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吴月琴段位高一些。
小手仿佛没有丝毫烟火气儿的轻轻一挥，就反弹了过来。
孙少平是不能再反问回去的。
那样也忒不是人了。
他确实是享了福的，无论事业还是生活都是，这是无庸争辩的事实。
“那你们帮不帮嘛……”
月琴有些咋舌，“兰香这个忙，怕是不好帮啊……”
孙少平忙道：“尽力而为，咱们不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吴月琴白了自己男人一眼，心里说：你知道个屁！
孙少平根本没弄清楚兰香的目的，就贸然插手，还替吴月琴揽活儿。
这也是没谁了。
唉……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兰香说得没错，少平你确实不懂女人。
吴月琴心里想着，一时恨得牙有些痒痒，盘算着怎么也得让他好好缴几天公粮。
“事情我们商量了，想不想听？”
孙少平挥手示意，“当然，你说。”
“第一，联合会改组，成立监察部，对于联合会重要事务拥有一票否决权，我们也要有人在里面任职。”
这是要当太上皇？
随即孙少平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联合会宗旨是为万千会员谋福利，今日不比当初一穷二白，里面牵扯利益太大了，谨慎一些也有必要。
自己保留一个发声渠道，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而且马上就可以落实，事做在前面，我同意了。”
“第二，联合会的那些衍生公司，虽然依附于联合会而生，但它们是我们姐妹，尤其是晓霞和玉珠的心血，不能轻易舍弃。
所以，我们决定成立联合控股，管理我们的所有在联合会企业内的投资。
至于联合基金，严格意义上说也是我们家的，是故，这次也要收回。”
联合会的衍生公司，股份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部分。
一部分归属于联合会。
这部分所得收益全部投入到联合会本身的发展中去了，类似专项提留，是联合会得以持续发展的保障。
这部分随联合会走，不能分离。
一部分属于员工股份，归属于各企业内部员工，尤其管理层。
为了保持企业活力，这部分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一部分归属于田晓霞她们几个，算是创始人个人股。吴月琴说成立联合控股要管理的，就是这部分资产。
最后一部分，就是联合基金。
这部分股份原本属于正源。
八九年为了应对新情况进行了改革，当时把这部分剥离出来，成立了联合基金，主要用于对潜力工业企业的投资，当时挽救了一大批企业。
当然，也挣到了巨额收益。
这部分钱，跟正源控股的收益一样，最后也投入到了黄原治理上面。
吴月琴说要收回，这点无可厚非。
孙少平想起后来的工业2.0，决定同意吴月琴的说法，他想让这部分钱在工业升级方面发挥作用。
两个提议都得到了支持，吴月琴大受鼓舞，决定再接再厉。
“黄原九公司的事，想都不要想，绝对不交！”
嚯！
好决绝啊。
“理由呢？”
“九公司原本就有三分之一左右归于当地政府。
剩余的除了员工股，不是归于正源，就是我们姐妹和朋友、亲人们的。
那是我们和他们立身的根本，也是决定黄原走向的根本。
相互连成一体，也跟黄原连成了一体，根本就不可分割。
多年以来，正源和联合基金注入了太多的钱了，结果全变成了黄原上如今的山山水水，怎么分嘛！”
孙少平问：“那，你也了解上面的诉求，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他们可以来人学，可以整合政府的那部分收益，甚至我们还可以再出让一部分股份，但控制权不能变。
黄原就是黄原，黄原是我们的。
少平，我们不想经济弄潮，更不想投身政治，也不想养什么望。
逍遥倒是想，但莫非只有在世外才能逍遥？这世上哪有世外？
所以，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就要掌控我们生存的根本。
这一点，不能假手于人。
我觉得，咱们做了这么多事情，莫非还不能有个存身的地方了？”
说得好有道理。
“你想岔了。”
孙少平解释道：“没有谁要剥夺我们的利益，只要有利于黄原发展的，都是我们应该支持的。”
吴月琴不接受忽悠，她显然已经深思熟虑，并且得到了她们几个的拥护。
“黄原如今已经发展起来了。
我也不是想把黄原弄成我们私家的花园，但我们的功绩不能被抹杀。
黄原如今的状况是我们辛苦努力的结果，我们希望她一直这样下去。
你先前不是说孙家子孙各自创业吗？行，我们同意。
所以，经过我们商量一致，决定成立正和基金。
它将归纳我们所有在黄原的权益，致力于黄原和国内的环保事业，让这份事业持续下去。
即使我们不在了……”
孙少平道：“还是算了吧，你们各自的股份都是你们的私房，以后也是给孩子们立身的本钱，不差这些。
月琴姐，你得明白。
当我们做的事跟国家大计严重相关的时候，为了安全保障，管理架构自然会有所变动。
这是我们事业成功的标志，我们应该自豪，不是排斥。
把我们这辈子事业里该还给社会的还给社会以后，剩余所得归结于基金，这个做法我是赞成的。
基金既是我们事业得以继续的保障，同时也是送给孩子们的余荫。
这个办法很好。
前人栽树，后人自然乘凉嘛，我同意这个做法。”
这些话里，孙少平把人一辈子的努力成果归结为两个方面。一部分归于事业，一部分归于余荫。
事业和余荫，像是人活一辈子，在这个世界所留下的痕迹。
吴月琴撇嘴，“你同意就好，不同意也不行。
不过，你归纳得挺好。
该还给社会的还给社会，该得的归结为基金，即可以保障事业继续，还可以给孩子们留下余荫。
这个办法不错，我考虑下，可行的话以后正源、正科也照此办理。”
孙少平不瞒道：“月琴姐，啥叫‘不同意也不行’，你是不是飘了啊。”
“怎？”吴月琴就警惕起来，“我给你讲，你少借题发挥啊。”
孙少平摆手，“别紧张，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乘着谈兴，咱们接下来索性也说一说孩子们的事。”
“孩子？有孩子什么事？”
吴月琴哪里知道，关于孩子，能说的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