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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定然是与陆长亭说的无疑了。
陆长亭心头微微惊讶,这等奇人异士,难道不应当是脾气孤傲怪异的吗?怎的倒是顶了一张凶相的脸,却偏偏说出口的是温和的话呢?
陆长亭心中如何想,面上却是不显,他朝着道衍淡淡一笑,这会儿笑的幅度比较小,倒是没有撕扯到嘴角了。不过陆长亭觉得,如果自己脸上不是青青紫紫的话,那么也许会更好看一点。
陆长亭这时候还好,其他人却是在听过道衍的自我介绍之后,朝他看了过去。
一个和尚,怎的介绍的并非自己的法号?而是表字?倒也稀奇!
虽然对道衍好奇极了,但陆长亭却并未频频去打量他,相反的,在彼此打过招呼之后,陆长亭便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食物了。
朱棣见他吃得认真,这才知晓自己方才是误会他,他那里是快睡着了,只是埋着头吃得正香而已。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头,转头便和道衍说起话来了。
因着锦衣卫也在当场的缘故,他们提及的话都很普通平常,朱棣多是询问道衍来时路途上的事,一边吃一边说话,气氛倒是渐渐有了。
若是不仔细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一大群人围坐在一处,倒像是有几分团圆饭的味道。
陆长亭专心吃饭,吃了没一会儿便撑了。
他放下碗筷,坐在一旁,歪着头看朱棣,朱棣也就任由着他看。陆长亭歪头歪得累了,才会时不时朝道衍的方向看过去,看上去他就像是在单纯活动脖子一样。
多么不动声色的打量方式啊。
多来几次之后,陆长亭便已经完整地将道衍的容貌记在脑子里了。
陆长亭仔细回忆了一下,他隐约记得道衍比朱棣要大上十岁左右,也就是说如今的道衍刚刚迈入了而立之年。但让陆长亭惊奇的是,道衍看上去还很显年轻。若不是宗大定二十六年建立的,这里曾是元朝太子的功德院。”
原来这里曾经是由金朝建立起来的啊。
这些历史上的细枝末节,陆长亭就是当真不知晓了。
陆长亭往路旁扫去,随后发现,已经有不少人朝着庆寿寺而去了,估摸着都是当地的信徒。
朱棣带着陆长亭也继续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与他道:“庆寿寺内有双塔,一九级海云塔,一七级可庵塔。”
陆长亭点头,待到入了寺内,很快他的眼帘中便映入了这两座东西比肩排列的高塔。
“长亭可知为何这两塔,一为海云,一为可庵?”
陆长亭当然不知晓,于是便摇了摇头。
“九级海云塔乃是海云大师的灵塔,而七级可庵塔,乃是他大弟子可庵的灵塔。塔名由此而来。”
陆长亭望着雄壮的两座塔,心底颇为称奇。
古人起塔名都是这样来的吗?
朱棣仿佛当真带陆长亭来游玩的一番,那些信徒直接朝着前殿而去,而朱棣却是带着陆长亭朝庆寿寺的后院去了。
庆寿寺的后院之中,松树高大,上面落满了白雪,看上去说不出的圣洁味道。若是等到夏日,绿树成荫,不知该是何等消暑气。再往前行,便见一座废弃的桥,桥旁立有石碑,石碑之上笔力强劲地分别写道“飞渡桥”“飞虹桥”。
朱棣指了指,道:“金章宗所写。”
陆长亭不知为何,脑子里闪现过了“到此一游”的四个大字。看来这皇帝也都爱到处留笔墨啊。
“寺中有流水?”陆长亭突然出声问。
朱棣点头,指了指桥下。
陆长亭拨开被雪压的枝头,往桥下看去,就见一条横贯东西的水流,上面浮了些碎冰,想来是被人敲碎的,剩下的水便流动了起来。
陆长亭不由得赞道:“好风水!”
布下此地的人,定然也是通风水的!
朱棣笑道:“那长亭便说与我听听,此处有何好风水了?”
“还记得那陈方吗?”
“自然记得。”中都记忆可尤为深刻。
“他学了个半吊子,想要做个山水环抱总是情的风水局出来,最后失败了,而这里,却是恰恰好成了!”
“塔分列东西,水也是横贯东西,将塔整个包裹其中。”
“那山呢?”朱棣惊奇,他环绕了一圈,这周围可是没有山的啊,这庆寿寺也并不在山上。
陆长亭却是指了指那塔身。
“小公子聪慧!”突然一声称赞在耳边响起了。
陆长亭和朱棣不约而同去看,只见两人站在不远的地方,一个是年纪颇长的老者,方才那句话便是出自他口,而另一个便是道衍了,道衍此时正定定地看着陆长亭,似乎充满了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