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这么一想, 心情突然畅快起来,登时又有些后悔,自己一时手快心急,竟然砸烂了竹简。
魏满便说:“那竹简真是孤本?”
夏元允说:“这……元允也不是太懂,但好似真的是孤本, 先生是如是说的。”
魏满一想, 寻不得,那自然就要给重新复原才好, 为了一个陈恩, 不值得与自己的宝藏闹翻。
还是回去陪个罪, 然后帮忙把孤本重新修复起来才好。
魏满这么想着, 转身又往回走。
夏元允奇怪的说:“兄长, 您这是去哪里?”
魏满没说话, 只是摆了摆手,急匆匆便走了。
夏元允站在原地,看着来去匆忙的魏满,纳罕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魏满很快回到了林让营帐前,不过没有立刻进去, 而是站在了营帐外面,抱臂思量。
倘或自己这般进去, 林让不给自己好脸面儿, 如何是好?
转念一想, 林让何时给过自己好脸面儿?不是一贯都冷着脸, 说话也凉冰冰的, 从来便未曾热乎过。
这般想完,魏满又有些犹豫,万一林让不原谅自己可如何是好?这下林让正在气头儿上,自己这么快去赔罪,林让可能不会原谅自己,岂不是吃亏?
不若明日早晨再来?或者隔些时日再来?
转念又是一想,不好,虽现在进去,说不定林让还在气头,但隔夜仇一沉淀,反而更加浓郁,那如何解决?
又不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这般不好。
那般也不好。
魏满左右犹豫着,围着林让的营帐打转儿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从前门走到了后门,又从后门绕回前门,最后实在想不明白,转的他头晕眼花,夜风还重,一时间有些发冷。
魏满干脆蹲在了林让的营帐外角落,暗搓搓的蹲着思量,又重新思量了一遍。
心想着林让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原谅自己,会不会说一些难听的话等等……
就在魏满左思右想之时,突听林让的营帐里,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惊得魏满立刻站起身子,眯起眼睛,“哗啦!”一声就冲进营帐,还以为是有什么大胆的刺客,深更半夜来行刺林让。
只是这“哗啦”一下,帐帘子打起来,便看到林让的营帐里,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
而此时此刻,林让正蹲在地上,还在归拢地上的碎竹简,因为摔得太碎,捡起来很不容易,林让又不肯放过任何一片,所以魏满纠结的时候,他还没有捡完。
林让捡竹简的时候,不小心被竹简的毛刺扎了一下,毛刺儿扎进了手指里,疼得他一个激灵,痛呼也不是很大声,但魏满耳聪目明,当即就听的清楚。
魏满冲进来,看清楚情况,立时便懵了。
林让还蹲在地上,奇怪的看着魏满,说:“魏校尉,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让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平静,带着一股料峭的冷然。
魏满一听,果然林让就没什么好话对自己说。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是自己理亏呢?
而且林让可是宝藏,宝藏说什么都有理儿。
魏满咳嗽了一声,当即将面容摆的十分委屈自责,他以往小时候做了出格的事情,从来都摆出这样一副委屈自责的表情,于是魏父便不再责罚他,反而还会心疼,觉得儿子知错能改,十分可教。
魏满当及就说:“我是来赔罪的。”
他说着,赶紧走过来,蹲在地上,和林让平齐,说:“扎到手了?当真是对不住,都是我的过失,我刚才在气头上,因此由性做了错事儿,我给你赔罪,请你原谅我一回。”
魏满还捧着林让的手,说:“扎了刺儿?我帮你看看。”
林让其实自己能把刺儿挑出来,不过魏满执意要帮他,也只好由着魏满,懒得争辩这些小事儿。
魏满动作很是轻柔的将倒刺儿拨了出来,然后还给林让吹了吹,自己已经这般温柔细腻,但林让却一脸无动于衷。
魏满干脆心下一横,扬起一个无限温柔的笑容,说:“很疼罢?还出了血,我帮你。”
他说着,就要将林让的手指含进口中止血。
魏满这可是下了“血本儿”,哪知道林让反应迅速,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来,语气很冷淡的说:“这样不卫生。”
卫……
卫生?
魏满一阵尴尬,想他风流倜傥,怎么也算是人见人爱,结果呢?
被林让拒绝了无数次,数都数不过来。
魏满十分无奈,不过他知道自己是来赔罪的,便赶紧诚恳的把地上的竹片捡起来,说:“当真是对不住,我帮你重新串起来。”
林让冷淡的说:“不必了,我自己来便好。”
魏满坚持说:“我来,是我的过失,一定让我来。”
魏满把竹简归拢起来,但是留了个小心眼儿,并不全都串起来,只是专门捡着华佗的那则药方拼凑起来,然后用线串好,其他的故意弄得乱七八糟。
然后叹气说:“唉,都是我的过失,怎么办,只有华旉老前辈的药方拼凑整齐了,其他的零零碎碎,怎么也复原不了,这样子没办法还给陈长公子了,唉……”
他说完,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就是不想让林让把竹简串好,再找机会和陈恩碰头。
因为摔得很碎,其实也当真无法复原,林让便说:“算了,时辰夜了,明日还要赶路,魏校尉回去歇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