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纣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什么样的攻击能产生如此巨大的一个坑呢？
假如是基于爆炸或是巨物陨落产生的冲击，那么……位于巨坑旁边的置能塔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这种规模的爆炸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是范围多大就一定有多大，一点都不会超出来。
巨坑的边缘在眼前戛然而止，巨坑之外的地面与建筑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这样的景象太反直觉了。
而且。
殷纣蹲下身子，目光看向坑面。
巨坑表面并没有像是承受过冲击的样子，翻出来的泥土也没有受到过高温灼烧的痕迹，而且极为松软，和普通的泥土并没有什么区别。
就好像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产生了如此天坑的攻击，完全没有作用在范围外的这些泥土上一样。
“什么样的攻击才能产生这样的效果。”殷纣陷入思索。
目光向着巨坑底部看去，厚重的黑色雾气阻挡了殷纣的视线。他突然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效果。
或许，该下去看看。
黑色的浓雾给了殷纣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殷纣心念一动，一只见灭之瞳就在殷纣的操纵下向着坑底飘去。
无论在什么地方，见灭之瞳只要闭眼就会回到自己身边，无疑是探索危险地形的最佳选择。
“能产生这种效果的多了去了。搞不懂你在纠结什么。”契约书上，图图有些嘀咕，“我说，殷纣，这两天你一直在浪费时间啊，无论是觉醒念术还是探索巨坑，都没有什么意义，再这样下去，你的先发优势就没有了！”
“着什么急。”殷纣站起身，“我现在不过只是棋盘上的一只小虫子罢了，就算有了些许棋手的视角，也跳不出这片棋局。
“我想要的不是与其他契约者的优势，而是与那神明，乃至幕后之人的优势。”
图图一瘪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不知为何没有出口。
“算了，你看着来吧。离第二阶段没有几天了，第十次月轮之前，这些事情你必须要解决掉！”
说完，图图就一扭头，躲进了契约书的深处。
“用不了那么久。”殷纣的眼神一直盯着坑底。
见灭之瞳在浓雾中穿行，殷纣有尝试过在雾气中张开眼睛，但那雾气不知是什么成分，刺激得见灭之瞳酸痛难忍，根本没办法长时间睁眼。
无奈，殷纣只能先让见灭之瞳闭上眼，想要先到达坑底再说。
雾气一阵翻涌，像是深邃的海洋，甚至还不时有诡异的大块阴影在其中游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浓雾中穿梭。
雾气里面还有魔物吗？
不得而知。
起码见灭之瞳的视野中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殷纣操纵着见灭之瞳，每下降一段距离便睁开眼观察一阵，然后继续闭眼下潜。
反正闭着眼的时候见灭之瞳无法选中，也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知道这样重复了多少次，见灭之瞳的视野里依旧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浓雾之中，见灭之瞳的视线出不去三四米，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殷纣也不好判断自己的位置，只能继续闷头下潜。
这时，在见灭之瞳第十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
巨坑的地步似乎没有黑雾，遍布淤泥的大地展露在了见灭之瞳的眼前，光线射不穿上方的浓雾，但这里却并不黑暗，因为一只巨大的花苞就生长在这片大地的正中心，昏沉却穿透性极强的荧光从中弥漫而出！
殷纣的脸色微变。
那花苞的体型十分巨大，半截身子被埋在一地的淤泥之中，另外半截扎入了上方的浓雾，出现在殷纣眼前的只有一个肥胖的腰部。
粗壮的藤蔓从花苞中蔓延而出，向着面八方延伸，并刺入淤泥，消失不见。一道巨大狰狞的裂口印在了花苞的侧面，诡异的黑雾从中溢散，看上去正是这浓雾的来源。
还没等殷纣仔细分辨这幅景象的细节，一阵刺痛便侵入了这只见灭之瞳，眼皮下的眼球几乎瞬间便被腐蚀消融，殷纣连忙令其闭上了眼。
但已经太迟，这只见灭之瞳已经被侵蚀殆尽，视野陷入了一片黑暗。
过了一段时间，这只见灭之瞳在睁暝的效果下恢复如初，殷纣尝试性地睁开眼，但只是一瞬间，视野便又一次消失。
殷纣皱了皱眉。
自己似乎触发了什么。
又或者说，下面的环境伤害太高，凭见灭之瞳脆弱的身板，根本无法在其中存活哪怕一瞬间。
无奈，殷纣只能召回了这只见灭之瞳。
但他很快发现，回到自己身边的见灭之瞳并没有立刻恢复，虽然闭上眼的时候状态还算不错，但一旦睁开，眼球就会迅速腐朽。
“是毒素？”
这种毒看上去很凶，这只见灭之瞳几乎已经无法使用了。
殷纣只能先暂时令其处于闭合状态，借助睁暝的力量对抗毒素。
这种毒素似乎十分顽固，睁暝无数次地将见灭之瞳恢复如初，但眼球上附着的毒素却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殷纣决定先将这只眼睛放起来，假如晚上回到营地的时候毒素还没有被消灭，那就将其引入自己的身体中，借助诱身狩毒来将其免疫。
毕竟见灭之瞳只是一只眼睛，它没有对抗毒素的器官和能力，想要发动诱身狩毒，最后还是得靠殷纣的身体。
处理完这只见灭之瞳后，殷纣开始回想它在巨坑的地下见到的场景。
那个巨大的花苞……
殷纣想到了达恩的话。
按照现有的信息来讲，大概就是他说的，天灾级高塔树灵的“心”，也就是能量器官了。
可是，看那个花苞的样子，它明明还挺有活力，那为什么高塔树灵外面的躯体却这么萎靡，甚至连图图都断定，它正在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呢？
还有那道巨大的伤口，以及从中喷出的黑雾。
对了！
殷纣总算知道，为什么站在巨坑之前，他的心中会有一种熟悉感了。
抬起左手，殷纣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或许，达恩所说的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