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倞这才恍然大悟, 自己被羞辱了,当即气恼非常。
惨白失血的脸色,登时变成了猪肝血红色,还是那种炒过一半, 半熟不熟血呼啦的猪肝色。
杨倞气恼动怒,还未说出一个字儿来,结果头晕的厉害, 险些“哐啷”的一声撞在地上,幸而伸手扶住了案几,这才没有完全出丑。
杨倞本就失血过度,身体供血不足, 便容易出现头晕等等症状, 再一动怒,那就是伤上加伤,不昏厥才怪呢。
林让见他突然半跪在自己面前, 只是淡然的说:“少将军腰膝酸痛, 筋骨无力,既不是受伤,那长秋的推断应该无措, 不若请少将军稍坐,长秋替少将军把脉?”
杨倞如何肯让林让把买, 这一把脉还不露馅儿了?
而且杨倞听他一直说自己肾虚, 当即十分气怒, 哪个男子乐意承认自己肾虚?
杨倞脸色很不好看, 冷声说:“不必了!”
林让正好写好了一个方子,便说:“这方子……”
杨倞见林让还意欲羞辱与自己,忍着头疼头晕等等症状,冷哼一声,甩袖子立刻离开了。
他这么一走,随着帐帘子“哐啷!”一声放下来,有人又从药房的营帐深处转了出来,竟然是魏满!
原本魏满早就藏身在营帐之中了,只是杨倞根本没有发现而已。
所以方才林让“戏弄”杨倞的时候,魏满便全都听了个正着。
魏满转出来,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你果然料事如神啊?这杨倞,也有今日?”
魏满随即又对林让笑眯眯的说:“我还以为,你只会消遣我一人,没成想,消遣起杨倞来,竟也如此得心应手?”
林让把方才没送送出去的药方放在案几上,看了一眼药方,淡淡的说:“让并非消遣少将军,这方子,本就是凉血补肾之功效,少将军失血过多,定然会造成肾功能紊乱,便是同样道理,倘或他信让这药方,倒真可止血补气。”
原来林让并没有要消遣杨倞,给他的是真正的药方。
有凉血滋补的功效。
杨倞的伤口没有外敷,倘或吃一些凉血的汤药,可有利于止血,但偏生杨倞把林让想的太坏,只觉林让一心消遣他。
因此错失了如此大好时机!
魏满一听,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是了,杨倞不信你,自然觉得你消遣他,说来也是,林让,你说说看,在这个世上,还有比我更相信你的人么?”
林让看着“大言不惭”的魏满,一时间没说话。
魏满说这话,当真是仗着自己的脸皮子厚,因着两个人相处这么长时日以来,魏满也不是完全信任林让,从刚开始的猜忌利用,到利用猜忌,直至现在的被“美色所迷”,才稍微好转一些。
不过魏满说起来却一点儿磕巴也不打,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林让想了想,看着魏满大言不惭的面容,突然点点头,说:“亦是。”
魏满一愣,没成想林让竟然肯定了自己的说辞。
林让这人,从来不会迎合旁人,因此他肯定一件事情,必然是发自肺腑的,因为林让从不撒谎。
其是林让这般肯定魏满,也是因着这个年代十分混乱,虽魏满总是带有目的的保护林让,但的确是最相信林让的一个人。
这般比较下来,魏满倒显得是这个年代里,最“正直”的一个人物儿了。
魏满没成想林让肯定了自己,一时竟然有些语塞,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生硬的转移了一个话题,说:“最近胡岔子长得很快,我重新把胡子蓄起来如何?这般比较威严……”
最近马上就要廪津会盟,小说里这年代,和很多朝代的设定差不多,以美髯为美,如果蓄上胡子,魏满还能显得更加威仪一些。
只是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然不留余地的否定说:“不如何。”
魏满奇怪的说:“为何?”
很多朝代的审美便是以蓄胡为美,成年男子基本都会蓄胡子,除非当真是体毛并不旺盛的人,实在蓄不出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魏满有些奇怪,林让则是直白的说:“让不喜欢。”
魏满一听,心头“梆”的一跳,心尖尖儿隐隐约约有些发麻,试探的说:“你不喜欢?那也就是说,你喜欢我现在这模样儿?”
林让没有半丝犹豫,也没有任何羞涩,很坦然的说:“自是。”
魏满心头狂喜,原来林让这个佞臣,也逃不过自己的俊美姿容,只是平日里看起来清高了一些罢了。
魏满正暗自欢喜,就听林让一记闷棍打下来,说:“魏校尉不蓄胡须,面容才与他最为相似。”
他?
魏满被闷棍打了不说,还兜头一盆冷水砸下来,浇了一个透心凉,方才心尖尖儿上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全都烟消云散。
登时一股肝火冲上来,“哼”了一声,突然站起身来,也不见他笑了,说:“我偏要蓄胡,你能耐我何?”
他说罢了,丢给林让一个极其潇洒冷酷的背影,愤毒的扬长而去。
林让:“……”不知魏校尉为何突然生气?
不过魏校尉平日里就喜欢生气,林让也见怪不怪了。
杨倞没有拿到伤药,伤口却还在疼,还在流血,因此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林让料定了,他还会有第二手准备。
果不其然……
中午之时,杨镇东的妻室邹夫人突然来了。