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愿为苗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陆续回来的苗族男子跪地朗声吼道。
“王上，请允许我们跟中原决一死战！”
子民们纷纷附和，他们早就迫不及待了。
百年前的那一战，他们没齿难忘！
伏妜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喧闹。
“中原何国来犯？”
她的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却让所有人肃穆，不敢有半分违逆。
“属下奉命探查，是大燕和他国联手！”
伏妜眸色没有丝毫变化，仿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大燕皇帝亲率三十万大军和他国大军共计五十万。”
伏妜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毕竟，这五十万是一个也进不来。
“你做得很好，先下去找巫医治疗吧。”
这句关心的话让那苗兵欣喜若狂，他眼中是快要溢出来的欣喜。
王上关心自己了！
“属下告退！”
那苗兵激动地磕了一个响头，这才忽视了那一众羡慕的眼神，退下。
燕煜拿着蛇石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抬起头与燕初瑶的视线齐齐对上。
都在怀疑着是否是对方泄露的苗疆地点。
相似的眉眼间带着如出一辙的嗜血。
燕初瑶是野兽的残忍，而燕煜则是冷静的疯狂。
他看着燕初瑶，眼底划过一抹狠戾。
燕初瑶勾唇，轻蔑一笑。
啧，不愧是帝王家。
亲生子也能弑杀。
燕煜收敛心思，继续观察着手中的蛇石。
蛇石呈灰绿色，像翡翠又像青玉，颜色晶莹剔透，美丽非常。
用力捏碎蛇石后，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蛇石中的玄银绕到他的脖颈处，冰凉的触感让燕煜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正欲抬手，小黑蛇就落了下去。
嘶嘶两声快速游到伏妜身前，绕在腕间。
燕初瑶一颗心跳的很快，之前是因为伏妜，现在是也是因为伏妜。
只不过一个是因为心动，一个是因为害怕。
害怕她会怀疑自己。
结果伏妜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
既然天命不可违，那她便顺天行事好了。
邵十安也表忠心，“王上，您放心，十安誓死追随王上，绝对不辜负王上！”
伏妜却没有理睬，而是反问：“你还记得你出生什么世家吗？”
邵十安微怔，但又勾起唇角轻笑：“我爹常教导我，战争无情，最苦的永远是百姓，上位者应当以仁义为先，我邵氏一脉代代忠诚！”
说罢他抬眸，眸中尽是坚毅之色继续道：“只认明君！”
语气铿锵有力，字字真切。
他信她，她不会不顾百姓的生死。
他看着那边站在高台上的少女，眼睛闪亮亮，像极了一轮太阳，熠熠生辉。
伏妜浅浅道，“很好。”
“谢王上夸奖！”邵十安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容灿烂。
他的眼里只装得下伏妜一人，其余的东西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他爹没有带兵就说明他爹是不赞成的。
估计因为这件事官都被撸了下来。
他爹常教导他忠贞爱国没错，可天下的黎民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燕皇在位期间无功无绩，年岁上来后竟然不顾百姓生活安定征战苗疆，完全不管百姓和士兵的死活，这样的皇帝还值得忠诚吗？
他觉得这个问题值得思考，也需要慎重考虑。
他虽是臣子，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就罔顾天下百姓性命。
想了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伏妜，“王上，若是发生战争可否尽量避免伤及百姓。”
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他也不能让天下百姓遭受池鱼之灾。
燕初瑶只在此刻，才抬眸看了一眼这个整个大燕，人尽皆知的第一纨绔。
他的眼里满是赤忱之色，的确是一名合格的将领该有的态度。
有原剧情中少年小将的模样了，只是这次身份上却有了巨大的转变。
因为帝王的通病，忌惮于兵权的功高盖主，少年将军被迫隐藏自己锋芒。
可此次，却让他有机会展露峥嵘。
“准了。”
“谢王上恩典。”
燕煜还孤零零的站在下首，像只被遗弃的小兽。
被大燕遗弃的尊贵的太子殿下。
他引以为傲的身份被剥夺后，甚至还比不上在侍从里东张西望的顾多金。
“王上请您过去。”侍从的话才惊醒了沉迷在自己世界中的燕煜。
他带着惊喜和忐忑走向上首伏妜的位置，带着湿意的风拂过面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王上。”他也开始学着身边人对她的尊称，放下了自己的铮铮傲骨。
“告诉我，你的想法。”伏妜垂眸看向下首的燕煜。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午后，他提着糕点敲响了她的门。
彼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现下她是高坐云端的苗疆之主。
他们的身份已经彻底的不平等，说的难听些，他现在和阶下囚没有任何区别。
“我不懂。”燕煜低头，语气平淡，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嗯？”
燕煜抬头望着天空，“那些百姓，应当是我的责任，是我无能。”
我停顿过后嘴角蔓延苦涩。
“这场战争或许是因为我的原因。”
因为他的贪婪造就如今。
他看到了苗疆的可怕之处，甚至于他敢肯定那二十五万大军，连同自己那个愚蠢的父皇，会连真正苗疆的边都摸不着。
这场仗必输无疑。
伏妜把玩着指尖冰凉的玄银，“你的意思，是你泄露了具体地点？”
听到这句话的燕煜猛的抬头，“请您信我，我没有！”
他断然不会做出伤害王上的事情。
看见上首的少女继续绕着黑蛇，他抿紧薄唇，紧张的凝视上首。
燕初瑶听到他的否认后，也把视线分到了他的身上。
不是他？那会是谁？
她侧首看向伏妜，见少女面容平静，目光冷淡，仿若并不把他的回答放在心上。
或许说，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想看一下几人的反应。
互相怀疑彼此的同时，又想方设法的自证清白。
伏妜抚了抚玄银的小脑袋，看向天际所有黑雾都凝聚的地方。
那五十万大军也只能停留于，帝王暗卫死亡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