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平速度极快。
踏草迂回,无声逼近,那群小家伙刚一察觉,已经被他逼近狩猎范围。
先是一伙儿凭空消失。
特意留下的最肥壮的那两只刚一愣神儿,两颗圆石就呼啸而至。
“就这?能吃?”
看着两只旱獭丑陋的奇怪模样,禾禾有些嫌弃。
“你看,它们多肥,应该很香吧。”
“你没吃过?”禾禾不禁有些退缩。
“以前在书上看过,听说很好吃。”
“这么大,咱们吃不完的,为什么要打两只?”
“第一次做嘛,万一失败了,还有另外一只。”
听他这样一讲,禾禾越发的想打退堂鼓了,“要不还是算了,车上还有苹果,晚上了,吃素些其实也挺好。”
“先试试,真不行再说那些。”
从捡来的柴禾里面找出一根合适的,伸进旱獭的屁眼里搅动几下,手感上觉出已经吃上了力,就开始往外抽。
果不其然,极为坚韧的旱獭肠子被顺利的带了出来,找来两段细韧的铁丝把底部扎紧,麻利的砍掉头部,一个旱獭皮口袋就成形了。
“咦……真残忍!”禾禾嫌弃。
“一边去。女子远庖厨。”
“君子才远呢。”
孙少平说话的功夫已经如法炮制,搞定了另外一只。
水壶里加盐、孜然、白酒等调制了一些调料水,分别从切口处灌进去,塞进去一些乌梅、一些香叶后就放在一边不管了。
“不剥皮吗?”
“这里海拔高,气压有些低,通常的烹调方法做不熟食物,要用到特别的方法。”
两人选择的宿营地极好,背风临水,还是沙地,很是方便。
孙少平从车里拿出一把兵工铲,在车的一侧挖了一个大些的浅坑做火塘,先把火生上烧旺,之后捡了大一些的鹅卵石扔进去。
“用石头吗?这个我会。”禾禾饶有兴趣的帮忙。
河边的鹅卵石不少,很容易捡到。
过了半个多小时,柴火已经变成了火炭,石头滚烫发红,沙坑也被烧得炽热。
少平找来夹子,在禾禾的帮助下把滚烫的石头塞进旱獭皮口袋里,移开火堆,把两只旱獭埋进烧热的沙坑,重新把碳火覆盖上面。
顺手蘸水埋进去几个土豆,说道:“好了,再等等就可以吃了。”
“好奇怪的方法,真的管用?”
“你猜猜。”
“让我想想啊……看你如此熟练的样子,先前那些所谓的‘试试’、‘听说’定然是蒙人,你刚才说了气压的事,至于这皮口袋,内外夹攻的……高压锅?!”
禾禾兴奋了起来,“我真聪明!”
“你是真会夸!”
“难道不是?”
“肯定是!必须是!坚决是!”
这时,旱獭皮口袋里冒出炙热的蒸汽,水汽受热膨胀,把皮口袋整个撑得圆鼓鼓的,白色的水汽从缝隙里不断冒出,嗤嗤作响。
又等了一会儿,已经有浓烈的香味飘散出来,禾禾不断的吞咽口水,孙少平取笑她道:“你这倒好,省得脂肪渴了。”
美食当前,禾禾不予理会调侃。
“熟了吗?”
“差不多了,旱獭肉根嫩。”
说着话,孙少平把旱獭挑出来,用木棍不断敲击,“嘭嘭”作响中,烧焦的皮毛纷纷脱落,露出里面焦黄的皮。
“看来是成了!”
禾禾欢呼一声,“怎么吃?”
“还有最后一步。”
孙少平取出小刀,细心的刮掉烤焦的皮毛,整个旱獭黄澄澄的,看起来好有食欲的样子。
“摆桌子,铺餐布,开饭!”
垫上塑料餐布,用小刀一划,丰富的油脂渗出,香味愈发的浓烈。
随着继续用力划动,紧绷的皮自动分开,最先露出的是颤巍巍、亮晶晶,且微微泛黄的脂肪。
少平用飞快的划动,挑出一块连皮带肉含脂肪的,伸给禾禾。
“你尝尝。”
禾禾先是伸出粉红的小舌舔了一下,然后露出细白如编贝似的牙齿咬下一点,随即就一口吞了,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呃”的轻叹,满脸享受。
睁眼发现少平满是戏谑的看着自己,脸上立时飞出红霞。
“不许听!不许看!”
少平也挑了一块儿自己吃了。
根本不用咬,脂肪已经化成香浓的液体顺喉而下。果然是好食材仅仅需要最简单得烹调方法!
心脏脆嫩,肝脏绵软,皮质焦脆,肉质软烂,蘸上配好的椒盐,吃得人舌头都要咽下去了。
禾禾少有的吃得撑了。
她的饮食清淡,食量不大,吃东西一向很有节制。
但这次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但旱獭肉吃了不少,就连土豆都吃了两个,等到发觉时,小肚子已经有些圆滚滚的了。
看她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孙少平有些好笑,“我给你熬些山楂水喝,一会儿就好了。”
“那么丑的东西,味道却是不错。”
少平附和,“对!打不过的情况下,一般都是敌人太厉害。”
“去你的。”
禾禾害羞唾人,找了个话题转移少平注意力,“晓霞姐说你很能吃的,多少都不够吃,是不是真的?”
“当时是为了走福军叔的门路,想留下一个深一些的印象,就用上了一些功夫,平时不那样的。”
孙少平把当时的情景说了。
他取出小锅,往里面添了些矿泉水,然后抓了一把山楂片放进去,又投进去一些土法熬制的黄糖,随后就搁在火炭上,任其加热。
“那就是真的了。怪不得,当时晓霞姐说我还奇怪呢,平常在学校家里时,也没有见你吃多少啊。”
“晓霞她总喜欢败坏我名声,你可不能听她胡说。”
“就是,事出有因,今天的事你也不许给别人说。”
呵,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我嘴严的很,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乱说。”
“二般也不许!”
禾禾聪明的听出了话里的陷阱,忙补充一句。
山楂水熬好了。
找来茶杯分开倒上,端起一杯递给禾禾,剩余全部倒进保温杯里存着。
“少平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问,我不一定会说。”
禾禾牙有些痒,想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