到很多别人了解不到的行业秘密。”
“我真不想看到那样……”
“可那些终归会到来，尤其是失去约束的情况下……而失去约束，几乎是必然。”
“你能防止那些吗？”吴月琴抓住救命稻草。
“我怎能！”孙少平苦笑，“那都是大政方针，是政策层面的事，都是一些通过行业自律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总有办法的，哦！”
吴月琴不想放弃，“我也想要一个礼物，你把它送给我吧。”
孙少平无奈推脱，“吴老师，吴姐姐，我的老婆，这个真不行，你知道的，我有性格缺陷，走不到官场中去的……”
“那就从行业自律入手，用你擅长的经济手段，至少……”吴月琴组织着语言，“至少要保留有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在，你能行的，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