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血债血偿
队伍途径一个别墅区。
别墅区中间的一幢高楼上，有个白衣缟素的中年男子，怔怔看着路边连绵不绝，前后数里的送葬队伍，抑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浮生老哥哥……你看到了么……你的霄儿他有出息了……如今的霄儿可是咱们帝国脊梁、帝国圣者、北境少帅……”
“霄儿今日……就要替你复仇正名了……”
站在高楼上的中年男子是陆浮生生前挚友莫四海。
他身后是孙丽和莫海棠，两人同样也是一袭白衣。
陆霄倒是邀请过他们参加陆浮生的迁陵仪式，但他们没去。
不是不能去……而是没脸去。
……
临近黄昏。
绵延十里的送葬大军终于抵达渝州，陆氏墓葬群所在。
早在半个月前的陆家年会后，陆家就开始在这里修建坟茔。
除却建坟，他们还推平了这儿的两座山头，改建为祭祀用的高台，高台设五十三阶石梯，寓意陆浮生寿元。
陆氏一族以族长陆知义为首，全族六百七十二人已经全部披麻戴孝的等在这里。
他们一早就到了这地方，从早晨站到现在、身上也早就布满了积雪。
不过没人敢去拍打，也没人敢悄悄遁走——
因为今天是圣者爷要给他义父牵坟重葬！
他们这些人之前已经那么作死的得罪了圣者爷，若是在这次迁陵仪式上还不好好表现，努力在圣者爷面前挣回来点儿印象分儿，那只怕今后的渝州陆家，就会永无翻身之日。
……
沉寂之中。
装着陆浮生骨灰的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椁被稳稳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坟茔之中。
随着棺椁下葬，整个牵陵仪式最为盛大的场面，终于通过卫星直播出现在蜀郡六千万生民眼前。
王源、刘长安、赵立军、周树人……
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八百子弟，每个人都是满脸绝望、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
他们浑身颤栗不止，明显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三个月前，在陆霄携焚天怒火自北境归来之时，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处在蜀郡象牙塔最顶端的他们，今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四大世家无一幸免，全部被连根拔起、抄家灭族。
不论他们之前是何地位、又是何等的尊崇。
这些让四大世家引以为傲的东西、在遇上陆霄的瞬间，全都遭到了不可逆的降维打击。
……
一袭白衣的九霄军参谋总长戚寒雨冷声下令：
“跪！”
负责押送四大世家八百族人的将士便在四大世家子弟的膝盖晚上狠狠踢了一脚。
然后又按住这些人的脑袋，强迫他们全部跪在地上，给陆浮生叩首。
“漂亮！”
“你们这些为富不仁、卖主求荣的贱人们也有今天？”
“就你们这些人加到一块儿，也比不上陆先生一根儿手指头，陆先生被你们用阴谋诡计逼死，真是老天瞎了眼！”
“……”
通过电视转播，看到这一幕的蜀郡百姓都觉得心头畅快无比。
此杀、当浮一大白。
不过这当中有些圣母心发作的，开始觉得陆霄为了给陆浮生复仇，一下子要杀七八百人，实在是太过残忍——
“你们说……圣者爷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为了替陆先生复仇，便要一命换八百条命……”
这种声调很快被明事理的观众驳斥：
“你说圣者爷残忍？”
“无知，我告诉你，圣者爷已经足够仁慈，要是真要按照帝国刑律来，你可知道残害圣者爷父亲，是个什么罪名？”
“撑死了也就是斩首呗，不然还能怎样？”
“笑话，我告诉你，依照帝国律法，首犯凌迟，另诛九族。”
“诛……九族？”
“可……可要是按你那么说的话、那这人数……不对啊……”
“这就是圣者爷仁慈的地方，四大世家，只算当代的嫡系支脉弟子，就有小三千人，这些人再向外发散诛九族的话，那要杀的人，怕是近万不止……圣者爷只杀八百，难道还不够仁慈么？”
“还有，你可知圣者爷为什么只杀八百人？”
“为什么？”
“那是因为，圣者爷放过了四大世家里九族中的六族，就是真正的嫡系三族之中，身高不到车轮的幼儿，年岁过古稀的老者和，也全部赦免……你看着这些出现在屏幕里的人，仔细想想，这些人，哪个不是鱼肉乡里、为祸一方的混蛋？”
“就是……这些人，活有余罪，死有余辜，圣者爷没有将他们全部凌迟车裂，而是赏给他们断头一刀，那已经是圣者爷宅心仁厚了。”
“原来是这样……”
……
洋洋洒洒的漫天大雪中。
陆霄通身白衣，神色肃穆的跪倒在陆浮生坟前。
他拎起一坛西凤酒，分作三次，缓缓倾倒在坟头。
“前尘宿怨，孩儿尽已了结。”
“惟愿父亲大人九泉之下安息。”
“孩儿必将继吾父之志，承吾父风骨，树后人之榜样，父登仙界，护母妹长发祺祥！”
“敬陈絮酒，原吾父更进一觞；聊慰泉台，来格来尝、伏维尚飨。”
“……”
他苍凉声音，穿透严寒天气，传遍群山环绕的陆氏宗祠内外。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义父。
而是吾父。
若非陆浮生的教养之恩，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北境少帅、帝国圣者？
所以、躺在坟茔中的那个男人，又怎会担不起他陆霄真正的父亲？
人生天地间，当有归根。
对于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自己生父的陆霄而言，陆浮生便是他的归根所在。
“父亲……安息……”
陆蝉儿跪倒在陆霄身边，重复着兄长的话语。
“浮生吾儿，你可以安息了……”
“哥哥……安息吧……”
陆知守、陆灵云父女二人，相拥而泣。
“浮生……霄儿为你做的一切，你在天有灵，都看到了吗？”
于凤至眺望云端，朦胧泪眼，透过厚厚雪云，仿若看到了她丈夫正驻足云间，无声注视人间。
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还是那个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
还是那个她深爱的男人。
“陆公安息。”
沈天狼、戚寒雨跪倒在地，他们全都眼眶通红，声线哽咽。
“圣国公千古。”
一万天策军儿郎跟着他们年轻的统帅跪拜，雄浑的呼声贯穿天地。
他们行跪礼，是因为坟茔里的男人，养育了他们的少帅。
“圣国公万古。”
十万寒门注视这一幕，全部躬身祭拜。
陆霄行完九拜之礼，也就缓缓起身。
在他起身的瞬间，一股森冷寒意顿时在他眉梢浮现。
“奏乐。”
他摆了摆手。
石破天惊的唢呐声响起。
昆山玉碎凤凰叫，凤去尽留无限悲。
百鸟朝凤、恭送亡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