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原理的灯具在四周散发着光芒。
罗因走在长长的走廊中，雷顿跟在他的身后。
走廊很宽敞，有着牧族建筑经典的天花板高度，这让二人走在其中，总能升起一股自己非常渺小的错觉。
在走廊的两旁，稍矮一些的管道露出墙壁一半，向着两侧延伸，不知道通向了哪里。
不知走了多久。
雷顿突然开口道：“你似乎知道该怎么走？”
罗因的视线一直目视着前方，但眼神时不时总会拉近一些，似乎是在看着离眼睛很近的什么东西。
听到雷顿开口后，他倒是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
点了点头：“是的，我有一份地图，不过并不完整。上面只记载了管道区的构造——与其说这是一份地图，还不如说是一份设计图纸，或是维修指南。不过也没有办法，我现在只能尝试一下利用管道区的阀门位置来逆推这里的结构了。”
这对于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自己虽然没有这份才能，但好在移植在义眼中的个人终端还能够使用，只要肯费些工夫，利用个人终端的计算力，多试错几次，总能找到正确的路。
雷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说起来，我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都还不知道。”
闻言，罗因的脸侧了侧，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
“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我得到的消息是，这里应该叫做‘零号研究所’，是那些土着用于研究与神明有关的物品的地方。在这些物品中，有一件神器，你可以叫它‘圆环’，我的目的就是重启这里，然后得到它。
“你就不用想着对它动什么歪心思了，它肯定是我的。不过假如你表现得好的话，我可以考虑分你一些其他的收获。”
雷顿：“……我会的。”
罗因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倒是不担心雷顿会阴奉阳违什么的。
他是一个聪明人，相信会明白纳米机器人的恐怖之处的。
回过头，罗因刚想看一眼义眼上更新的地图。
突然！
一阵猛烈的震动不知从哪里传来，经年累积的灰尘从天花板上簌簌地向下掉落，二人一阵不稳，直往前走了好几步，才重新站稳了身子。
“发生什么事了？”罗因微微降低重心，破碎衣袖下的机械臂上闪烁起了电光，他戒备地看向周围，试图找到震动的来源。
震动还在持续！
雷顿扶着墙，勉强让自己在这一阵震动中站稳。
突然，他看到了什么，连忙指着一旁的管道，大声道：“罗因，看那里，那是怎么了？”
罗因循声望去，眉头微皱。
只见此时，一层硕大的浮空符文从那边管道的外壁上浮现，通红的光逐渐亮起，并向着远处不停延伸。
那种符文的样式很古怪，但如果只看外形的话，大概和他之前找到过的地图上的，那些看不懂的土着文字有着相似的构造。
“这……这些管道这个时候应该都已经失效了才对，怎么会这样？”
罗因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就在罗因思索的空档，四周的震动已经渐渐减弱，直到消失不见。
“难道有人抢先一步启动了零号研究所？”雷顿猜测道。
罗因的眉头皱的更深，半响，他啐了一口。
“真是麻烦！那个叫殷纣的小子被困在管道中，没有重启的条件，也就是说，这里还有一伙人，而且他们知道怎么重启研究所，八成也知道了‘圆环’的事，甚至他们的手中说不定还有完整的地图……”
罗因猛地挥拳，金属手臂砸在一旁的墙壁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碰撞声。
他很讨厌这种未知与突发的感觉！
深吸了一口气，罗因冷静了下来。
“我们还有机会。”他一边重新向前走，一边说道，“那伙人应该是在热潮核心启动了研究所，那么只要我们先他们一步找到这里的控制室，‘圆环’就还是我们的！”
看着急匆匆开始赶路的罗因，雷顿没有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
与此同时
管道中
殷纣脚下的阴影中升起了许多闪烁着星光的阴影物质，将他的身体和大地连接在了一起，让殷纣能在刚才的那一阵震动之中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他甚至还有闲暇将目光投向管道尽头，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什么变化。
渐渐地，震动平息。
“已经结束了，你可以松手了吗？”
殷纣低头，看向了紧紧抱着自己大腿的俄芙洛蒂。
这只精灵从刚才震动一开始，就失去了平衡。
还好她摔倒后滚到了自己脚边，不然还不知道要在这遍布碎石与金属管壁的通道里挨多少毒打。
看着一脸虚弱，紧紧闭着眼睛的俄芙洛蒂。
这枚叫做古树赐福的筹码，副作用有一点大啊。
给自己的增益效果已经微不可察了，但负面效果竟然还留在俄芙洛蒂的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失。
不然，就算刚才的震动十分强烈，但以契约者的身体素质，也不应该这么狼狈。
俄芙洛蒂的身体一僵。
她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姿势。
她的眼睛还死死地闭着，但一股红晕已经从脸颊染到了耳尖，连脸上遍布的灰尘都没法遮住。
殷纣甚至能感受到，抱着自己大腿的俄芙洛蒂在……不停颤抖？
松手、起身、后退两步。
俄芙洛蒂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
“对不起……那个，我们继续走吧……”
“你不需要为这种小事困扰。”殷纣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是在诸神赌场，假如不尽快学会压制自己身体的某些本能，相信我，你没法活着离开边界山。”
俄芙洛蒂身子一颤，低下头，沉默了许久。
再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
嗯，强装的平静也是平静。
“我知道了……我来继续带路吧。”
殷纣点了点头：“好，不过，我们或许要换一个方向了。”
“嗯？怎么了吗？”俄芙洛蒂有些疑惑。
“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殷纣走到一旁，将左手搭上了堵在一条支路中间的、一整块的巨石。
“刚才那阵震动结束后，这里的温度，在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