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年,十月廿三】
苜蓿山山脚的林子里,寇忘正骑在马背上望着苜蓿山。
苜蓿山平静祥和,在这苍茫的冬季也依旧是平静祥和,没一点儿荒凉寂索。
他看了不知多久,猛地一拉缰绳,马儿调转方向,向隐畔庄园飞驰而去。
寇忘到达隐畔庄园时刚过申时,他在东院的院子里等了一小会儿,便见风月逢和沈闲进了院子,二人身后还跟着三人。
寇忘上前,将怀中一眉托他带的锦袋和信封交给沈闲,转首对风月逢道:“师父说以风谷主的本事,应是已经知道他遇到玉石溪的事了,他多说无益,写封信就好,只让我转告谷主,他在山上等谷主找他喝酒。只不过他要调养身体,到时候只能请谷主喝难喝的药酒了。”
“这很好。”风月逢冷淡的神情里藏着几不可见的笑意,“你的心很静,这也很好。”
他接过花酒月递来的圣铭,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恭喜。”
寇忘静静看着风月逢,只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位谷主。
他的心确实很平静,自他的奶奶死后,他的心其实从未真正平静过,但是昨日,他心中的安宁与平静真正回来了。
很多东西从未改变,只是被人藏在了心底。
光明并不会照耀到所有的角落,但人们的步伐可以走向每一个地方。初心不改,信念不败。现实确实是残酷,可是人总要长大,总要去知道,世界和脚下的路,都很真实。
寇忘蓦地向风月逢郑重一拜,握住了在路边买的刀的刀柄,掷地有声道:“请!”
另外四人已退到了墙角。
寇忘的刀已出鞘,风月逢依旧站定着。
寇氏刀法以快著称,寇忘出刀也只在一瞬。
刀光幻化,若空谷回音,似是无迹可寻,却又无处不在。
圣铭的气息透过剑鞘陡然而起。
那绝妙凌厉的刀光一时间似是迷了路,只听到刀刃相撞,只看到刀光乱蹿。
一招毕。
风月逢站在原处,没挪动分毫。
寇忘站在风月逢身后的不远处,衣衫已有些破。
时间仿若静止,直到他轻笑一声。
这一笑似是将他这些年来所有压迫在心头的东西都抹了去,抹得毫无痕迹。
寇忘将已经残破的刀收回刀鞘,转身拱手道:“寇忘告辞。”
寇忘就这么走了。交了东西,比了武,安安静静离开。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冬天本是寒冷的静寂,而这里却是和煦的安静。
没有思想的事物如何改变人的感觉?只是人在影响人而已。
沈闲将信封打开,信里只写了“龙门不见兮,云雾苍苍。乔木何许兮,山高水长”。
他“哈”笑了一声,又敛了笑容叹了声气。
“真是如此。”沈闲低念了遍信中所写后转向花酒月,将寇忘给的锦袋递过去,“送你了。”
花酒月打开手中锦袋,只见里面竟是一颗有些瘆人的血红珠子:还魂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你怎么什么都信?”沈闲摇摇头,叹道,“传说而已。”
花酒月余光瞟了眼风月逢,只是未想风月逢在他瞟了那眼后问道:“他说什么你都信?”
沈闲接道:“容易上当受骗。”
花酒月心中叹息:你们想说什么就不能直说吗?
“《金石说》里记载到,还魂珠‘通体晶透,其质似玉非玉,其泽似金非金,活死人肉白骨’。但这《金石说》本就是奇闻怪志,真真假假的。”
温和打量了几眼花酒月手中的血红珠子,又道:“不过歧途谷的藏书里有一本记载了还魂珠,说将所制得的还魂珠藏于尸体,待其尽染血色后食用,‘食者返老还童,可青春永驻’。”
花酒月这次是没敢瞥风月逢,倒是九申下意识瞥了眼。
温和脸上绷不住的笑:“九申啊,想试试吗?”
“不想。”九申干脆利落地拒绝。
而另一边的风月逢似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忽然将圣铭扔给花酒月,对沈闲道:“我有事与你商量。”
温和笑容顿失,不知何意。不过风大谷主能对沈闲说出有事商量,肯定是有重要的正事。
沈闲点头,沈、风便同行而去,留了另三人一动未动待在冬风里。
待沈、风二人不见身影,温和才反应过来自己可是歧途谷掌事长老,便拔腿跟上,连个再见也没丢给花酒月和九申。
花酒月和九申各自思忖会会儿,花酒月道:“我觉得应是有大事。”
九申道:“我同意。”
花酒月道:“一眉前辈信中所写,我在苍溪山时听齐先生提过,提之前他看了眼我爹给我的扇子。”
九申道:“苍溪山宝藏。”
花酒月道:“苍溪山宝藏里有一颗三元珠。”
九申皱眉,双臂环于胸前:“你也觉得三元珠很可能与长生有关?”
话音落,二人皆是不再说话。
俄顷,花酒月在想到三元珠是风译安带出来的后心中一咯噔,“阿译……”
九申对花酒月面色的突然难看很是不解,想问时蓦地联想到了风译安,又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风译安与三元珠有关,三元珠与长生有关,万一这两个有关真成立,那风译安便有可能与长生有关。
可是人要如何才能与长生有关?
九申知道这里面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花酒月更清楚这里面的那些可能与不可能。
他稳了心神便转身向霍绍松屋子走去,还未到门前便见霍绍松开门而出,柳怜笙站在霍绍松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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