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年,十月十九】
隐畔庄园。源息亭。
琴音渐低终消,却又以悠扬结尾。
雪葬已停,风雪将止。
源息亭因为四周的房屋设计,只有些轻风挤进,但这风依旧夹了些雪。
白妙机将琴收起。
她神情沉凝,声音轻缓,问道:“我带你去别处走走?”
风译安偏过头望向缓缓起身的白妙机,并未表态。
赫连梧桐却是吓着了:白姨要带小安姐走?!
“你们要去哪!?”赫连梧桐急切问到。
炘火也察觉到些异样,抬起头睁着大眼睛看着风译安。
它的爪子勾着风译安的衣服,似是也怕她就这样答应了。
风译安低下头,揉了揉炘火毛绒绒的脑袋。
炘火收了爪子,从喉咙里发出些声音,似是有些撒娇。
白妙机款款走到赫连梧桐身前,质问道:“是沈闲让你来的,还是潘石让你来的?”
赫连梧桐一慌,她抠着自己的衣袖,看着站在面前的白妙机,思考着该把哪个供出来比较好。
“我懂了。”白妙机道,“是他们两人商议后,让你来的。”
赫连梧桐彻底泄气了,她站起身拉着白妙机的手,苦着脸央求道:“你可别把小安姐带走,你把她带走了,我肯定要被关小黑屋了。”
“那又如何?”白妙机捏了捏赫连梧桐圆圆的小脸蛋,出主意道,“让你爷爷的小徒弟陪着你就好了,你不是很爱捉弄他吗?”
“不行!”赫连梧桐扑上去抱着白妙机的一条手臂,“我更喜欢在外面跑。”
白妙机面无表情看着赫连梧桐,赫连梧桐则瞪了眼白妙机,将白妙机的手臂抱得更紧了。
白妙机心中无奈,未再说什么,而是垂眸看向低头坐在那里的风译安,问道:“你的回答呢?”
风译安摇摇头,道:“爹爹还在这里,式洱也还没回来。”
白妙机道:“我只是带你去散散心,又不是去雪域,过几天便回来了。”
风译安抬头看着白妙机平淡如水的眼睛:“我要等花酒月回来。”
白妙机语气冷淡,道:“夙梵永远是夙梵,你再怎么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他的一切。”
“他说会跟我一起回去的。”风译安的声音轻淡,但很是认真与坚信,“他承诺了,便会做到的。”
“夙梵既然承诺你了,确实便会做到。”白妙机看着眸光柔和的风译安,忽然展颜笑了笑,“你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为何还揪着他的名字不放?”
“花酒月只属于歧途谷,而夙梵是玄冥教教主。”
风译安的语气和神情都很是慎重严肃,白妙机听了却哑然一笑。
“这种事,你分那么清做什么?”
风译安道:“玄冥教永远不可能成为歧途谷。”说罢还兀自点点头表示同意。
白妙机眼中笑意未消,她抬头看向亭外,道:“天已经开始变暗,他怕是要夜里才会回来。”
前院回廊。
沈闲与潘石坐在回廊的一侧,两人看着院门口,看了许久。
沉默了许久后,潘石出声问道:“你看出今日之事最后如何了吗?”
沈闲微微摇头:“大致明了,永远不可能成为全部知晓。”
潘石沉声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沈闲轻叹一声,道:“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他缓缓站起身,才又道:“我们的教主自然不会让我们失望,他也不会让风月逢失望。”
潘石笑了笑,随即也站起身,道:“他自然不会。”
两人说罢,便向庄园内走去,二人走到一处拱门前,沈闲突然道:“木柒云我已安排好了。”
潘石停下步伐,他点了点头,片刻后才道:“我发现你瞒我的事有点多。”
沈闲神色自如:“我瞒你事情不是常有之事吗?”
潘石听罢一笑,问道:“沈闲,你是不是真的太闲了?”
沈闲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只能多用用脑子,不然太闷了。”
与此同时的拱门内。
鱼无关兴致缺缺地坐在桌前搅着一碗鸡丝面。
“小鱼干,你怎么了?”赫连梧桐好心询问道,“你不开心?生病了?还是练武没练好?”
鱼无关微一叹气:“师父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丢下你跑了?”
鱼无关听了,丢下手中的筷子,推开面前的碗,随后滑下身体,趴在桌子上,又苦闷地叹了一声。
赫连梧桐像模像样摸了摸鱼无关的头,安慰道:“没事,我爷爷说,你是个练武的天才。”
说着,她扳着手指头一个个数道:“我爷爷,我爹,我娘,潘长老,沈老板,白姨,那四个门神……”
数到十个后,她便将两只手张开伸到鱼无关贴在桌子上的脸前:“我们这里随便一数就有十个绝世高手了,即使谷主真的丢下你走了,你还可以拜很多师父的。”
鱼无关对赫连梧桐的话似乎只听到了“丢下你走了”五个字,连眼中的光彩都黯淡了。
“说起来,师父也没有同意过让我拜师,都是我自己这么想的,师父要去哪里确实不用告诉我,也不用带着我。”
赫连梧桐看着鱼无关的越来越丧气兮兮的神色,伸手拧了鱼无关的耳朵。
赫连梧桐之前也捉弄过鱼无关,鱼无关每次都是惨兮兮的,可是他变脸也极其迅速。
赫连梧桐第一次见鱼无关神色黯淡消极时简直是生出些罪恶感,可是当她看见鱼无关换心情如翻纸般容易后,就对鱼无关这奇怪的情绪变化再无感觉的,甚至有时候还想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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