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那个契约者进了卢贡的屋子?”莫伊兹听着眼前人的汇报,眼神眯成了一条细缝。
“是的……过了很久才出来,属下……属下不敢凑近观察。只是听到屋内似乎传来了一些打斗声音,但很微弱,片刻后就消失了。”一个护王军压低了身子汇报,言语中满是紧张与不安。
莫伊兹端起木杯,喝了口水,语气轻描淡写道:“既然不敢走近观察,你还回来做什么呢。”
那个护王军身子一颤,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莫……莫伊兹大人……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莫伊兹将木杯放到桌子上,视线从窗外看向远处,没有出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地上的护王军颤抖得更加厉害,嗓子不由得噎住,连一个字节都说不出来。
良久,莫伊兹叹了口气。
“算了,毕竟是卢贡,害怕也情有可原,你回去吧。”
“谢谢,谢谢莫伊兹大人!”
护王军如蒙大赦,连站起来都来不及,忙不迭地爬出了这间屋子。
莫伊兹又举起木杯,喝了一口水。
“现在的年轻人,胆子都太小了。”
事实上,将殷纣的屋子安排在卢贡隔壁,是他故意安排成这样的。
无论如何,这殷纣都是一个祸害,只要有机会,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除之而后快!
只是象这种已经成了气候的契约者,只杀一次的话效果不大,反而会留下不小的隐患。
若是能假借卢贡的手除掉殷纣,自然是最好的,既可以大大降低殷纣的威胁,又不会让殷纣心生警惕,还能顺便试探一下。
“可惜。”
……
“殷纣,你在想什么?”图图凑到殷纣的脸前。
“没什么。”殷纣的眼神盯着念变论,心思却不在上面。
“从你回来就一直在发呆,怎么,难道你想帮卢贡彻底解除溺瘟?”
“当然不是。”殷纣抬起头,目光看向窗外,“我只是在想,这阿尔罗阎尼,为什么还需要四枚圆环的共鸣才能发挥原本的力量……”
“有什么奇怪的吗?”
“当然很奇怪,阿尔罗阎尼是恩纳斯为克罗马格尔锻造的伪神器,而圆环是由神明自己亲自锻造的真正神器,更别说阿尔罗阎尼还是参考圆环的图纸制成的……无论怎么说,用圆环共鸣去恢复阿尔罗阎尼的力量,都未免有点太奇怪了。”
“嘶……被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啊。”图图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用上级神器去觉醒下级伪神器,这肯定不对啊!果然,这个卢贡也在骗你!……他们的目的不会是你的圆环吧?”
图图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未必。”殷纣却摇了摇头,“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在会议杀生神殿里的内容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疑点。”
“什么?”图图道。
“当初克罗马格尔手持阿尔罗阎尼向神明发起挑战,然后他被判下断首之罚,但是……阿尔罗阎尼却没有出任何事,只是被牧星者的一道神谕击飞,撞翻了伟大熔炉。”
图图思索片刻:“有什么问题吗……说不定牧星者只是恰好不想破坏这把伪神器而已,这也很正常吧?”
“可是你要知道,这道神谕是牧星者很长时间以来下过的唯一一道神谕。”殷纣道,“在之前,溺瘟在艾恕大地上肆虐,神明没有回应,在之后,教宗想要自己为自己加冕,行僭越之事,神明也没有回应。只有阿尔罗阎尼,让牧星者最后一次在艾恕现身。”
“你是说……牧星者会在阿尔罗阎尼上动什么手脚?可是有什么必要呢,阿尔罗阎尼这样凡灵的伪神器,牧星者随随便便都能做出好几把,怎么想都没有什么合理的目的吧。”
“所以,我也在想。”殷纣,“或许,得等到我亲自将阿尔罗阎尼拿到手,才能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殷纣没有意外,因为来人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
“进来吧。”
嘎吱——
房门被推开,一道人影正站在门外。
殷纣没有抬头,目光仍然放在手中的念变论上:“深夜敲门,有什么事吗……裴迪尔?”
来人正是使用亡灵念术的裴迪尔!
此时,他脸色凝重,推开门后并没有急着迈步,而是在黑暗之中,眼神死死地盯着殷纣。
殷纣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我就要休息了。”
裴迪尔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离开,而是举步迈入了屋里,并随手关上了门。
殷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椅子:“坐。”
“不必了。”裴迪尔来到了殷纣面前,脸色复杂地看着殷纣,“雷耶斯……是你杀的?”
“不是。”
“嗯?”裴迪尔表情稍变。
难道情报有误?殷纣并没有杀死雷耶斯的实力?
假如是这样的话……
没等裴迪尔心里转过一圈,殷纣又开口道:“是树灾杀了雷耶斯。”
裴迪尔一愣:“树灾?……它复活了?那……”
“我杀了树灾。”殷纣轻轻翻页,语气十分平静。
而裴迪尔的内心却掀起了惊天骇浪!
树灾,那可是天灾级!
雷耶斯就算窃取了树灾的一部分生命力,也不可能打得过一位天灾!
那岂不是说,这才第十次月轮,殷纣就已经拥有了天灾级的实力?
怎么可能!
一时间,种种思绪在裴迪尔心中闪过。
有对于殷纣实力的怀疑,有对自己挑衅行为的后怕。
以及……对于雷耶斯的愧疚。
事已至此,他也已经明白,雷耶斯究竟是怎么死去的了。
一定是因为自己强行让他启动铭文阵,才让这本该天衣无缝的计划出现了漏洞,从而让树灾借尸还魂……
裴迪尔拳头紧捏,半响,他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我知道了。殷纣,之前在老城……我没有对你报以尊重,希望你能够原谅……”
殷纣的眼神依旧没有从念变论中移开:“你半夜过来找我,就是为了乞求我的原谅吗?”
“……不,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裴迪尔咬着牙,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