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把威逼利诱说的如此坦然的,您是第一个。”
赵氏听到女儿的‘恭维’毫不在意,为了女儿,这点手段算什么:“趁他现在不显,我打算最近向他提及婚事。”
端木徳淑将手里的纸放下:“那娘有没有想过,他二十多了还没有成亲因为什么?”
“自然是家世坎坷,无人肯嫁。”
娘想东西真简单,穷书生有的是人喜欢,慧眼识珠的不会只有母亲一个,如此隐忍的品性,他若是想改善生活,不可能连个赘婿都做不了,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的。
但见母亲如此上心,一件事能忍这么久,反复为她琢磨,她心里明白,自己不嫁始终是母亲心里的一块心病。
何况母亲选的这两个人品行应该都是可以的,虽然可能都有这样那样一些小问题,但也都是让她人财两空的小问题:“母亲做主便是。”
赵氏闻言心里一阵高兴,她这个女儿越大越有自己的注意,小的时候还可爱贴心的招人疼,现在虽然也贴心。
但孩子大了,总觉的女儿沉默自处的时候变多,越发喜欢在自己院子里,不喜欢管事了,以后成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总会开朗起来的。
端木徳淑若知道母亲怎样想,一定会提醒她,她一个年长了的姑娘,成天当大嫂、二嫂的家,尴尬吗。
“你是不是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女儿就是瞎猜,谁还不能有些问题,就是爹和哥哥每个人还有自己的问题,母亲若是喜欢就从两人中选一个吧。”
……
荀故风今年二十有三,人看似单薄瘦弱却不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
端木夫人甚至不相信他的单薄,他未进京前一直在码头做苦力,每日收入不菲,因为父亲的缘故,并没有留的剩余,曾经有过一门未婚妻,但妻子令嫁了,他本人穷苦潦倒,最近考中了进士,也没有大肆结交权贵。
有人说他蠢憨,赵氏却不这样认为,相反,这个人知道来年春天的殿试他必定会光芒万丈,所以不想受这些人的拖累。
做事有城府,也耐得住寂寞,家中只有一个卖给她当了死契的生母,再没有任何拖累,是再好不过的一门亲事,代他功成名就也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茶楼的雅间内,荀故风平静的坐在下手,安静、沉默唯独不见胆怯,他安静的犹如他的身份,平淡的没有任何出其之处,独独气质,沉默如渊、深沉若水,让赵氏更加满意。
她女儿要嫁自然就要嫁最好的,没有最好的就慢慢挑,总有机会的:“我说了这么多,不知荀大人有什么想法?”
荀故风恭手,端木府的大小姐他有过耳闻,听说是年幼时样貌有损,一直养在闺中,却深的端木尚书疼爱:“回夫人,荀某出身低微,恐难以应许夫人。”
赵氏脸色冷下来,这是不愿意了,什么出身低微,他自己长了几窍心思他自己不知道吗:“荀大人的意思是不愿意了,嫌弃我女儿的容貌。”
“回夫人,荀某尚且不是周正之人,怎会嫌弃小姐,只是荀某有一母,下落不明,恐耽误了小姐年华。”
“如果我替你寻得生母呢?”
荀故风隐隐皱眉:“夫人荀某算不得良配。”
“是不是取决于我端木府,并不是你。”
荀故风神色为难,他有自己的考量,而且他从未想过婚配,但自己的事也不想拿出来说:“抱歉端木夫人,恕荀谋没有福分。”
赵氏闻言,反而不急了,慢悠悠的品口茶,开口道:“雁国律法表明,奴性子孙不得科举。”
荀故风瞬间看向赵氏:“夫人有我母亲的消息。”
赵氏闲闲的看着他,不说话了。
荀故风见状,片刻后,叹口气:“夫人想将女儿嫁给荀谋是荀谋的福分。”
“你知道就好。”
荀故风沉默片刻后开口:“荀谋不愿意也是为了小姐好,荀谋无家世无依仗,以无才徳,今秋也不过考了同进士,夫人就不担心荀谋图谋大小姐家财,事后不认账吗?”
“这跟你没有关系。”要不你答应,要不你休想参见今春的特赦。
荀故风真不想娶,但如果让他对着一个不熟悉的长辈,说他那方便不如意,很难对女子有反应,他也说不出口:“既然夫人如此,荀谋答应就是,只是有一点……”
赵氏冷眼,还想讲条件吗!
“我不希望夫人太过声张,嫁妆能省则省,宅院我有租住的地方,也请夫人不要过于过问,小姐若不是太过奢侈之人,请带两个贴身伺候的人便是,我这边没有什么亲眷,宴席清冷,还望夫人不要见怪,至于婚后我与大小姐的生活,也请夫人不要在三接济。”
赵氏越听越不乐意,什么叫不能过问、不能接近!你自己住那种狗窝一样的东西,难道让她金尊玉贵的女儿也住在里面吗!跟着你吃糠咽菜,你多大的脸!你自己有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赵氏冷哼一声:“荀大人竟然是在意这个的人。”
“让夫人见笑了。”等新婚之后,端木大小姐若是想走,也不至于太麻烦。
赵氏看着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就不怕参加不了明年的春试。”
“官路不由人,实在行,在下带着母亲回乡便是!”
回乡住你塌了一半的破草房!赵氏懒得跟这种死要脸面的人废话,起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