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牙齿往肚里吞。
这种行为,从来不会出现在田晓霞的字典里。
虽然该厂的公关部门多次找到虾说,很有“诚意”的期望得到谅解,但都被虾说拒之门外了。
虾说从来不缺钱,也从不为钱做事。
之后,不同部门,甚至单位都以各种渠道找虾说沟通。
理由很多。
“保护经济环境”、“奶站所为非企业自主”、“保护民族品牌,保护国内奶粉行业”……
大道理一套套说出来,大帽子一顶顶甩过来,全部遭到了拒绝。
虾说水火不侵,六亲不认。
自认为“吃了亏”的田晓霞,绝对不会妥协。
但田晓霞虽然大胆,却从不莽撞行事,有章法得很。
第一步,虾说出钱,同时委托多家权威,自行收集市场上的所有奶粉品牌产品,进行全面检测。
为保证公正,虾说除了作为委托人,全程不参与。
唯一的要求,是该单位自己做好证据链,并对检测结果负责。
一个星期,结果全部出来了。
那么第二步开始。
虾说出专刊,全面进行报到。
包括之前的那次调研行为在内,连篇累牍的出了一期。
厚厚的,看起来很有感觉。
题目就是——“我不放心,一次也不愿冒险”。
不是蛊惑,而是检测结果实在是说是触目惊心。
一夜之间,全国家长对国内奶粉产生信任危机。
在自己宝贝孩子的问题上,一次信任的失去,就再也没有第二次。
没有家长肯冒险。
但也有亮点——所有正源系的奶粉企业,无一例外,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早有经验的正源,有完善的多元质保体系,从不迷信检测数据。
而且,在她所有的参股企业里,财物和质保部门都是独立的,隶属于正源垂直管理。
在这之外,还有一个更为厉害的审计部门。
在正源,产品质量是死线。
虾说的一篇报导,掀起轩然大波,之后的一个月里,市场上掀起了奶粉抢购风潮。
抢购的对象,是正源系奶粉和外国奶粉,以至于在不久之后,开始有指责虾说的言论出现。
指责说虾说是走狗,是卖国贼。
他们有论据,而且事实上,这次正源获益确实巨大。
因为经济的迅速发展,此时的乳制品市场已经转变成一个很大市场。
而且由于消费群体巨大,增长迅速,整个市场分为高、中、低三个消费层次,每个都有很大容量。
而正源系的所有企业,产品定位都在高、中范畴,而且是以前者为主。
换句话说,正源系走了外国品牌一样的路子。
乳制品行业的情况是,正源系企业和国外品牌占据了高中档市场,每年有近三十万吨以上需求。而绝大多数消费群体,包括婴幼儿,还是以国内自主生产的产品为主。
虾说的报导一出,行业格局霎时改写,高、中消费需求迅速上涨,其它国内奶粉几乎全军覆没。
从表象上看,确实是有“走狗”、“卖国”之嫌疑。
于是,虾说打出了第三张牌。
成立十五年后,虾说推出了一个新的机构——虾评。
虾评成立了自己的评测机构,每月一期,针对食品行业推出检测评比。
为了保证公正性,虾评不接受有偿检测,不接受企业捐赠。
而且,所有产品全部在市场上自主获得,所有环节透明公开接受监督,所有检测结果开放自由查阅。
换句话说,虾说成了食品行业的义务质量监督员。
这就有些狠了。
有人骂虾说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得太宽了。
田晓霞不怕,还洋洋得意。
对于这些恨她却没有办法的人,田晓霞一向认为是对她的奖励。
孙少平在忙什么呢?
他在收拾田晓霞的烂摊子。
孙少平一向认为,能提出正确问题是一项本事,但还不够。
能提出问题还可以解决了问题,才是大本事。
田晓霞管杀不管埋,他不能。
摆在他眼前的有两条路。
一是正源系奶粉企业推出低价产品以弥补市场空当。
好处是速度快,但这样影响企业定位,还影响企业生产秩序和收益。
二是重新推出新品牌。
只是费事了一些,而且有违以往行事逻辑。
在正源的生意逻辑里,始终是把国外企业作为竞争对手的,自主避开中低端市场,直接上高端。
打压外国企业的份额,逼迫他们降低身姿更多的回馈国内市场。
比如胶卷行业,由于洛凯的存在,柯达、富士的售价一直全球最低。
这样以来,在正源和外企贴身搏斗时,接着已经培育完成的市场,国内其它企业就可以快速的发展了。
饮料行业就是一个例子。
正津和咖啡糖水之间的竞争,引爆了饮料市场,致使国内企业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的发展了起来。
快餐行业也是同理。
只是没想到,奶粉行业同行如此的弱智,连补位都做不到。
那么怎么做呢?
最后还是骆玉珠出了一个主意——外做一个品牌好了。
“不设生产部门,轻资产运营,还能盘活行业现有产能。”
孙少平问:“怎么做?说说看。”
骆玉珠磕着瓜子,仪态悠闲。
“简单啊,成立一家新的企业,只负责设计、销售、品牌运营,产品全部做贴牌代工……”
旁边喝茶吃点心的郑雪儿开口补充道:“知道你又发了善心,那你索性也别局限于奶粉了,对着孩子来,衣食玩具全搞上。”
田润叶插嘴,“对,对,孩子的事,做好了很有意义,也别卖太贵。”
“是这个道理,少平哥,青山不负人,孩子也是青山,你做吧,我们都支持你。”禾禾也表了态。
“我也支持!”田晓霞举手,“只是这些都是孩子用的东西,既要保证质量,还要经济实惠,怕是不好做。要不我捐点钱给你?”
她转手了联合会主业,变现了一大笔钱,目前正烧得慌,也很膨胀。
孙少平看向吴月琴。
吴月琴抛下瓜子,非常自觉的说道:“得嘞,又是我的活儿,说吧,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