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殷纣对于图图的回答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随意地选择了一个方向，殷纣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复杂的地下建筑中探索了起来。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虽然在殷纣看来这条走廊的高度刚刚好，但想到牧族人那巨大的体型，这里恐怕只是这个建筑里类似于通风口的狭窄存在。
殷纣猜，这个传送门最开始的落点肯定不是这里，不然的话，设立这个传送门的人恐怕没安什么好心思。
哪个正经人会把入口放在通风管道里啊！
不过，虽然殷纣猜测这里是通风管道，但却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空气的流动，看来这里荒废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
走廊四壁是暗淡的灰色金属材质，有许多块状的石头堆积在各个角落，缝隙中，浅蓝色的藻类悄悄蔓延。
这些浅蓝色的藻类散发着莹莹的微光，虽然微弱，但已经足够殷纣借之视物了。
若有若无的流水声在殷纣耳边缠绕，但距离实在太远，还隔着不知道多少层结构，就算殷纣开启了封闭知域，也听不出来这些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不过，向前走总是没有错的。
由于没有地图，所以殷纣在遇到岔路的时候完全是凭心情决定要向哪个方向走，但不知道是不是殷纣运气不好的缘故，兜兜转转沿着走廊走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出口在哪里。
不过，堆积在四周的石头倒是越来越多了，甚至有的岔路已经完全被大块大块的石头堵死，完全进不去了。
“嗯？不对。”殷纣皱了皱眉，蹲下了身子。
“怎么了？”图图凑了过来。
殷纣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仔细端详。
“先前还没注意，现在仔细想想，通风管道里怎么会有石头？”
“怎么说？”
“先前我以为这些石头是从管道的门户或是缝隙中进来的，但我们走了这么久，别说门户了，这管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做的，连个大点的划痕都没有。而假如是被风吹进来的话，也只能是小颗粒的泥土，不可能是这么大块、完整的石头。”
“嗷！有道理啊。”图图恍然点了点头，“那这里会是什么呢？”
“你刚才说，登神之仪是依靠地热供能的吧？”
“是的，没错。”
“有些知识，在我成年之后之后便很少用得到了。”殷纣站起身，“不过，偶尔还会有模糊的记忆从我脑海中浮现。
“这些石头上嵌有很明显的矿石晶粒，有的还有很大的气泡，假如我猜的不错……这应该是一种由岩浆冷却而形成的岩石，也就是说——这里八成是本来用于运输岩浆的管道，在废弃之后残留的岩浆冷却，才形成了这些岩石。”
殷纣的眉头微皱。
这些地理知识，殷纣甚至已经忘了到底是初中还是高中时期学过的了，能想起来已经实属不易，就别指望他还能记得什么细节了。
“你竟然还能认出这些石头是怎么形成的？”图图惊为天人。
“当然，这是必须要在学校里掌握的。”
“学校啊……真好。”图图感叹道，“我们就不一样了，没有哪只恶魔会无聊到给同类传授知识，我们的传承记忆里写的也都是些打打杀杀的东西。而等到我成神之后，也没有人敢来教我了。”
后面那句话其实是图图瞎编的。
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敢来教一个神，还是恶魔变成的神，但宇宙这么大，最不缺的就是疯子。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被指点。
殷纣有些诡异的看了图图一眼，表情从诧异转变成狐疑，而后莫名地轻笑了一声，沉默了下来。
最后撇了撇嘴。
呵呵。
在杀生神殿里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一脸神气地说着什么……
“……神可是永生不死的存在，对于凡人来说要穷尽几代，收集所有典籍才能掌握的知识，对于神来说都是亲身经历，且印象深刻的。”
殷纣还记得，当初对着还没被封印的不休之刃说出这话的图图，眼里的光是多么的自信。
亏殷纣这么相信他。
结果到头来。
“是个文盲。”
图图猛地扭头：“你说什么？”
“啊？原来我说出来了吗？那可真是抱歉。”殷纣面无表情。
“文盲是什么意思？”
“呵……是我们文明的俗语，一般用来指代不需要学习就能够出去闯荡的勇士。”
“是吗？那还挺符合我的。”图图满意地一扬头。
但随即，他的表情逐渐有点不确定，又开口道：“真是这样吗？”
“当然。”
直觉还挺准。
殷纣暗暗撇嘴。
图图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开口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是用来运输岩浆的管道，那么密闭性肯定超乎想象的好。
四周的管道都是金属，也没有办法借助群星间的污秽渗入进去。
“没有办法，只能先四处逛逛了。”殷纣耸了耸肩，“既然我现在还没窒息，那就说明肯定有个地方是可以通向外界的。”
看着不停点头的图图，殷纣沉默了片刻，还是问道：“我说，图图。这里不是你留的杀黑龙的后门吗？怎么看你一点都不熟悉的样子？”
图图则有些诧异：“我？我熟悉它干什么？我又不是契约者。”
殷纣一拍脑袋，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算了，我们继续走吧……希望这里荒废的够彻底，不会突然有岩浆灌出来把我淹了。”
接下来的路途又变得单调了起来。
石头、藻类、灰色的金属。
殷纣的视野中只剩下了这三样东西。
突然。
在某一次闭上眼使用封闭知域的时候。
一阵微弱的呼吸声传入了殷纣的耳朵中。
有人！
殷纣睁开了眼，他看向呼吸声传来的方向。
“图图，那边是不是有人？”
“没错，而且还是一个契约者。”
略做思考后，殷纣露出了一抹笑容。
“总算有点新鲜的东西了，走吧，让我们看看是哪个倒霉蛋。”
踏、踏……
殷纣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在通道中行走。
在转过某一个拐角后。
一个浑身是血、似乎已经陷入昏迷的人影在殷纣的视野中出现。
两只尖尖的耳朵很抢眼的吸引了殷纣的目光。
殷纣扬了扬眉。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